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la。
婁語剛下飛機,一暮夏殘存的熱浪氣息撲面而來。又或者對于la來說,十月這個季節仍算是盛夏吧。
落地六點,通關領行李等一系列雜的手續辦完,出機場已快七點,天明明該黑了卻又還亮著,這種沒有任何雜質的藍,很難不讓人回憶起往事殺青那一日黎明將至的海邊天空。
而這一次來到la,也是和往事這部劇有關。
劇的后期在兩個月前完,最終定檔十月中旬全球上線。而作為peaco和國第一部的合作作品,往事劇組理所當然被邀請參加了peaco每年例行的全球放映會。
劇組其他人早于前兩日陸續到達,婁語因為要拍攝其他劇,只好趕在放映盛典的前一天晚上堪堪抵達。
&的機場里,婁語一下子就看見了serein。
最黃金的位置,最惹眼的招牌,店面外的led電子屏上是裴雅靜,serein最新簽下的全球代言人,如今韓國風頭最盛的演員。近年來韓流盛行,不在韓國國大放異彩,去年依靠一部作大主戲風靡歐。所以serein最后選擇了,也不奇怪。
想到這個位置本可以滾自己的臉,要說沒有一點可惜是騙人的。但人生很有兩全的時候,更多況下是艱難的選擇,重要的是,如何在這個過程中抓住那些對自己更重要的東西,抓住了,就不要苛責自己。
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毫無留地和大滾屏而過。
主辦方派人來接機,婁語目送著栗子順利和對方匯合,自己則沒和他們走,而是繼續按照微信里某人的留言指示,到了p2b停車場。
“小樓!”
那人搖下車窗,探出漂亮的眉眼,揮手用口型對示意。
一路小跑的作剎住,故作鎮定地放慢腳步,往車邊走去。
聞雪時下車,親自為拉開車門,非常合格地執行著一個接機司機的職責。等上車后又繞回駕駛座,親手為把安全帶系上。
只是在剛好扣上的瞬間,他湊過臉,將人在副駕上接了一個過電的吻。
天知道,在這之前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見了。因為拍攝,各種日程總是很難合上,兩個人最多只能打視頻看看對方,但拍攝時間的不同步,導致視頻機會也很難得,基本上都是間隔頻次很長的微信聊天。
剛剛見面時還彼此端著,但一上車,進到只有兩個人的空間,故作的矜持就統統滾蛋了。他吻過來,的手自纏上去,抓著他的后頸輕輕。
他的氣息很快紊,剛才還抓著安全帶的指節溜進背,輕輕勾了下的肩帶。
事態逐漸危險,婁語被在座位上,視線被他全面覆蓋,他上橘子沐浴的味道充滿了車廂,像一種催迷藥,靠攏越近,越手腳發。
“想你。”
在舌撞間,他模糊的囈語輾轉而過。
回應說我也想你,可在他的攻勢之下,只能勉強發出悶哼聲。
他知道自己做得有點過火,剛從后背轉移到前面作的手撤出來,整個人退開前,將臉埋在的脖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的皮上沾了一管鎮定劑。
這個男人的可怕之在于,他深吸氣前還面無表的,可怕得就像決心要在車里把直接辦了。但這一秒,臉上揚起笑,溫溫地把自己剛才親自的服平。
他坐回原位,仔細端詳:“怎麼覺又瘦了?”
了發燙的臉:“沒吧?你這些天老通過鏡頭看我,鏡頭會把人拍胖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定要按時吃飯。”
“好好,別再念了……”
兩人聊著,車子駛出國際機場,開到沿途種滿棕櫚樹的公路上,天際線暈染著最后一抹橙紫的晚霞,那點曖昧的線從車里過來,不偏不倚擊中聞雪時的側。
這一幕就像他們重逢那日,老天爺在夜前用線勾勒出他的廓,淡到極致,也驚艷到極致。
但今時今日,可以不用再憋著,放肆地口而出:“真帥。”
他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點頭:“是你的。”
車子駛海濱酒店,兩人在酒店分開。
雖然等會兒就是往事劇組的聚餐,他們需要一起參加,然而這一年間他們仍舊保持的人關系,所以還是特意迂回了一下,一前一后地前往海邊西餐廳。
這次邀參加特映會的主要是劇組主創,章閔來了,馮慈和夏樂游來了,和他們確實是有快一年不見,除了和章閔因為補配音的關系中途還見過一面。婁語確實還蠻想念大家的,因為《往事》的拍攝在看來一次是無比難得的機會,縱然過程有酸,但記憶已經將那些都過濾了,現如今只剩下好的一面。
走到餐廳附近,像是這麼些年共事下來的殘存的心靈應,忽然慢下腳步,看向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人。
周向明。
作為制片人以及peaco合作的最大功臣,了誰都不會了他。
算下來,他們也是有一年沒見了。
自從那日在高爾夫球場分別之后,周向明一直沒表態,隔了一個月,在微信上收到了他發過來的解約合同。
最終,他給出了他的答案——
對于已經失去斗志的“將軍”,不必要花費力培養,放生才是他多年無往不勝的經驗,也是他多年的世原則,誰都撼不了。
更別說這是一只還要造反的‘將軍’,他更不屑。
婁語在給出那份打破他常規的續約合同時,其實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兩人的視線在一年后短短相撞,不再是隊友,但也不算陌生人,畢竟這部劇還維系著,他是制片人,而是主演,某種程度上,他們未算完全分道揚鑣,還留有三分面。
“周生。”遲疑了片刻,在他走過來時,還是口而出。
周向明聽到這一年幾乎無人再提起的稱呼,怔忪轉瞬即逝,點下頭,一副并不打算開口的架勢。
“聽說你簽了新人了。”婁語像是沒察覺出他的冷淡,自顧自打趣道,“還是那麼勞模。”
他并不接茬,只是而過,準備推門進餐廳。
婁語有些微的尷尬,卻看見他在推門的電石火轉過來,看向,挑剔地扔下一句——“明天好好表現,別給我丟臉。”
愣了一下,爾后慢慢笑起來:“好……當然。”
兩人順序走進餐廳,其它人都到了,除了故意拉開時間差而晚來的聞雪時。他最后一個姍姍來遲,手上還拎著個不知裝了什麼的袋子,輕松地編著謊言:“下午在酒店睡過頭,抱歉。”
夏樂游拍著桌子起哄:“罰酒啊聞哥!”
馮慈依然還是一副凡事都很小心認真的態度:“不好吧……明天我們放映會現場直播,喝多了容易水腫的……”
章閔先舉起一扎啤酒:“那我代你們喝了吧,反正我臉大我不怕!”
聞雪時攔下章閔,沖自己的空杯子里倒滿啤酒,同杯。
“那怎麼行,該喝的還是得喝,我先來吧,第一杯酒先敬導演。謝你拍出了往事。”
章閔禮尚往來:“謝你來參演。”
聞雪時干一杯,又倒了另一杯,轉向馮慈和夏樂游,“謝你們一起用心演繹了這個劇,合作的過程非常‘愉快’。”
說愉快時,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夏樂游。
夏樂游訕訕地了鼻子。
馮慈連忙不敢怠慢地舉起杯子,在空中和聞雪時的酒杯輕了一下,邊道:“是聞老師照顧我們,我會繼續加油的。”
兩人都很給面子地一飲而盡。
接著,聞雪時看向周向明,如果空氣能被聽見,他們對視的那剎那一定被按下了暫停鍵,呈現出一片凝固的空白。
聞雪時打破這片空白,輕松地笑說:“對了,最該謝周老師,是你碼了這個盤,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謝謝。”
周向明聽到這句謝謝,諷刺地揚起角。
他一抬眼皮:“分事,酒就不必了。”
“是嗎,那你隨意。”
聞雪時渾不在意周向明喝不喝,徑自抬手,一杯酒下肚。
一圈都敬完,他側過,面對婁語,語氣和剛才敬那四個人時已截然不同——
“最后一杯,我的主角,賞個?”
婁語將剛才他敬酒時早就給自己倒滿的杯子端起。
“那必須啊,聞老師。”
這場聚餐沒有持續很久,周向明只坐了一小會兒便離場,剩下他們幾個又流了下這一年各自的劇組生活,考慮到明天還要出席紅毯,大家聊了一會兒就散了。
他們選定的餐廳離酒店不遠,可以散步回去。聞雪時去結賬,則借著上廁所的功夫,兩人默契地磨蹭著,自然而然地落到最后,一起悄悄溜出餐廳,走到沙灘上。
這一帶沿路都是餐廳,將沙灘的半邊照得燈火通明,走出一段距離,燈火遠了,坐在餐廳外喝酒聊天的人聲也遠了,漸漸只剩下風穿過他們的聲音,海浪撲的聲音,拖鞋踩在白沙上陷下去的聲音……
婁語緩慢地隨著走路的步調呼吸著,能聞到海風中的鹽水味,和葛島那種濃烈的味道并不相似,淡淡的,興許是這里缺了阿公阿嬤的氣味。
但地球是圓的,大海是共通的,也許他們的氣味正比飛機慢了半拍,從地心深漂洋過海,來一同見證明天,見證即將在全球播放的關于和他的劇集。
要不然,眼前怎麼會出現了阿公曾帶自己在海邊放過的那只章魚風箏。
是太過思念就會出現幻覺嗎?
晃晃頭,那只風箏卻又往自己面前遞近三分——
“給我們小樓的放映禮。”
聽見聞雪時的聲音,又看了看他手中確實拿著的風箏,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這是……”
一只真的風箏。
從他剛才一直提著的袋子里拿出來,藏了一晚上,此時現出原形。
“去年在葛島的時候,你和我說過阿公帶你在海灘邊放章魚風箏,那個時候就很想帶你重新放一次。可惜那天殺青了,我也沒辦法在一天之做出風箏。”
黑暗中,這只章魚風箏看上去傻頭傻腦的。
“這只風箏……是你親手做的?”
他點頭:“小樓的阿公很厲害,會釀楊梅酒,會做風箏。我都只能學到皮。”他將風箏的手柄遞進手心,“剛好這次也是在海邊,要不要再來放一次?”
海風模糊了他的聲音,輕地飄到耳中——
“這次你跑多快都可以,不用顧慮,隨心往前跑。不用擔心回過頭再次空的,因為我會在你后。”
婁語攥手柄,輕聲:“真的好多年沒放了,手生,要是風箏沒飛起來你不可以笑話我。”
“會飛起來的。我們兩個一起放,肯定能飛。”
兩人又往海灘深走近些,霓虹離得很遠,四下已經無人,握著手柄走開一段距離,聞雪時則握著章魚風箏的角站在原地,兩人之間只靠一線維系著。
逐漸的,風來了。
聞雪時的發跟著飛,他松開了手,任風箏向上鼓起,升上夜空。婁語配合地快速地往前跑,使得風箏越飛越高。
在間隙中回過頭,視線從風中移向后的聞雪時。
即便距離變得很遠,但的確如他所說的,他仍站在可以看見的位置,也許是沒跑太遠,也許是他又追上來了,總之還是能看見他,頭發和襯被海風吹得凌,眉眼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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