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桃子瞠目結舌:“都吃了?”
南燭兩手一攤:“是。”還把沾了點心屑的帕子遞給桃子,說;“只剩這個了。”
桃子扶額。
書房的另兩個婢李子和柿子撤了碗碟下來:“公子用完了。”
桃子看了一眼:“剩這麼多?”
李子道:“公子說不怎麼。”
畢竟吃了四塊點心了已經。
桃子把帕子往懷里一塞,進去伺候茶水去了。
研墨的是飛蓬。
他手不如南燭穩。因為南燭年紀大些,飛蓬才留頭呢。兩個小廝也是排著年紀的,等以后南燭年紀大了不能進院了,飛蓬就要頂上去,現在就得把他練出來。
凌昭停下筆,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字,又對比了一下父親的字。
父親的字更疏狂,筆鋒間便著一子舒展與隨。而他正相反。猶記得年時自己也寫這樣的字,但仕后多擬公文,筆鋒漸漸收斂,重筋骨而逸,偶爾小酌后筆鋒才會狂放些。
這兩天讀父親的手札,多是些日常小品,閑散文。
夏日湖邊的蛙聲,秋日溫熱的花酒,冬日里在梅林里烤被祖父笑罵是焚琴煮鶴之輩,又或者是和朋友喝酒忘記親自去宜生堂買母親指定的胭脂,了小廝去補買,卻被母親生氣扔掉。
時仿佛撲面而來。
這些年他人在京城,一心撲在仕途上。總覺得比起大伯父、二伯父的勤勉,父親不求上進缺乏擔當。
現在又覺得似乎人生錯過了什麼,可已經追不回來了。
但凌昭這片刻的悵惘在桃子進來換熱茶的時候便被打碎消散了。一切又歸于眼前的現實。
他跟父親到底是不同的。
父親是祖父許多兒子中的一個,是祖母溺的幺兒,上面有得力的兄長們。而他,卻是四房唯一的男丁。
因這不同,父親便可以閑云野鶴,他卻不能。
凌昭重又坐下,將父親的手稿收起,又執起筆,給京中幾位同僚好友寫信。
待再次放下筆輕手腕的時候,桃子又一次進來換茶,輕聲提醒:“公子走走吧,再過兩刻鐘,又該用飯了。”
久坐亦不夠養生,人就該是靜結合的。凌昭果然站起來略略舒展腰背,又走到窗前觀賞湖景——眼睛用得時間長了,須得多看看遠方,否則易得“能近祛遠”的眼疾。
這一看,看到了梅林,再轉頭,又看到桃子端著茶盞退出去的背影。
“桃子。”他便喚住了婢。
桃子轉回來。
凌昭道:“姓林的小姑娘拿來的點心不錯,不能白吃人家的,你給準備些回禮。”
頓了頓道:“以你的名義。”
雖是以桃子的名義,但既然是凌昭吩咐讓給回禮,那自然是走凌昭的賬,不必桃子自掏腰包。
桃子爽利地答應了。私底下又扯著南燭問:“是不是很好吃啊?”要不然怎麼能都吃掉呢。
南燭說:“我又沒嘗到!”
桃子有主意:“明天你把回禮帶過去,就跟說我吃,請再做一些。”
南燭大為贊同:“那我也要嘗嘗。”
今天早上看著公子沒停直接吃,南燭就覺得這點心肯定難吃不了。
林嘉給桃子送了點心,自然更要給三夫人送。
把梅和點心一起送過去,正好方便三夫人烹茶用點心,卻沒想到過去的時候,三房不似平時那般安靜。三夫人似起得比平時更早,屋子里有靜。
林嘉過來送東西,平時都送到三夫人的媽媽手里,今日里出來接東西的卻是婢。媽媽還在正房里。
林嘉小心地問:“靜雨姐姐,三夫人可是不適?”要不然怎麼一大早折騰。
靜雨呸道:“別胡說!”向房里瞧了一眼,似有些無奈,道:“不干你事,問。”
但三房的婢一向都被林嘉“姐姐、姐姐”地哄得都還不錯,靜雨低聲音道:“這兩天先別過來了,省得……”
話未說盡,但林嘉明白,自然是省得被遷怒了。
林嘉扯住袖角,親昵地小聲道謝:“我回頭給姐姐繡個帕子。”
靜雨一樂,又趕肅然,低聲音:“趕回去吧。”
這屋里正發脾氣呢。
林嘉沿著回廊往外走,一路豎著耳朵,多還是聽到了一些。
待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趕告訴杜姨娘:“三夫人生四夫人的氣呢。”
杜姨娘驚訝:“怎麼了?”
三夫人孀居已久,四夫人才新寡,按說應該是三夫人同四夫人,或者欣喜以后有人作伴才是。
林嘉把聽來的告訴了杜姨娘:“四爺下葬后,四夫人這兩天每日照舊給老夫人請安,沒耽擱過。”
“……”杜姨娘扶額,“這……”
杜姨娘就是三房的人,是再清楚不過了。當年三爺過,三夫人悲痛絕,老夫人怕哀毀過度,免了的晨昏定省。那之后,三夫人只不定期地才去給老夫人請安。
日常只說自己是個孀居之人,不宜多行走面。也確實低調,府中的熱鬧都不參與。節日家宴也幾不出席。保持著為府里一個十分令人憐惜的存在。
四夫人這一下子,把這份理所當然的特別待遇給打破了。
好像被貓抓破的臉似的,特別難看。
但你要說四夫人做錯了什麼?又沒有。兒媳給婆婆請安,自古天經地義,并不因為兒子不在了就可以不做了。
恰好相反,兒子沒了,做母親的豈不是更該有媳婦來寬服侍?
“那三夫人今天……?”杜姨娘問。
“不知道呢。”林嘉說,“我出來的時候,還在糾結要不要去呢。”
不去吧,讓四夫人比襯得好像愈發地錯了。去吧,又太打臉。
所以三夫人早上才在屋里發脾氣,媽媽在屋里勸,婢出來接林嘉的東西。三房一大早就氣氛沉沉的。
杜姨娘哂道:“這以后,且有得氣呢。”
以前可以自怨自艾,道一句命苦。
如今大家都是寡婦了,還都有兒子,看似起點一樣了。
可細品,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嗣子,一個進士及第,皇帝欽點的探花,連字都是皇帝給賜的,另一個還在考試。
三夫人全線落了下風,以三夫人那個心,怕是要難死了。
“靜雨姐我這兩天不要過去。”林嘉道。
“那就不過去。”杜姨娘道,“咱們不去上趕著找氣。等過了這幾天再說。”
林嘉笑得眼睛瞇起來:“嗯!”
第二日南燭揣著桃子準備的回禮,趁凌昭練劍的功夫往梅林南邊轉了一圈,卻又揣著回來了。
凌昭正一劍刺出,抬眼看見他,問:“怎麼了?”
南燭撓撓頭:“今天林姑娘沒來。”
凌昭只微微頷首,并不再多說話,凝神屏氣,專心練劍。
待用早飯,吃得并不多。
因他為父親服孝,餐餐茹素。聽起來簡單,真做起來,幾日里便淡出鳥來。人都跟著沒了食。
李子、柿子把碗碟撤下來,桃子上前看了一眼就皺起眉頭。
但公子沒胃口們也沒辦法,也不敢多勸。
再一日,南燭還是揣著桃子的回禮去了,林嘉依然沒出現。
回去跟桃子說:“是不是就不來了?”
“那不會。”桃子已經把林嘉的況基本套出來了,“依附著三夫人過日子呢。不急,什麼時候看見什麼時候給就行了。”
如今桃子著急的是凌昭的飲食。青壯男子突然斷了食,短短幾日好像就消瘦了。桃子如今哪還有心思惦記自己沒吃到的點心。
第三日南燭又往梅林南邊轉了一圈,終于是見著林嘉了。
“林姑娘可來了。”他喜道,忙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給林嘉,“這是桃子姐姐托我帶給姑娘的回禮。”
林嘉意外。
往日里也做過點心給別的人的,吃就吃了,大家知道須得討好眾人,也就是上倒個謝,夸一句便過去了。有因為幾塊點心就給回禮的。
林嘉有點寵若驚,忙道:“桃子姐怎麼這麼客氣。不過是幾塊點心,不當什麼的。”
想要推辭,南燭卻已經機靈地塞給了,嘻嘻笑道:“還不是因為姑娘的點心好吃,桃子姐還想吃呢。姑娘什麼時候再做了,可要記得我們才是。不說了,公子還在那邊,我過去了。”
撒丫子就跑了。
這里也不好拆開來看,林嘉先塞進懷里,采滿了梅,給三夫人送過去。
回到自己院子,杜姨娘問:“怎麼樣了?”
林嘉道:“三夫人不在呢。”
這個時間點不在,那定然是給老夫人請安去了唄。
杜姨娘捂一笑。
林嘉從懷里掏出個布包:“四房的桃子姐今天讓南燭小哥給我帶了回禮。”
杜姨娘好奇:“是什麼?看看。”
林嘉打開看,卻是一包茶葉。杜姨娘嗅了嗅:“好茶!”又道:“這可不便宜。”
這茶葉的檔次高出了杜姨娘份例里的茶葉好幾條街,價值著實超過了幾塊點心。林嘉不安:“太貴重了吧。”
因為以為這是桃子給的。若是桃子自己回禮,大概也是回個荷包、帕子就抵了點心的人。
豈料在桃子那邊來看,這其實算是凌昭賞的。既是凌昭賞,自然不會出手寒酸。但因為凌昭說以桃子的名義個,桃子這才收斂著,只包了這麼一小包茶葉給林嘉。
杜姨娘也意外。雖說對方是凌九郎邊的大丫鬟,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沉了一下,問:“對方可有說什麼?”
“只說點心好吃,還想吃。”林嘉老實回答。
杜姨娘這下倒是放下心來,因對自己做點心這門手藝實在很有信心,笑道:“既然如此,倒也不用慌,再給做便是。”
大人說能留下,林嘉心里就踏實了,道:“今天就做!我來手,姨母指點我!”
杜姨娘失笑:“你真的很喜歡四房的人呀。”
林嘉只眉眼彎彎地笑,不說話。
桃子這樣的大丫鬟,自始至終都稱呼“林姑娘”,不像旁的丫鬟婢,張口便“小林”。
南燭這樣的小年,也是張口“姑娘”閉口“姑娘”的,不像凌十二邊的僮兒,張口就是“林姐姐”。
凌九郎邊的人始終視為凌府的客人,不像許多旁的人,將與奴婢仆役等同視之。
這微妙的差異,只有自己知道。
只這不能告訴姨母,姨母若知道了,定會難過。
妾的孩子不能管自己的生母娘,妾的親戚也不算是親戚。
便是說妾室也是半個主子,可終究……還是低人一等。
「禽獸……」她扶著腰,咬牙切齒。「你怎知本君真身?」他擦擦嘴,笑的邪惡如魔。一朝重生,她以為可以踏上一條虐渣殺敵的光明大道,豈料,拜師不利,落入狼口,任她腹黑的出神入化,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中。終有一日,她忍不可忍:「說好的師徒關係呢?說好的不強娶呢?說好的高冷禁慾呢?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大陸威震八方不近女色的第一邪君?」他挑眉盯著她看了半響,深沉莫測的道:「你被騙了!」「……」
她,是皇商嫡女,卻因母親早喪,倍受欺壓。新婚前夜,慘死於繼妹與未婚夫之手!他,是霸道強橫的冷麪邪王。冷酷無情,克妻克子!一朝重生,軟弱嫡女變身天才神醫,原本冇有交集的兩個人,被一紙賜婚!剋死七任妻室?很好,本姑娘也想做一個克母弒妹的惡女!你敢娶嗎?某王爺大怒:傳令下去,哪個雄性生物敢靠近王妃三尺之內,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