阮溪笑著道:“之前剛忙完一陣子,我最近都不怎麼忙。我們家新找的阿姨糕點做得特別好,星期天你來我家,我讓做給你嘗嘗。”
溫曉本來就喜歡吃甜食,聽到這話忙道:“是嗎?那我怎麼也得去了。”
兩人說著話化完妝,還有時間,便又在一起聊天等了會。
阮溪的訪談先開始錄,助手過來,便和溫曉打聲招呼先錄節目去了。
跟著彩排過的節目流程走,進演播廳和主持人問好,在沙發上坐下來和大家打招呼。前面全是一些流程式的東西,自我介紹一下,然后和主持人間開始問答。
聊天回答問題的過程中,阮溪看到觀眾席里坐著的凌爻,沒忍住翹了下角。
以為他只是瞎說說的,沒想到還真跑來給當觀眾了。
訪談的過程很順利,阮溪和主持人一問一答聊完所有話題,氣氛也一直都還算不錯。然后就在阮溪等著訪談結束的時候,主持人那邊看起來卻沒有結束的意思。
他忽又笑著說:“您好像是國第一代設計師,在每一屆的中國國際服裝展覽會上都拿了最高獎項,也早就評選上了中國十佳設計師,其他的國設計獎項也是拿了很多,甚至加中國服裝設計協會,擔任了理事。國許多大型的晚會,大型的活,他們需要的演出服和禮服,基本也都是出自您的手。就目前而言,您在國算是最頂尖的時裝設計師了,那您有沒有想過要往國外發展,走上國際什麼的呢?”
這確實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也是這麼多年在努力的事。雖然超出了訪談稿的問答范圍,阮溪也沒有不給面子,點點頭道:“當然是有的。”
主持人又問:“那您對您的作品走上國際,有信心嗎?”
阮溪笑出來道:“當然也是有的。”
主持人也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是:“說點心里話,可我覺得可能有些困難。”
這話一出,演播廳里的氣氛瞬間就有些變了。
阮溪仍是面目含笑,看著這主持人,“愿聞其詳。”
主持人道:“您的作品我都看了,運用的最多的是中國風的元素,而這些元素在我看來的話,都比較土,和國際本無法接軌。如果您真想走出國門的話,那我建議您,多學一學國外的設計,多用一些西方的元素,那樣會比較高級。”
阮溪臉上的笑意不減,眼睛已經冷下來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國家的東西全都土里土氣,上不了臺面,永遠都走不出國門是嗎?”
主持人想了想道:“確實可以這麼說吧,不管是吃的喝的還是用的,但凡是設計和創意這方面的,和國外的確實都沒法比,就是不夠高級。”
沒有人出來打斷訪談,阮溪只好繼續和他往下說,面容帶笑,“你既然這麼瞧不上我們國家的文化,那你不是中國人?不吃中國的東西,不穿中國的服?”
主持人也不帶脾氣,笑著道:“我也不是瞧不上我們國家的文化,我自己是很喜歡我們國家的文化的,但就設計而言,我只是說一點客觀事實吧,用中國風的元素就是不夠大氣也不夠洋氣,比較土。不瞞您說,我穿服確實也只穿國外的品牌,不穿國的牌子。”
阮溪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一下,抬起手掌,笑著道:“你覺得你很洋氣?”
主持人低頭看看自己上的服,“我這服是……”
下面的牌子他還沒說出來,阮溪打斷他的話又繼續說:“就這服穿在你的上,我只能說牛頭不對馬,而且這服也并不高級,甚至看起來非常廉價。剪裁和拼接倒是不錯,但材質用得不對,整件服看起來就只有兩個字——廉價,完全沒有質。還有你這鞋子和配飾的搭配,也只有四個字——七八糟。如果你認為的高級和洋氣是這樣的,那我建議你還是再培養培養自己的審。”
主持人本來還想保持著笑容繼續往下聊的,但聽完阮溪的話,再看著臉上皮笑眼睛不笑的笑容,他臉上的笑容便慢慢僵起來了。
但他也沒有表現什麼,很快做好表管理,繼續笑著說:“謝謝阮老師,沒想到讓您在這給我上了一課,回去我就再學學穿搭配,也祝您早點走上國際。”
阮溪自然也還是彎著眉眼角,“謝謝,我已經收到黎時裝周的正式邀請了。明年,我就會帶著我的品牌,帶著我設計的中國風的服,走上國際舞臺。”
原本沒打算說這個事,但話都趕到這里了,那就索說出來堵他的好了。
而主持人聽到這話,臉又是一僵,差點直接就掛不住了。
但他表管理還是可以的,連忙又笑起來,假裝驚喜道:“是嗎?那真是我見識淺薄了,恭喜阮老師,希明年能在黎時裝周上看到您設計的服驚艷亮相。”
阮溪微笑的表不變,“他們會邀請你去看秀嗎?”
主持人角上的笑容僵得很,尬笑道:“好像看秀門檻是高的。”
阮溪仍是看著他面龐帶笑看著他,“是很高,要不要我送你一張邀請函?”
主持人聽到這話眼睛刷地亮起來了,“可以嗎?”
阮溪直接笑出來,“當然不可以,我只給喜歡我的設計的人送邀請函。”
主持人:“……”
看主持人說不出話來了,阮溪又主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如果沒有的話,我們這期節目,應該也差不多了吧?多問了好幾個問題,我得找你們領導加錢。”
主持人:“……”
他反應過來了,忙又開始走流程串詞準備收尾。
在他結束整個訪談以后,阮溪也沒再給他多余的面子,直接起往后臺化妝間去了。溫曉去忙了不在化妝間,那便只有和助手兩個人。
訪談化的妝比較淡,阮溪不打算卸妝,喝點水便打算走人回家。
就在起準備走的時候,節目組的領導忽又過來了。說是剛才節目的最后一小段是主持人私自加的,為表歉意,想請晚上出去吃個飯。
再去吃飯還是算了,阮溪笑笑,“不用了,我也沒放在心上。”
說完沒再在電視臺多呆,更沒有等那主持人親自來給道歉,便帶著自己的助手走了。離開后也沒有回公司去,而是上了凌爻的車。
難得有時間,兩人不打算回家。
凌爻給周雪云打了電話,和阮溪兩個人單獨出去吃飯,過簡簡單單的二人世界去了。
在凌爻面前自然是不裝的,阮溪說:“晦氣,錄個節目都能遇到崇洋外的人。”
凌爻開著車道:“在有些人眼里,外國的月亮都比中國的圓。”
這話題沒什麼好深去探討的,這也不是什麼個例,與那個主持人相同想法的人多的是,覺得國外什麼都好,國的東西就是上不了臺面就是土。
沒再說這個,阮溪問凌爻:“我們去吃什麼?”
凌爻轉頭看:“火鍋?”
好久沒吃了,阮溪慢慢點兩下頭,“最辣的那種!”
凌爻看向前方路況笑起來,“好。”
***
訪談節目在星期六的晚上播出,阮溪因為不喜歡那個主持人,所以也沒有等在電視前看。凌爻因為在現場看過了,自然也沒有再去看一遍電視。
晚上家里其他人都在客廳里看電視,他倆早早健運完回房睡覺去了。
當然太早的話也睡不著,阮溪便拿著手機給溫曉和阮潔打電話。
和溫曉說過了這星期天來家里吃下午茶,不知道明天到底有沒有空,所以還是要打電話提前問一下,問好了也好做準備。
打完溫曉的電話和溫曉約好以后,阮溪又打給阮潔。
反正喝下午茶嘛,當然能約就都約一下。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阮溪對著手機和阮潔打招呼:“阮局長,睡了沒有啊?”
在教育局熬到這把年紀,阮潔在去年的時候升任了教育局的局長。
阮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我在這看你的訪談節目呢,還沒有睡。”
阮溪不和聊訪談,只問:“明天有沒有空,要不要過來聚一下?我還約了溫曉。”
不管多大的年紀,姐妹聚會是不了的,阮潔立馬應:“有有有,明天有空。”
阮溪對著手機笑一笑,“行,那你明天過來吧。”
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阮溪轉頭看向凌爻:“明天你干嘛?”
凌爻想了想,“要不我去單位加班?”
阮溪又笑出來,“隨你。”
***
第二天凌爻原沒想去加班,但上午接了通電話,還是往單位去了。周雪云和凌致遠吃完午飯跑阮翠芝家去了,可可和樂樂也出去玩了,所以家里只剩阮溪。
剛好可以安安靜靜地和溫曉阮潔聚一聚吃個下午茶,在溫曉和阮潔來之前,阮溪就和家里的阿姨說好了,讓今天多做幾樣甜品,好好招待一下溫曉和阮潔。
時間掐得好,等溫曉和阮潔過來的時候,甜品剛好做好出爐。
姐妹三人坐下來喝茶吃甜品聊天。
溫曉一邊吃甜品一邊認可道:“你家阿姨手藝確實不錯,比我在店里吃的好吃。”
阮溪喝著茶道:“你要是喜歡,可以經常過來。”
溫曉搖頭,“年齡大了,不敢多吃甜的。”
都是年齡差不多的人,阮潔自然也不敢多吃,吃點解解饞就是了。放下岔子,喝點茶看向阮溪問:“姐,你被邀請參加黎高級時裝周了?”
阮溪稍微有些意外,“你是怎麼知道的?”
阮潔把杯子放茶幾桌上,直接白,“你自己在節目上說的呀。”
不說沒想起來,一說阮溪和溫曉兩個人一起想起來了。
溫曉是因為自己沒看節目,聽到這話后猛拍一下大道:“那個節目是昨晚播出的吧,唉喲我真是氣糊涂了,忙忘了,忘了看了。”
而阮溪則是有些意外,“他們居然給播出來了?”
還以為最后那一段會被剪掉,雖然和主持人誰都沒有表現得難看,但到底是在針鋒相對,最后主持人其實被說得難看的,臉上的表都快掛不住了。
阮潔點點頭,“是啊,那主持人真該嗆。”
溫曉不知道是個什麼況,在旁邊喝著茶問:“主持人怎麼了?”
阮潔道:“崇洋外,說我們國家的東西全都土,上不了臺面。最后怪氣說祝我姐的設計早日走出國門,然后我姐就說已經收到黎時裝周的邀請了。”
說著笑起來,“唉喲,看著主持人那臉,我可解氣死了!”
溫曉又拍一下大,“我怎麼就給忘了呢!”
阮潔看向笑著說:“不著急,等會還有重播,等會看也行。”
說完又問溫曉,“昨晚誰氣你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溫曉又一肚子氣,沒好語氣道:“我那好兒子。”
阮溪出聲問:“兜兜怎麼你了?”
溫曉出聲哼一下,“他倒是沒怎麼我,他背著我怎麼別人了。這麼大點年紀,才十五歲,就學著人家談了,你說我氣不氣?”
阮潔很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溫曉清一清嗓子,默了片刻才又出聲:“我翻他手機了,跟人小姑娘聊Q.Q,對人家噓寒問暖人老婆,不是談是什麼?他長這麼大,我也沒見他對我這麼噓寒問暖過。你們說現在這些孩子,膽子也忒大了。我們那時候,誰敢啊!”
阮潔想了想,“這麼小就談,確實不太行。”
阮溪接著話道:“我覺得你翻看孩子的手機不太行。”
溫曉說:“那我也是沒忍住嘛,不過我忍住了還沒有找他教訓他。”
阮溪:“不要著急,好好引導就是了,這個年齡正是竇初開的時候,難免的。”
阮潔不知道怎麼想起來的,忽笑著跟了一句:“就像你和姐夫當初一樣是吧。”
阮溪端著杯子在邊正要喝茶,差點沒一口噴阮潔臉上。
在一起相這麼多年了,阮溪和凌爻之間的那點事,溫曉也早就知道了。阮潔現在這樣說出來,也是跟著笑,然后說:“如果像你倆這樣,那倒是也行。”
但說完就想起了家謝兜兜那副熊樣子,于是又十分嫌棄地說:“我看他是行不了的,他要是能有你們家樂樂和可可一半聰明伶俐,我也都不這個心。”
說著又開始夸贊可可和樂樂,話都是一堆一堆的。
然后還沒有夸完夸盡興,忽聽到外面傳來一串低低的清唱——
“想唱就唱要唱的響亮,就算沒有人為我鼓掌,至我還能夠,勇敢的自我欣賞……”
“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就算這舞臺多空曠,總有一天能看到,揮舞的熒棒……”
最后一個“棒”字沒有完全唱完,可可進屋看到阮溪阮潔和溫曉三個人,阮溪阮潔和溫曉也看到了。兩邊的視線在半空中接上,四個人都在瞬間愣住了。
阮溪:“……”
溫曉這正夸著可可呢,結果頂著個刺猬般的炸頭進來了。
然后阮溪阮潔和溫曉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樂樂又跟在后面進來了,出現在視線中的一瞬,阮溪阮潔和溫曉再次一起閉了一口氣,努力繃住表誰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來。
樂樂也弄了個刺猬般的炸頭!
倆炸了的刺猬!
空氣凝結了好片刻,阮溪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微瞇著眼看著自己這對剛被過“聰明伶俐”的兒子兒,緩慢吐出來一句:“你們看看這樣好看嗎?”
可可抬手揪一下發尖,“這是現在最流行的發型,時髦的呀。”
“……”
還是喝杯茶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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