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不知的人又瞪起眼:“秋雯??怎麼可能哪?!他家幾個丫頭里,誰都有可能,只有秋雯沒有可能。平時什麼樣你們不知道啊, 那是咱們大院里最省心最懂事最周全的丫頭, 誰家不羨慕馮秀英有這麼個懂事長臉的好兒啊!”
人說:“就是平時表現得太好了,所以才真是人大跌眼鏡呢!馮秀英老出來說家鄉下來的那個兒和侄如何如何不好,怕們沒見過世面腦子發昏, 結果誰能想到, 干出這種讓臉上蒙的事的會是秋雯啊!啊,以后怕是都不敢出來了!”
“這事放誰上誰不丟死了?你們想想以前馮秀英都出來怎麼炫耀秋雯的,滿大院的丫頭在家秋雯面前, 那真是連小拇指都比不上, 哦?現在好了!”
“就是說, 秋雯那可是和阮長富的臉面和驕傲啊!”
誰知道這臉面和驕傲,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置父母的信任于不顧,置父母的臉面于不顧!
這不是要父母的命,故意讓父母抬不起頭做人麼!
“所以這人啊,就不能出來多炫耀,炫多了遲早要栽跟頭的!”
“而且一栽就是大跟頭!”
馮秀英確實是栽了個爬不起來的大跟頭,也不想做人了,想死的心都是有的。的世界比阮秋崩塌得要更為厲害, 厲害到大門都不敢出,在家里都直不起腰抬不起頭。
在洗手間哭了一晚上, 洗漱完回到臥室躺下,又側著子悶哭了一夜, 眼睛都哭腫了。
阮長富沒有再出聲訓, 也沒有心再跟說話, 一晚上都背對。
次日早上起來他也沒留在家里吃飯,洗漱完直接去單位了。
馮秀英倒還起來做了早飯,畢竟孩子們還得吃飯上學。
這一天阮家所有孩子間的氣氛也很差,上學的路上阮紅軍都沒有打鬧。阮秋也是第一次主疏遠葉秋雯,吃完飯直接出門去找蘇萌萌,和蘇萌萌一起上學去了。
為葉秋雯的妹妹,阮溪阮潔和阮秋月自然也要承一些目。不過因為平時和葉秋雯接不多,所以阮溪阮潔和阮秋月沒有像阮秋那般抬不起頭,們自己無所謂。
阮溪阮潔和平時一樣,背著書包到學校上早讀,早讀結束再上課。
課間的時候自己看看書學學習,抓一切時間背課文刷題。
早上頭兩節課的時候還算比較正常,有議論聲也小。但等到第二節 課下課,學校里突然沸騰鬧嚷了起來。很多學生跑出教室,跑去公告欄邊著看公告,然后接頭接耳。
阮潔被外面乍起的鬧嚷聲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識轉頭往外看。看到遠公告欄前滿了人,又回頭看看阮溪,小聲說:“是……葉秋雯的事嗎?”
阮溪聞言也轉頭往外看,目收回來的時候忽見幾個男孩子進了教室。他們進來后往阮秋前面的兩張桌子上一坐,笑著問阮秋:“你大姐和陸遠征,在公園干什麼啊?”
阮秋瞪他們,“關你們屁事!”
男孩子起哄地笑,“你大姐可真開放!”
阮秋被他們笑得臉紅,心里又氣又憋得慌,剛想再開口,忽聽到后門外響起一聲敲門聲。回過頭和幾個男孩子一起看過去,只見是許灼和陳衛東。
許灼是來找阮溪的,但那幾個男孩子還是被嚇跑了,沒再繼續擾阮秋。
看到許灼,阮溪從凳子上站起來,從后門出去。
在門外站定,許灼往教室里撇一下頭,“沒有人笑話你欺負你吧?”
阮溪沖他搖搖頭,“沒有。”
許灼道:“有的話跟我說一聲,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阮溪也不想多說別的,便又沖他點頭,“嗯。”
這氣氛不適合多聊別的,幾句話說完許灼便帶著陳衛東走了,但因為他來了一次,其他人都收斂了不,連阮秋也沒敢再笑話,頂多就是頭靠頭在一起竊竊私語。
蘇萌萌從教室外回來,坐下來后拖一拖凳子,湊到阮秋面前小聲說:“直接公告欄全校通報批評了,記大過,沒開除。我聽說下午還要開檢討大會,當眾檢討。”
阮秋的臉蛋紅了豬肝,把臉深深埋進胳膊里。
等到中午放學,學校公告欄那里還圍著人。
阮溪阮潔背著書包回家,沒有湊熱鬧上去看這個公告。
中午飯桌上也不見阮長富和葉秋雯的影,也沒有誰出聲說話。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家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失語了,聽不到一句人語。
阮溪阮潔和阮秋月也就上樓進房間關門才會說幾句話。
阮秋月一點也不同葉秋雯,只說:“不準談這個事,爸爸是很明確在飯桌上說過的。出差走的那一天,他在上車之前還強調了,不該做的千萬不要做。葉秋雯和陸遠征為學校的榜樣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比誰都清楚,不然平時怎麼掙表現?既然心存僥幸不管不顧地做了,現在承任何后果都是應該的。葉秋雯有膽子干出這種事,和爸媽的這麼多年的‘培養’不了干系,他們那麼捧著護著盲目地信任,和一起承擔這樣的后果也是應該的。”
下午學校沒有上課,所有師生組織起來開檢討大會。
初高中所有班級的學生搬凳子排隊去場,坐下來后聽教育。
以前開大會都是葉秋雯和陸遠征在大家的掌聲上上臺發言,這次依然是他們兩個上臺發言,只是已然沒有掌聲和歡呼,只有別人瞧不起的眼神。
尤其是這種從神壇上摔下來的人,最能激起旁人心里最深最濃的厭惡。
因為曾經崇拜過當榜樣過向他們學習過,出事后形的反差太差落差太大,大家有種被騙的惡心,所以心里的憎惡和瞧不起也就被放得無限大。
葉秋雯在臺上檢討,檢討書剛讀兩行,忽有幾顆小石頭從臺下飛上來,全砸在臉上。有一顆砸得重了一些,直接把的額頭給砸紫了。
不僅有小石子,還有難聽的話,“不要臉!”
陸遠征站在后面要上臺,被人給拉住了。
而等到陸遠征上臺做檢討,并未比葉秋雯好到哪里去。
臺下一樣有人扔東西,一樣有人罵他是道貌岸然的臭流氓。
檢討大會結束,陸遠征和葉秋雯在學校從人人爭相學習的榜樣人,變了過街老鼠,變了蒼蠅。曾經的完形象徹底破碎,聲名不在,跌谷底。
葉秋雯接下來請了一周的假沒有去學校,因為半張臉被阮長富打腫了,額頭也被小石子砸傷了,更是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出去見人。
在家也幾乎不出房門,每次都等家里人吃完飯,到樓下隨便吃幾口就回房間里去了。盡量不和任何人面,尤其是曾經最信任的馮秀英。
雖然在學校當眾做了檢討,但在家里,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句對不起。
呆在房間里就是靠在床上看著窗戶發呆,很多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幾天下來,臉蛋消腫額頭上的傷口也結痂了,才好像回魂一般。
把自己的書包拿過來整理,從書包里出來一張嶄新的紅格信紙。
把紅格信紙打開,只見上面寫著六個字——不后悔,不放棄。
字跡一眼就能認出來,是陸遠征的。
沒忍住,捂住眼睛一下子又了,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砸字跡。
好半天吸一下鼻子,著嗓音啞聲說:“不后悔,不放棄。”
葉秋雯鬧的這出事,對阮溪阮潔阮秋月以及阮紅軍阮紅兵確實有影響,但影響不是很大,主要他們和葉秋雯本來關系就一般,很快心里就不當回事了。
作為葉秋雯的親弟弟,葉帆的影響大一些,但他對這事沒有給出任何態度。
影響比較大的是阮長富、馮秀英和阮秋三個人,阮長富不得要被葉秋雯拖累,在單位要承異樣的目和力,以及其他的一些形或者長遠的影響。
馮秀英自然是被葉秋雯打臉打得最厲害的,出事后就沒敢再出門見人,更不敢和人說話,連買菜都是挑人的時候,匆匆出去又匆匆回來,怕別人用目刮死。
阮秋則主疏遠了葉秋雯,心影響嚴重,在學校也都低著頭。
而葉秋雯的心理素質比阮溪們想象的要好很多,甚至比馮秀英要好很多,在臉蛋消腫和額頭的傷口結痂以后,就回到學校繼續上學了,只是從此變了獨來獨往。
和有同樣境遇的,自然還有陸遠征。
這樣看起來他們好像也不孤單,大概心里還充滿了力量。
與全世界對抗的,自然有它的壯之。
再大的風波,也都有平靜下來的一天。
自從葉秋雯繼續上學后,阮溪們慢慢也就不關注這個事了。們仍然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活在沒有太多聚燈的角落里,做著重復不變的事。
們的生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但阮家的家庭格局還是發生了很大變化的。
葉秋雯自然不再是那個天之驕了,甚至了家里最沒有地位和說話分量的人。
馮秀英因為這件事更是每天低頭弓著腰,除了做飯持家務,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凈凈把幾個孩子照顧得舒舒服服的,并不開口多說什麼話,好像失語了。
現在家里和走得最近,平時和在一起說話多一點的是阮秋。阮秋在外面就和蘇萌萌呆在一起,到家就和馮秀英呆在一起,母倆比別人親近一些。
兩個被葉秋雯傷害了的人,在家里抱團取暖,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的。
葉秋雯曾經是們的底氣,現在則是們臉上的刺。
而葉秋雯和阮長富之間的關系更是降到冰點,阮長富那一掌打得太狠,打腫了葉秋雯的臉,也打進了的心里,當然葉秋雯也讓阮長富失頂了。
期有多高,失就會有多大,這話是一點也沒有錯的。
對一個人失到了極點,大概也就是視而不見了。
在他心里,葉秋雯和阮秋們不一樣,阮秋們犯錯是真的因為年齡小或者一時腦熱快,需要教育。但是葉秋雯什麼都懂,這是讓阮長富最沒辦法原諒的地方。
就算馮秀英沒用,腦子漿糊,沒能抓到的問題阻止住,可他是明確說過不準談,不準違反校規校紀的。阮秋們都聽得懂的事,葉秋雯不懂嗎?
什麼都懂,甚至能輕松拿馮秀英,只是沒把他這個爸爸放在眼里罷了。
他拿他比親兒還親,家里誰都過委屈只有葉秋雯沒有。從小到大怕心思敏想自己的親生父母,怕帶著弟弟葉帆一起委屈,所以他們竭盡全力對好。
為了,他委屈了自己所有的孩子,讓阮秋阮秋月事事不與爭,甚至一開始把阮溪扔在鄉下讓爺爺帶,結果到頭來,就是這樣回報他這個當爸爸的!
在這個家里,他阮長富對誰都有虧欠,但對葉秋雯問心無愧!
如果家里沒給足夠的安全和,出去到別人那尋求懷抱和溫暖,他阮長富打的就是自己的臉。可在他們家,不管是質上還是神上,葉秋雯都是獲得最多的那一個。家里八個孩子,最不該干這個事的人就是!
有時候他想,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他當初為了葉秋雯把同年的阮溪扔在鄉下,一年拖一年不回去接,一拖就拖了十幾年,從阮溪去年到城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報應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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