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道影, 許沁玉便知跟四哥的計謀功,聞老太爺寫了放妾書給桂姨娘。
為何是放妾書不是和離或者休妻,因著桂姨娘就算因為婆母做了皇后才了奴籍平妻的。說白了,平妻只是好聽, 就算想和離, 都不可能跟正妻一樣, 只有放妾書,要是聞氏還是皇后時,聞家或許懼于皇后給和離書。
總之, 就是平妻不算真正的妻,鬧去府都不可能和離, 只能拿到放妾書才算真正的分道揚鑣。
看著桂姨娘佝僂著腰,許沁玉回頭朝屋里喊了聲。
“娘,外祖母回來了。”
聞氏跟寧姐兒聽見聲音,都跑了出來。
幾人把桂姨娘扶進屋, 桂姨娘的確是拿了放妾書, 還有二十兩銀子,許沁玉都沒想到聞老太爺還會給二十兩銀子給桂姨娘。
二十兩就二十兩,雖然了些,但好歹是銀子, 留著給桂姨娘當私房錢好了。
聞氏自不必說,了眼角, 又去廚房做吃食,又是燒熱水, 打算等桂姨娘吃好朝食, 就給桂姨娘好好梳洗一番。
許沁玉也徹底松了口氣, 看向裴危玄, 沖他嫣然一笑。
裴危玄也看向玉娘,心口一片。
朝食并沒有剩余的,許沁玉做飯基本都是剛好夠全家吃的。
桂姨娘虛弱,吃不了太補的,家里還有魚,就做了生滾魚片粥。
煮粥時,聞氏就先燒好熱水去屋里給桂姨娘洗漱,看到桂姨娘腋下因為長久藥膏已經有些潰爛的傷口,聞氏手抖。
那藥膏又豈會一點傷害都沒有。
桂姨娘了聞氏的臉頰,笑得很溫,“嫣兒別擔心,姨娘沒事,玄哥兒都說不這藥膏,很快便能好起來的。”
聞氏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聞嫣。
桂姨娘連換洗都沒帶,穿得聞氏的裳,聞氏本都有些偏瘦,但桂姨娘穿上兒的裳都有些寬大。
等兩人出來,桂姨娘上已經清清爽爽,佝僂的腰也直了些。
許沁玉笑道:“外祖母,我做了點生滾魚片粥,你先吃著,養胃的。”
等桂姨娘坐在廚房吃粥,口香濃稠,魚沒有半點腥氣,桂姨娘都愣了下,忍不住看了外孫媳婦一樣。
兒做皇后那些日子,在聞家過的日子不錯,什麼山珍海味也都吃過,甚至連宮里的宴也吃過,可那些宴都比不上外孫媳婦的手藝。
這魚片粥是吃過最味的東西。
桂姨娘甚至不由得慶幸已經離開聞家,不然就外孫媳婦這手藝,真給聞家知道那還了得。
桂姨娘不知道想到些什麼,突然有些擔心起來,“我離開聞家是得了癆病,玉娘到底做的吃食生意,要是給聞家知曉玉娘營生做的好,說我得癆病,讓大家不敢再買玉娘做的吃食可如何是好。”
許沁玉笑道:“外祖母別擔心,等藥散了,我就把外祖母您養的白白胖胖,面紅潤,到時候哪里像是得癆病的模樣,大家不是瞎子,自會分辨,就算聞家咬定,咱們也不承認,就說是誤診,只要外祖母您好好養好,咱就什麼都不怕的。”
得癆病的人看著非常消瘦,氣極差,只要把桂氏養好,大家能看得出來。
裝病這事兒是萬萬不會承認的。
就算是,那也是郎中誤診。
有些對不起那兩位老郎中了。
桂姨娘當年也是被拐子抓走,然后賣去牙行,被聞老太夫人的娘家程家買去了給聞老太夫人程氏做小丫鬟,算是跟著程氏一起長大的,被程家買去時已經是被拐幾年后,整日被拐子打罵,都已經有些不記得自己名字,后被程家買去,程氏就給起了個桂花的名字。
既離開了聞家,不再是聞家的妾,不再是姨娘。
是桂氏。
桂氏吃完魚片粥,還想幫著干活兒,被聞氏勸去歇息。
這些時日,吃不好睡不好,都要耗空,桂氏也知道自己狀況,清楚把養好才會不連累兒孫,就回了西屋休息。
西屋最大,桂氏就跟聞氏和芫姐兒住西屋。
許沁玉在桂氏去歇息前,還跟正式介紹了下家里另外的兩位員。
白玉跟墨玉。
白玉不見蹤影,自打年后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小白蛇不用冬眠,天天醒著,時不時呲溜呲溜地過來跟許沁玉要魚片吃,其他時候就找個地方盤起來。
這會兒都已經不能稱呼它小白蛇,瞧著都要三手指細。
之前才來家里時,白玉才一手指細,小巧玲瓏的。
許沁玉還跟裴危玄商量過什麼時候送白玉回山里,其實養了三個多月,有點舍不得,但想想真要是以后長大蟒蛇,,是會有點害怕,但更多是怕嚇到其他人。
四哥說這兩日就把白玉送回山里。
至于墨玉,沒什麼變化,就是大了不,十來斤了,被許沁玉養得油水亮的,最喜歡粘著許沁玉,基本許沁玉在家時,走哪墨玉就跟到哪,其他時候還是很淘,還很喜歡跟白玉玩,還想像小時候那樣叼著白玉到跑來跑去。
但白玉大了不,又是醒著,怎麼可能讓它叼著。
經常看見白玉纏在墨玉上,兩個在地上翻滾。
有時候許沁玉都覺白玉有點炸鱗片了。
大概就是有的炸。
桂氏笑道:“我都知曉的。”
小黑豹回來時就見著了。
至于白蛇,也沒什麼驚奇的,外孫玄哥兒在宮里時就喜歡養些奇奇怪怪的寵。
白玉大概是怕墨玉,這會兒不知道跑哪窩著在,沒在院子里。
桂氏就在裴家住下。
接下來幾日,許沁玉除了忙著做魚鹵腸,現在都在家里忙,空閑時間很多,其他時間就想著做什麼吃食給桂氏調理子。
裴危玄也給桂氏把過脈,就還是子骨虧損,別的大病沒有,只要好好調養,一兩個月就能好起來。
就是藥膏才褪去,桂姨娘這幾日還有些咳嗽,但沒在聞家咳得那麼狠了。
除了魚片粥,每日還會燉汽水蒸給桂姨娘,家里兩個孩子也都能吃。
許沁玉還特意問過賀老伯,能不能找村的人買到牛或者羊。
羊和牛最是養人的。
鎮上沒什麼人養牛跟羊,找不到羊和牛,所以就讓賀老伯幫著在村子上留意下。
過了兩天,賀老伯還真給找到牛,應該也是去其他村子找的。
許沁玉一問,的確是在賀老伯隔壁村子尋的,家里的水牛生了小牛犢子,多的小牛喝不完。水牛同樣很有營養,但有些腥,除了小牛犢子喝,那戶人家也不怎麼喝,知道這可以賣,自然很高興。
十文錢一桶,大概有十一二斤的量。
每天現,然后由著賀老伯送魚時候給送來桂花巷,用個小木桶裝著,蓋著蓋子。
有了這桶牛,許沁玉歡喜,立刻煮了焦糖茶給大家喝。
就是茶葉不夠好,不然這茶的味道可以更好。
炒茶葉時并沒有給太多的糖,只是微甜,口卻非常醇厚,香十足。
桂氏也能喝些,不過到底給了茶,桂氏不能多喝。許沁玉就單獨用了點生姜跟杏仁煮了新鮮水牛給桂氏喝,口也很香醇,沒有了腥味。
許沁玉滿足的喝了一大碗茶,連四哥似乎也很喜歡焦糖茶,喝了兩婉,喝完還看了玉娘一眼,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
第一天送來的十斤水牛,許沁玉給桂氏煮了純牛,剩余的都做焦糖茶,還給夏家嫂子送了些去,夏家人每人都分了碗。
連柱子跟小翠都有,一家人捧著一碗熱乎乎的茶喝著,別提多愜意舒服。
小翠忍不住嘆道:“跟許小娘子一家人肯定特別幸福。”
許小娘子連煮個別人不怎麼樂意喝的牛都能如此香甜好喝。
吳氏輕笑,可不是,裴家那后生能娶到許小娘子真是燒了高香。
這一天,桂香巷都能聞見又香又甜的味道。
之后幾天送來的水牛,許沁玉又煮過一次焦糖茶,然后還做了雙皮,加了牛的蛋糕,姜撞,牛燉蛋,牛糕,牛饅頭,黃包,都給做了一遍吃。
哥兒和芫姐兒別提吃的多開心。
黃包做的是簡易版,沒有用黃油的,就是用的蛋面白糖牛跟油蒸出來,蒸的時候還得分三次攪拌,才能黃餡兒。
其實黃油也做的出來,黃油就是淡油打發到最后分離出來的,沒有打發,極耗人力,自然放棄。
黃包的味道不用說,香味十足,還是流心。
牛太,也就夠自家人,想要做饅頭跟黃包去賣,需要大量的牛,供應不上,暫時就沒這個想法。
不過十斤也能做不饅頭跟黃包。
自家人是足夠吃,還有多的,就賣給夏家跟徐孔目家里一些。
饅頭是兩文錢一個,黃包三文錢一個。
饅頭大,黃包很小,就一個拳頭大小,但夏家跟徐家都反而更喜歡買黃包。
徐孔目家里的許云蘭就更喜歡黃包,從來不知甜口的包子還能做這樣。
徐云蘭讓爹晚上下衙后多帶點黃包回。
一邊吃著黃包,又幸福又糾結,既想讓好閨友也能嘗到這麼好吃的黃包,但又害怕閨友知道后控制不住胃口。
但實在不敢,上次宴請縣太爺時,縣太爺離開時還跟代,說是不要告訴枝枝,源寶鎮有個廚藝了得的廚子,就是怕枝枝貪吃。
枝枝就是縣太爺的閨,也是的閨中友,兩人認識好些年,從小就一塊玩的。
枝枝太胖了,對都有些影響了。
連都能一口氣吃好幾個黃包,都還意猶未盡,枝枝又如何忍得住。
許云蘭正想著,家里的小丫鬟就在院子里喊,“姑娘,枝枝小姐過來尋你了。”
許云蘭一聽,嚇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黃包一口塞進里隨便嚼了幾口就給吞下,差點噎著,盤中最后剩下的一個黃包來不及藏,就連著盤子塞在了旁邊的小柜子里。
剛把東西藏好,一個穿著草綠纏枝花刻對襟薄襖,下面一條月牙繡梅花纏枝長的胖姑娘蹦蹦跳跳跑了進來。
這姑娘的確有些過胖,雙下都很明顯,型都快有許云蘭兩個,但生得很白凈,一雙眼睛也大,水汪汪的,柳葉眉,紅潤潤的,是個可的胖姑娘。
胖姑娘一進屋就聞見香香甜甜的味道,抓住好閨友問,“云蘭,你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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