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不服氣:“那不是二郎不出門嗎……二郎要是出門,我也幫忙,而且我做飯又不如,你們都喜歡吃做的。”
魯老太太:“我不管這些,反正老婆子我出門不喜歡聽人說三道四,再這樣下去,二郎心里也有意見了!”
韋氏一聽,急了:“娘!您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把當丫鬟使喚!弄得我做錯了多大事一樣!這樣吧,我娘先前就說了,等我月份大了要來照顧我的,不如我也去封信,讓我娘早些過來!”
魯老太太思忖了一下:“大郎不在……你要實在這麼想,我沒意見。”
韋氏咬了咬:“那我這就去!”
出了老太太房里,韋氏委屈了。
什麼啊!不就是讓宋芮娘幫洗了兩件裳嗎?
還懷著孩子呢……
韋氏也不明白娘怎麼就變了,從前看不起宋芮娘的可也是,現在倒好……
古語說的真不錯,婆媳之間妯娌之間最麻煩,還是自己男人好,他男人前腳出了門,做婆婆的就要來說了。
韋氏氣不過,當真讓人去給娘家遞了信,這一上午,也沒從房間里出來。
而芮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鋪子里睡著了……睜開眼的時候還分不清這會兒是白天還是晚上,了眼,半天才回憶起來。
芮娘一驚,趕忙就下了地,正巧魯越進門,兩人上了。
“醒了?”
芮娘急急的道:“啥時辰了?”
“午時三刻。”
“你怎麼沒我呀,我還沒做午飯呢!”芮娘是真急了,說著就要出門,魯越把人一攔。
“不要,我和娘說了,你過來幫我。”
芮娘一聽他真有正事,手上的作也慢了下來,跟著魯越出去了。
“嫂子!”
“嫂子好!”
鋪子里的人都熱的和芮娘打招呼,芮娘笑著一一點頭,魯越帶徑直到了柜臺,拿出一個賬本,一個算盤。
“記賬,會嗎?”
芮娘看了一眼他,愣了愣:“記賬?”
魯越眼中閃過一笑:“嗯,鐵鋪的賬房先生病了,告假,我最近忙不過來,只好拜托娘子。”
魯越笑著說,帶了油舌的味道。芮娘臉一紅,“可是我沒記過賬呀……”
“很簡單的,你看看就會了,我大概跟你講一下。”
魯越手把手的教,芮娘聽得極其認真。
其實,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娘還在的時候,最后一段日子,是打算要教記賬的,可惜只教到一小半……
所以芮娘略懂些皮,簡單的賬本能看明白,再復雜些的,就要魯越親自教了。
“大概就這樣,你先試試,這是紙筆,不懂的地方再來問我。”
芮娘十分認真的接過:“好……”
-
于是這一天,午飯是魯老太太和韋氏單獨在家吃的,大概還不到午時的時候,魯越就派人回來傳話了,魯老太太聽說后沒說什麼,只是給韋氏也說了一聲,韋氏正躺在床上,聽說后就氣呼呼的起了床。
最簡單的掛面,婆媳兩人將就了一頓,飯桌上,韋氏心里帶著氣,沒怎麼說話,魯老太太也沒管。
飯后,韋氏洗碗的時候委屈的掉了兩滴淚珠子。
什麼鐵鋪里的事,鐵鋪能有什麼事要一個人家幫忙的?!
還懷著孩子……結果中午吃的就是剩菜臊子,想大郎了……
-
芮娘在鋪子里坐了一整個下午,竟把看賬本和基礎的記賬本事學的差不多了。
魯越驚訝的進步,畢竟他的初心只不過是……
但見芮娘這麼認真,魯越也不想去打擾。
一直快到晚膳時,芮娘驚訝的站起了。
“這麼晚了,我得回去做飯了。”
魯越也看了眼天,知曉今日的確也差不多了,兩人一塊兒朝回走。
回去的路上,魯越又在路邊的攤販買了好些東西。
甜芳齋的點心、李婆婆的醪糟、還有巷子口新開的一家鹵鵝,大包小包的,和芮娘一起回到了魯家小院。
小院里格外的安靜,魯越喊了聲:“娘,我們回來了。”
北院里才傳來魯老太太的聲音:“回來了就好。”
芮娘急著去做飯,圍上圍就進了廚房,進去之后嚇了一跳。發現娘和大嫂中午吃的是酸菜面,還是早上炒剩下的臊子……芮娘有些愧疚的往東院看了一眼,趕忙開始淘米做飯。
魯越則去了老太太屋里,把今天的鋪子里的事大概說了說。
晚飯時,芮娘把鹵鵝切了擺盤,又炒了兩個快手菜,紅燒茄子和油燜筍。
這段日子,正是吃筍的好時節,再過一陣春筍下市,就沒有這麼好的口了。醬油燜筍簡單快手,配上芮娘自制的豆醬,醬香和筍香全在一盤菜里,比起白日里清湯寡水的酸菜面,不知要好吃多倍。
魯老太太拌著飯一塊兒吃,也覺得這現在是越發刁了,竟覺得不是兒郎媳婦做的飯,吃起來都沒了滋味。
韋氏沒說話,卻也吃了一整碗米飯。
飯后,魯越忽然開口:“娘,城里今晚有地方搭戲臺,我想帶芮娘去看看。”
看戲?芮娘驚訝的抬起頭。
魯老太太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行,一會兒來我房里拿點錢。芮娘嫁進來這麼久你們還沒單獨出去過吧,好好玩會兒。”
韋氏眉頭忽然輕微一皺。
魯越:“不用,我這有,娘同意就行了,您早點休息,我們回來比較晚。”
魯老太太道好。
-
“你怎麼忽然想帶我去看戲啦?”芮娘回房之后十分好奇。
魯越一邊換一邊道:“咱們親的時候是二月,親沒多久就春耕,接著是大哥的事,還有你舅舅的事,一直忙活到現在,現在沒那麼忙了,帶你出去轉轉。”
芮娘沒想這麼多,從前在舅舅舅母家也這樣,只不過真的要出門看戲了,肯定還是高興的。芮娘在柜子里選了半天也不知道穿那裳,還是魯越開了口:“那件藍的吧。”
芮娘視線落在那件藍裳上,笑了笑:“好!”
這是今年開春剛買的新,的確還沒怎麼舍得穿。
說起來這新也是魯越給買的,有一天他回家,忽然就帶回來了,也是奇了,他明明不知道自己的尺寸,買回來的卻是剛剛好。芮娘問他怎麼知道的,魯越不說話,只是笑。
換好了重新挽了頭發,魯越和芮娘一起出了門,“娘我們走了!”
韋氏聽見靜,從東院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芮娘換了新裳,頭上還帶了一只簪子,打量了好幾眼,隨即撇了撇。
看戲有什麼的?
等生了,大郎也回來了,他們全家一起去看。
-
戲臺子搭在虹橋附近,已經人山人海了。芮娘見狀有點兒氣餒:“前面人好多呀,本什麼也看不見。”
魯越倒是能看見一點兒,只是來的的確有些遲,好位置都沒了。他們周圍有不帶著小孩兒的,坐在父親的肩膀上,看的最高最遠,一個勁兒的拍手好。
魯越轉過頭問芮娘:“要不……我舉你起來?”
芮娘一怔,隨即臉紅。忍不住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這還是在外頭呢,也沒個正經兒的!
魯越只是笑。
只不過最后,這戲是沒看的。
沒看也好,魯越就帶著芮娘在周圍轉,一邊轉一邊聽,看不見聽得見,這出戲唱得是白娘子,芮娘之前看過,便也知道唱到哪里了,聽得津津有味。
芮娘注意力都在聽戲上,冷不丁的,手上猛地被塞了個東西,芮娘一低頭,又是一串糖葫蘆,魯越走在邊若無其事,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翁剛剛過去。
芮娘還記得除夕那天那串糖葫蘆呢,滋味酸酸甜甜的,角泛起一個弧度,咬了一口。
脆脆的糖片還是那麼的甜,只是這回,芮娘吃了一個之后就遞給了魯越:“你也吃。”
男人不喜歡這些甜膩膩的零兒,但還是順著芮娘的作咬了一口。
酸甜酸甜的,難怪喜歡。
兩人繞著戲臺子逛了一大圈,一起吃完了一串糖葫蘆。
唱完了戲,天也徹底黑了。
還沒夏,這偶爾晚上的風一吹,依然有些涼意。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魯越忽然就把芮娘的小手拉住了。
芮娘一驚,下意識的想掙,但魯越的大掌很暖,又將握的牢牢的。芮娘掙不,在看周圍,人著人,誰也沒注意到邊人,心中一松,隨他去了。
魯越的手心有繭子,很糙,很多時候芮娘都嫌磨得慌,但他的手也很暖,前陣子冷的時候,很喜歡被魯越暖手的覺。
兩人就這麼手拉著手的往回走。
走到京郊的路上要經過一片小樹林,這大晚上的,總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和鬼鬼祟祟的影子。
芮娘好奇的想去看,被魯越捂住了眼。
不知道為什麼,魯越嗓音有些啞:“我背你回去吧。”
芮娘:“不好吧……我自己走。”
沒什麼不好的,魯越徑直在面前蹲下了。
那些小樹林里的人在干嘛他顯然清楚,這大晚上的,忽然就有些燥了。
“回去太晚了不好,我走得快。”魯越隨便扯了個能說服芮娘的理由。
芮娘看了看四周沒人,總算是點了頭,的趴在魯越的背上。魯越的背很寬,很厚實,也很有安全。
魯越穩穩當當的背起人,大步流星的就朝回走。
魯家院子里,東院和北院都熄了燈,魯越徑直抱了人回房,他著氣,不知是累得還是別的,將芮娘放到炕上,忽然就圧了上去。
芮娘嚇了一跳:“門、門沒關!”
魯越回頭,大步走過去將門栓上。
芮娘還是不依,作勢就要下地:“我還沒洗臉漱口,剛吃了糖。”
“我幫你。”魯越徑直了外套,芮娘登時紅了臉,但還是有些難:“剛出了汗……不舒服,說不定都有味兒了……”
魯越本沒放在心上,抱著人就上了炕。
“不會。芮娘從頭發到腳丫都是香香的,我哪里都親過……”
黑暗里,芮娘臉又紅的幾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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