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現在更是深夜。
如果沒有茶拿在手上,于真意是堅決拒絕走這條漫長的路的,陳覺非趕在附近一家茶店關門之前給買了茶,還囑咐店員放雙倍的珍珠。
于真意一手拿著茶,一手拉著陳覺非的擺。
年脊背寬闊,路燈斜斜打下來,他一半的影子落在地上,一半覆蓋住自己的影,像是全然地在了他的影子里。
外套被他搭在肩上,里面只穿了件黑的短袖,于真意低頭看看自己,又覺得這樣的穿搭像是默契的裝。
那枚小兔玉佩不知怎的繞到了后頭,于真意抬手把那玉佩繞到前面。
“玉佩不要反著戴。”
陳覺非頭一歪:“這什麼道理?”
沒道理,沒人規定玉佩一定要規規矩矩地戴著,是自己強迫癥作祟。
“這是我于真意的道理。”
“所以講道理講道理,言下之意就是什麼都要聽于真意的。”陳覺非拖長著聲調。
于真意吸了口茶:“對。”
風是從前方吹來的,于真意玩心大起,張開雙臂,整個人躲在陳覺非后頭:“我給你擋風。”
陳覺非知道在逗他玩:“風從前面來,到底是誰給誰擋?”
他扭頭說話的時候正上于真意墊腳搭著他的背,白皙臉頰近在咫尺,著他的鼻尖而過。
——他的到了的臉頰。
寥寥距離,兩人的作皆是一滯。
于真意最先回過神來,把手一,那剛剛被他到的地方像是燎原之火燒過,枯草盡殆,口突突直跳。
“我是不是……”陳覺非聲音低低沉沉。
于真意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沒事!多大點事啊!”
反正都在一起了,親了下臉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后還要接吻,還要還不止要接吻呢!
陳覺非看著:“沒事?”
“對對啊”于真意擺擺手,“就了下臉而已,親都親過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空氣中,只有寂靜僵持著。
無人在意夜風呼呼吹過的聲音,更無人在意城市的燈火通明。
于真意語塞,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
于真意此刻只想丟盔棄甲而逃,怎麼就明晃晃地說了出來。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
陳覺非比更僵,他幾乎是怔愣地看著:“你說什麼?”
大概是眼神太過熾熱,于真意張地咽了下口水:“我”
話剛出口一個字,就被陳覺非打斷:“那天沒喝醉?”
于真意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揪著自己的角,垂頭看著鞋尖。也不懂自己現在為何表現得那麼怯生生的模樣,大概是因為回憶流竄到過往后才發現,那一切都是主的,仿佛是在期待那個吻。
聲音小如唔咽細語的貓:“我——”
說出一個字后,覺得不對勁。
那天?
喝醉的不是他嗎?
陳覺非目不移,離更近了步,聲音低低沉沉:“所以那天是你主要親我的。”
當然!他都喝死過去了,還怎麼主?!
“對!親、親你一下怎麼了!你要把我抓起來嗎?你要報警嗎?”于真意被這鉤子纏得磨人,索抬頭看著他,一副無理也不饒人的惡狠狠架勢。
陳覺非:“好喜歡。”
于真意:“啊?”
末了,他糾正:“好喜歡那個吻。”
他的話好骨,好直接,毫未有藏心意的舉。
還是他一貫的懶散語氣,卻著顯而易見的真誠,和令人面紅耳赤的詞語。
可是,他都喝醉了,哪里記得這個吻呢?
你又在胡說八道這七個字已經在邊了,卻聽見他從善如流地接過話:“能再親一下嗎?”
晚風習習,將他的話傳耳畔,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和他的撞在一起。
于真意眼睫輕,心里也似煙花被炸開,卻并非喜悅,而是張。一切發生的太快,來不及反應,頭頂的神經蔓延到四肢都變得無比僵,幾乎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久的等待之后,陳覺非垂頭,微微彎下,和平視著,而后,他雙手合十,學著小狗拜拜的作:“拜托拜托,親親我吧。”
于真意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忘記眼前這個畫面。
年朗目星眉,眼里流轉月夜星,又像旋渦,讓人離不開半分。
寂靜夜里,于真意聽見他咚咚作響的心跳聲,比夜風拂過樹梢還要強烈。
于真意想,的心理素質一定不夠強大,眼前這一幕實在沖擊得人心不止,大概是晚風迷人,迷朦了的視線和思緒,怔愣著點頭。
幾乎是在點頭的那一瞬間門,的下被漂亮修長的手指勾起,揚著腦袋,微張,上到一個的,而熱的舌尖著的齒而過,隨之而來的薄荷柑橘味像頑強進攻的先鋒,搶先一步占奪了的鼻息。
于真意的手絞著擺,沖鋒被得皺皺的。
這個吻,比上次更深,更過分,更久。
舌尖像餌,進他退,退他進,纏綿地糾纏在一起,勾著,引得滾燙的心臟被勾起,靠的離他更近些。
的睫掃過他的眼下,像一把漂亮的扇,一張一開間門實在饒得人心。
良久后,他的才離開。
陳覺非低頭看著,于真意的臉頰緋紅,雙眼迷朦,生理地泛上水霧。
“好想你啊,真真。”他輕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聲音真摯又誠懇,著自己肩膀的手力道輕而緩。
耳邊如蝗蟲過境,嗡嗡作響。
于真意在一片風聲中聽他說著接下來的話。
“沒有你在,上學也沒意思,吃飯也沒意思,做什麼都沒意思。”他幾乎是帶著全然的委屈毫無遮攔地在抱怨這件事。
沒有看見的這幾個月里,最悉的上學放學的那條路也變得漫長而枯燥,陳覺非常常覺得這條路走的沒勁又無趣。
家里的臺也不再為他長時間門待著的地方,就算盯著的房間門看,下一秒也不會從那里走出來,然后笑臉盈盈地對他說:陳覺非你在干嘛呀?
餐桌上沒有了聒噪的講話聲,再味的佳肴也味同嚼蠟,原來吃飯的時候有一個人在你耳邊嗡嗡念叨居然是一件這麼妙的事。
這不是習慣,是喜歡,是獨一無二不容替代的喜歡。
陳覺非發現,他好像這輩子都離不開于真意了。
他怕是真的,要死在手上了。
于真意覺得自己的心就要惶然出逃了。怔愣地看著陳覺非,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他的目專注,又像幽深的湖水,只一眼便能讓人溺斃其中。
空氣中打轉的曖昧如路燈下的小蚊蠅,無所遁形。
他還是沒有放開于真意,下在的脖頸間門胡蹭著,漆黑的短發也被蹭的糟糟的。
“好。”于真意說,呼吸都刻意收斂著,張地咽了下口水。
陳覺非沒,恍若沒聽見,又大力地蹭了一下,輕聲嘀咕著:“還想抱。”
于真意:“人又不會丟,以后還不是隨你抱。”
聲音輕不可聞,卻被陳覺非準確地捕捉到。
他笑彎了眼,好看的眉眼里似藏了星星。
原本著的肩膀順著下,卻只抓到那空的過長的袖:“嘖。”
他看似鎮定,卷起袖的手卻微微發著抖,袖子被卷到了手腕,出的那節白皙亮:“牽個手怎麼這麼難。”
于真意就看著他把自己的袖挽起,然后看他溫熱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修長骨的手指像狡黠的游魚,和十指相扣住。
他拉著繼續往前走,把剩下的這段路走完。
于真意怔怔地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他的手掌心滲出汗,于真意到了。
說:“你的手心出汗了。”
陳覺非嗯了聲,帶著恨鐵不鋼的語氣:“張,太張了,心理素質差的不行,上次這麼張還是我過生日那天。”
“你過生日那天有什麼好張的?”
“和你接吻還不夠我張嗎?”他反問,“長這麼大沒做過壞事,心虛死了。”
等等。
他在說什麼?
“你生日那天怎麼了”
陳覺非好笑地回頭看:“你是不是畫畫畫傻了?我們剛剛的對話我是在和鬼說話?”
說完,他只顧拉著于真意往前走,所以沒有看到于真意再次紅著的臉頰。宕機的大腦緩慢沉重地重啟,終于明白了,陳覺非的意思是,他們生日那天接過吻,可是那天喝醉了,所以陳覺非趁喝醉親了。
險小人哎!
于真意一下子士氣大增,剛剛的心虛全然不在。
原來他也親過啊。
蹦跶到陳覺非面前,倒著走,臉上洋溢著志得意滿的笑:“好啊你,你居然趁著我喝醉親我!你惦記我很久了吧你!居然趁人之危親我哎!”
陳覺非:“”
不會真的畫傻了吧。
過去的十分鐘里,他們不就是在講這件事嗎?
“陳覺非!你親我!”咧著,笑得燦爛,毫不知疲地重復了一遍,“你居然親我!憋不住了吧你個小流氓!”
陳覺非:“”
朋友傻兮兮的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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