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平穩, 一直到回了學校門口,司機在停車,車上睡覺的人陸續醒來, 車廂里變得吵鬧了, 大小姐了眼,方才醒了過來。前幾天熬夜做題沒怎麼睡好, 在車上這一覺倒是睡得又深又。
一轉眼,就看到了一側的江槐。年戴著白耳機, 側臉顯得很安靜淡漠, 正在聽什麼。明霜慢吞吞地轉眸看他,手一摘,把他右邊耳機塞到自己耳朵里, 才發現是英語新聞。
明霜說, “江槐, 你真無聊。”
“抱我下去。”朝他一攤手, 很理直氣壯。
其實是個很小的扭傷, 但是氣如明霜, 當然不愿意自己走。江槐摘了耳機, 明霜把手給他,年雙臂略一用力,把抱下了車。
他懷里很香很溫暖,明霜還是喜歡的。
年的手很規矩克制,避開了敏部位。明霜窩在江槐懷里, 很自在地打了個哈欠。大家都已經下車了, 兩人走在最后。馮紅在車門口等著, 見江槐把放下, 明霜站穩了, 顯得沒什麼大礙,方才放下心來。
“江槐,這回麻煩你了。”馮紅說。
江槐很聽話,很守規矩,老師都對他放心。明霜給家里打電話,車過來接回家,倒是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兩人看起來涇渭分明。
“這段時間怎麼樣?”馮紅還不忘關心了一下江槐,“有不舒服一定和學校說。”
只有一個多月高考。
“你們這個年齡,吃飯一定要規律,不然傷胃,力也容易跟不上。”從私人來說,馮紅也是很喜歡江槐的,知道一些他的世,也覺得他能有現在很難得。學校里老師沒有不喜歡他的,都覺得這孩子以后一定會大有前途。
江槐說,“已經都好了。”
“謝謝關心。”他說。
他上確實也看不出什麼不妥,天生就是一副白皙清秀的好學生模樣,很有禮貌和自制力,是老師最放心的那一類人。
陳璇幫明霜把書包從教室拿了下來。古怪地看了一眼江槐,又看看明霜,言又止,最后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一直到現在,都在忍不住懷疑,自己那時候是看錯了,或者是在做夢。
江槐依舊是那副模樣,校服整潔,清冷自若。陳璇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想起明霜上次在食堂拿錯江槐筷子的事,當時任誰看到了,都覺得是明霜在故意欺負他,占江槐便宜。
可現在,陳璇忍不住懷疑起了人生,竟然覺得,他們兩人之間,更加癡迷不可自拔的竟然是江槐。
明霜在校門口等車,聽到腳步聲。
“你怎麼還不回家。”明霜眼睛都沒抬,便知道是江槐。
江槐輕輕握著的手腕,看向的腳踝,明霜知道他的意思,不放心的傷。
江槐是個很細心耐心的男人,對好到無微不至,極其照顧的,沒在江槐這里過任何委屈,以至于當時他掛個的電話,都讓明霜大發雷霆。
“明霜!”校門口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飽含了滿滿的委屈。
是殷俊。他看到江槐握著的手腕,又氣又怒。
明霜現在一看他就頭疼。
這幾天他給發了八百條信息,明霜最后懶得回了,直接開了免打擾,他還發,明霜索把他直接刪了。除去偶爾拉黑江槐撒氣,微信一般都不拉黑人,直接刪。
殷俊卻還沒放棄,因為不要高考,他時間和力都很充足,所以干脆跑來檀附堵。他用敵意的目看著江槐,記得他是上次和明霜在一起的男生。
明霜掙了江槐的手,了手腕,目很隨意,看著殷俊,“你有什麼事?”
殷俊見似乎對江槐毫不上心,心里這才舒服了些。
“對不起。”他在心里默念著排練了八百次的稿子,“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次我請你出去吃飯補償好嗎……地點你定。”
明霜真沒耐心聽下去,臉上笑容都消失了。
“真沒事,也不怪你,”明霜指了指背后江槐,“我和他約了午飯了,沒法和你出去了。”
殷俊滿臉難以置信。那天之前,江槐看起來還和完全不,這才過了幾天,他們這麼親了?又握手腕,又單獨出去吃飯的。
江槐不做聲,瞳孔漆黑冰冷,他那麼站著,也顯得拔秀頎,很出挑,是那種極討孩子喜歡的男生。
“你,你們認識才幾天?”殷俊不愿相信,像是正室出來捉一樣,“你和他單獨出去吃飯?”
明霜不耐煩了,對他說,“你認識我也才幾天?”
被這麼毫不留的叱責,那天晚上那個好說話,溫甜的明霜和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了。
男孩子眼里含了一汪眼淚,努力忍著,“但我一直喜歡你啊,喜歡你很久了。”不過以前一直沒有接的機會,明霜那天晚上說喜歡他,說知道他聽到的心,回家激得一晚上沒睡著。
“你現在怎麼樣了。”他又說,“那天的過敏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有花過敏癥。”
莫非就是因為江槐那天對,明霜就轉而喜歡上他了。他看江槐,頗有些見敵的意思,分外眼紅。
“我不喜歡你。”明霜很冷靜地說,“那天晚上是隨口說的騙你的。”
只是那天晚上心不好,恰巧需要發泄一下,就遇到了他。當時覺得他有些可,現在就全是厭煩了。
“和花過敏沒關系。”
“你以后換個人喜歡吧。”明霜說,很不耐煩。話音里極其殘忍,半點都沒有猶豫。
殷俊如遭雷擊。
明霜準備轉離開了。
“明霜,能抱一下我嗎?”殷俊見要走,他還沒從剛才一連串打擊里回神,胡干了眼淚,“最后一次,我會記得那晚上的。”
明霜是個典型吃不吃的人。如果殷俊非和鬧,做出什麼不給臉的事都不奇怪,但是殷俊現在哭得梨花帶雨,很可憐,一副被傷了的模樣,最后又這麼卑微地找要一個擁抱,覺得自己拒絕不了。
嘆氣,“你是個好男生,以后會有新的的。”
殷俊忍住眼淚,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當著江槐的面。
年看著他們在他面前擁抱,明霜好脾氣地由著殷俊抱著,又哄了他幾句,大意說他是個好男孩,他們只是不合適。殷俊似乎平復了不,和明霜道別,才終于離開。
明霜這才懶洋洋看向一旁的江槐,朝他勾了勾手。
年眸冰冷,站在原地,一不。
“江槐,你別任。”明霜說,“能抱你,不能抱別人嗎?”
他們也沒有任何關系,單,給一個可憐的男生一個抱抱又有什麼關系。
明霜才發現江槐瞳孔那麼深,顯得又深又冷,和他平時陷時溫迷蒙的黑眸完全不同。江槐生氣時是這模樣,他平日話,生氣了更是一言不發。
出的手懸在半空。江槐轉走了。
“江槐,我疼。”孩聲音在后響起,很甜很委屈,“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嗎?”
下出纖細的,白皙腳踝上的紅腫分外刺目,明霜從小錦繡堆里被養大,格氣,一皮也,一點點小傷,就能被表演出重傷的意味。
“江槐!”
他頓住了腳步,臉蒼白,上那種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又彌漫了上來。
可是,明霜卻笑嘻嘻看著他,輕聲說,“江槐,你拒絕不了我的。”
再渣,再浪又如何,江槐依舊離不開,直到玩膩了,主權永遠在手里。天里帶著殘忍和涼薄,也從不信任任何男人。很喜歡他,卻也把自己格里最惡劣的部分留給了他。
他在眼里就是只小兔子,任意拿,也不不可能翻出什麼浪來。江槐那麼好看,清澈干凈,一塵不染,想把他弄壞,把他拉泥濘里,他再也維持不了那種模樣。
*
明霜回家,鎮定自若寫起了卷子。
一直到下午,李燕說,“芝之來了。”
顧芝之穿著校服,站在門口,沒進去,見明霜下樓,扭了會兒,才抬眼看。
“我搬回家住了,來還鑰匙給你。”顧芝之說,“和那個男的也分手了。”
原本害怕前男友糾纏,但是傳言李,前段時間他被人教訓了一頓,住院去了,后來居然也一直沒來找,顧芝之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之后房租會還給你的。”顧芝之說。
“你進來唄。”明霜覺得有點好笑,“站門口說什麼。”
也不是那麼刻薄的人。見同意了,顧芝之這才進門,和以前來自家一樣完全不同,明霜去書房,又李燕送兩人份的茶點過來。
顧芝之很拘謹地在沙發上坐下,看明霜在寫試卷,想起進步的績,沉默了。
明霜似乎并不像以前想象的那樣。
看到明霜的筆記,一下認出那是江槐的字跡,見在那里低著眼飛快地算數,躊躇再三,才開口,“你以后對江槐好點。”
明霜,“?”
什麼時候。怎麼對江槐,還需要別人來指揮了。
“他是個抖m你知道嗎。”明霜沒抬眼,“就喜歡被欺負,別人對他越差他越興。”
顧芝之知道明霜里沒有一句真話,也不信江槐是這樣的人。
“你真不出國了?”看到堆積在一起寫滿的稿紙。
“我努力高考和我出國有什麼關系。”
指了指一旁著的便箋,“這是我的第一志愿。”
“京航的飛行力工程。”
顧芝之極其驚訝,“你學這個?”
“我爺爺是研發飛行力材料的。”明霜說,“不知道你知道麼,小時候,我被他帶著,一起去德國參加過學會議。”
明霜小時候長得很可,那時候,與會的很多人都來逗著,問長大了有沒有興趣繼承爺爺缽,也為一個科學家。
明霜說,“我三年級時,在書房聽到我爸和朋友聊天。”
“說是要明蕭以后學理,要送我去學跳舞,說孩子學跳舞對形好,然后長大了我出國念藝。”明霜當然沒去學什麼跳舞,在外瘋玩了一個暑假,和徐天柏幾人泡在網吧和游戲廳,把明立誠氣得半死。
后來,等長大了,明立誠果然也依舊不改初心,他給申請學校時,明霜一言不發,由著他寫了一些藝專業。
明霜笑,“他憑什麼覺得我就不行。”孩瞳孔亮亮的,話語里倒是沒有恨,只有嘲弄。
以前不想學,考得一塌糊涂給明立誠看,讓他跳腳,現在想學了,就要學最難的,明立誠覺得學不了的專業。
顧芝之不說話了。發現,自己自詡和明霜一起長大,可其實對的實際格完全不了解。
“至于你呢,以后就去學個能賺錢的吧,實際一點。”明霜說,“反正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永遠讓人又又恨。
“對了,你剛說江槐的事。”茶點上來了,明霜喝了一口,對顧芝之說,“我看你對他很了解的樣子。”
“和我多說點。”
這下顧芝之也迷了,不知道明霜到底對江槐是上心還是不上心。輕輕咬了咬下,其實原本本不打算與明霜說這些。
顧芝之小時候在海寧區住過一段時間,其實小學和江槐也是同學。績很好,后來中考考上了檀附的初中部,他們小學很差,那塊片區的學生大部分都是來自社會底層家庭,只有江槐和兩個人考進了檀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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