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舟意哭笑不得——誰說突然的康復不是好事?剛剛他那般說,只是安楚王罷了,「回王爺,是的,在下懷疑陸姑娘迴返照。」
仇公公道,「那個……聽說好像不是迴返照,是真的康復了。」
「連續燒了七日,為何會突然康復?」曲舟意問道。
仇公公答,「聽說陸姑娘下午時派陸府丫鬟剝了許多柳樹皮出來熬水,陸姑娘喝后睡了一覺,醒來時便降了溫。」
梁嬤嬤也一愣,「柳樹皮?沒錯,下午暖秋和尚春確實去弄柳樹皮了,奴婢還以為……是陸姑娘說胡話。」
楚王撇了曲舟意一眼,「你還要去看嗎?」
曲舟意憋著笑,「自然是要去的,雖然仇公公說不是迴返照,但他們到底不會醫,如何斷定?就算陸姑娘不是迴返照,在下卻對陸姑娘的柳樹皮湯有些興趣,拿來研究研究,回頭王爺發病時沒準能用上。」
楚王更不開心,「你在咒本王?」
「不敢,不敢。」曲舟意道。
梁嬤嬤和仇公公暗暗相視一看——能和楚王這般輕鬆對話的,整個王府上下,怕是只有曲神醫了。
楚王蹙眉,「滾了也好,讓本王清凈一下。」
「是,王爺,在下滾了。」曲舟意認認真真請安后,便跟著梁嬤嬤快速離去。
因為曲神醫的離開,房間瞬間靜了下來。
下人們打起了十二分神,戰戰兢兢,提醒自己別出半點錯,畢竟楚王心不好。
再看楚王,窩在碩大的椅子上,抱著暖爐,目鷙地盯著門口,用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道,「奇跡?本王子何時也能出些奇跡?」
……
藏院。
當梁嬤嬤帶著曲舟意到來時,陸雲瑤已經起,梳洗好化了妝、穿了最貴的服,慢悠悠地喝著粥。
「我這溫度也降下來,子也好起來了,從明天開始應該吃些葷腥了吧?」陸雲瑤對旁伺候陪伴的王府丫鬟香影道,「幾天沒吃,覺得渾沒勁兒,有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早早開了葷會不會康復得更快一些?」
香影面一變,輕聲道,「陸姑娘,王府……是不葷腥的。」
「什麼?」陸雲瑤一愣,「為什麼?」
「因為王爺不喜歡……」
「他自己不喜歡,所以整個王府都不能吃?」
「……是。」
「……」
說話期間,梁嬤嬤先進了來,看見陸雲瑤端端正正地吃粥,毫不驚訝,因為只要其醒來,便定要梳洗下床的,「陸姑娘,王府的曲神醫來了。」
陸雲瑤暗暗翻了個白眼——病都好了,他來幹什麼?但還是道,「請神醫進來吧。」
「是。」
梁嬤嬤外出請人,很快,伴隨著淡淡葯香,一襲月白細棉袍的曲舟意緩步進房間。
陸雲瑤抬眼,正曲舟意看,四目相,兩人皆一愣。
曲舟意見過病人的無數,卻從未見過這種高燒七日,還梳洗打扮整齊,端坐著喝粥的,如果不是事先知,他絕對想不到面前子前一刻還病危著。
陸雲瑤也暗暗吃驚——不是說什麼仙手聖醫嗎?按照道理應該鶴髮吧?怎麼會這麼年輕?如果說西醫是理論醫學的話,中醫就是經驗醫學,中醫的醫是靠實打實的時間、案例和經驗堆出來的,眼前這人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歲,能名醫?
曲舟意笑著,「陸姑娘,久仰久仰。」
陸雲瑤放下勺子,「曲神醫大名,雲瑤也是如雷貫耳。」
曲舟意看向桌上幾乎吃的佳肴,「在下是否打擾陸姑娘用膳雅興?」
陸雲瑤回道,「沒有,正好吃完。」說著,飲茶清了清口,起,「曲神醫此番來,是為我診病?」
曲舟意點頭,「聽聞陸姑娘已病重多日,可惜在下不在府中,剛剛回來聽說陸姑娘痊癒,但在下不放心,還是來看看了。」
陸雲瑤失笑,語調微變,「那還真是巧。」
曲舟意只當沒聽出來,兩人到了正廳坐下,梁嬤嬤已掏出脈枕和帕子,待陸雲瑤將手腕放上,這才蓋上帕子。
即便是見識過宮中無數,但當梁嬤嬤看見陸雲瑤的手腕時,依舊忍不住驚嘆其冰玉。
關於新的,陸雲瑤本人也是十分滿意的,就為了這張臉,也發誓要好好活下去。
曲舟意隔著一張桌,在陸雲瑤旁的位置坐下,先細細詢問了病。
「陸姑娘可還記得,是如何發病?」曲舟意問。
陸雲瑤回憶了下,「七日之前,一天夜裡被子厚了,我貪涼便推開被子,想來是那時著的涼。」心中暗暗吐槽本尊子弱。
「發病時,可有什麼覺?」
「發熱、……周酸痛,嚨嘶啞乾,頭疼,差不多便是這些。」典型的冒癥狀。
曲舟意又問了一些飲食作息方面的問題,這才為其診脈。
陸雲瑤垂眼看著,見這年輕神醫手指修長、指尖乾淨,指甲修剪整齊圓潤,皮白皙潔得連汗都沒有,不僅暗忖——這小白臉真會醫?
不過會不會都不要,對自己有把握。
陸雲瑤抬眼看向沉思的曲舟意,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思。
頃,曲舟意收回手指,笑道,「實在神奇,從脈象上來看,陸姑娘康健、脈搏有力,竟全然沒有生病的跡象。」
陸雲瑤也客氣道,「曲神醫真會安人,我高燒七天,閻王殿都溜達了幾回,怎麼會毫無生病跡象?」當然沒生病跡象了,最近幾天扛著孱弱的病努力康復、還確保營養均衡,柳樹皮只算是痊癒的臨門一腳,實際上沒有柳樹皮,也能恢復。
當然,這些事只有自己知曉,外人只以為陸姑娘一直病重。
曲舟意道,「或者,在下為陸姑娘開一些補藥?」
陸雲瑤道,「曲神醫可曾聽過,葯補不如食補一說?」
「食補?」曲舟意不解,「陸姑娘好像對醫有所涉獵,不知陸姑娘的食補指的是什麼?」
「。」
陸雲瑤簡單暴力。
曲舟意突然瞇眼,勾一笑,「在下,也很久沒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