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外出忙活的時候,頂著那些好奇的視線,喬雅南一路把人送到村口。
把懷信當弟弟看,忍不住多念叨了幾句:“早去早回,還有,不要自作主張買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回來,表面上我們還是得過得苦一點。”
“我知道。”沈懷信本來還在開心可以為喬姑娘做事,可眼下真要外出,心里的擔心又浮了上來:“不必對他們太過忍讓,他們會得寸進尺。”
“放心,他們欺負不了我。”喬雅南笑瞇瞇的收下他的關心:“快去吧。”
翻上馬,沈懷信低頭看了喬姑娘一眼拍馬離開,他得快一點才行。
看他確實騎得穩當,喬雅南也就放心不。轉準備回轉,見好幾人圍在后不遠看著,前兒回來時見著的那個年人山子也在其中。
那些人使壞,見看過來,趁著山子沒注意把他推了出來。山子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站穩了就朝那堆人撲過去,和他們笑鬧著打一團。
喬雅南繞過他們往族長家走去,時代不一樣,孩子玩鬧的笑聲卻是一樣的。
“來得早。”正砍柴的喬昌盛抬頭看一眼,手上的作不停,一斧子下去柴劈兩半:“等我弄完這些。”
“不著急,我先去給族長問聲好。”
“咱們這地兒不時興族長,你跟著同輩的一聲大伯爺就行了。”喬昌盛指了下堂屋,又拿了柴火放上去:“進去吧。”
老族長在屋里聽著聲音,已經捻著煙在堂屋坐著等了。看到,再看著手里的水煙壺老族長輕嘆一聲,這東西還是昌延第一次從外邊回來帶給他的。
喬雅南福了一福:“大伯爺。”
老族長揮揮手示意坐:“安頓好了?”
“還差著些,不過勉強也能住人了。”喬雅南在下首坐了,姿態坦從容:“我來找二叔帶我去置辦些家。”
“自家人,不會多要你的錢。”老族長把煙按進水煙壺:“聽老二說你那未婚夫和你住在一個屋檐下,畢竟還未婚,這不像個樣子,說出去你得不閑話。”
“無妨。”喬雅南不疾不徐的道:“他明年要參加大考,不會久留,待我安穩了就得回去專心向學了。”
老族長點煙的作一頓:“參加大考?”
“是,他很得書院師父看重。”
老族長愣了愣,這十里八鄉的秀才都沒出過,隔壁帽兒里那個考了幾年沒考上的生就是他們這里最有學問的人了,這去參加大考,聽著就不一樣。
火苗燒到手指,他忙甩滅了,干脆放下水煙壺問:“是去考秀才嗎?還是已經是秀才了?”
喬雅南就沒打聽過這些,哪說得清,笑了笑接上前邊的話題道:“大伯爺不用擔心,他是正人君子,人品上佳,不然大哥也不會請他送我們回來,而且家里還有修在。他也是讀書人,最是知道名節的重要,他對我這個姐姐又著,所以一直都非常留意,您擔心的那些事都不會發生。”
老族長眉頭一皺:“你爹糊涂,庶子在家里教幾個字便罷,還讀什麼書。”
“他不止讀書,還是讀的府城最好的書院,這是我娘決定的。我娘說庶子的出不是他的錯,不必因此就掐斷了他往上走的路。多讀些書,多懂得一些道理,知道家人待他的好他才能回饋這個家更多的好,家庭才能和睦。”
喬雅南輕輕擺弄袖,淺淺笑了笑,繼續道:“父親說大哥不是讀書的料,卻是天生吃經商這口飯的,修年紀雖小,已經多次得到先生稱贊,我再好好教導修齊,兄弟齊心,這個家假以時日一定能撐得起來。”
老族長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老二昨兒從大丫頭家一回來,就大發慨說還是得讓家里的小子多念幾天書。族里那些個丫頭莫說在他面前,就是在自家老子面前都不敢多說話,哪里還能像大丫頭這樣說得一套一套的,聽著每個字都在圍繞他們家姊妹幾個,卻分明字字都是替那庶子說話。
“聽你這意思,你還要繼續供那庶子念書。”
“是。”喬雅南笑了笑:“雖不敢和我娘比襟,但也不想差得太多,我娘能做到的事我也想做到,不然對不起臨終時對我的托付。”
“你娘……”話一出口老族長又頓住了,這話不該問。
喬雅南一招一招出著,一句一句趕著把話說到了這里,自然不在意再多說幾句:“我娘臨終只給了我四個字:你是姐姐。我也應了:我是姐姐。”
“一個七歲,一個還抱在手里,沈家能容你帶著他們嫁過去?”
喬雅南沉默片刻:“說不定到那時大哥已經站穩腳跟了。”
自己都說不定的事哪里能有個準數,真到那時你還能為了兩個小的不嫁人不。搖搖頭,老族長把水煙壺點上了一口:“你爹娘的牌位帶回來了嗎?”
“帶著了。”突然轉開的話題讓喬雅南也暗暗松了口氣,再說下去也不知道怎麼圓了:“我們不懂這些,還是宋姨幫我們請了先生用桑木做的,說是一年后得換。”
“是得用桑木,一年后換栗木,到那時再請祠堂。”
連這事都幫著打理得不出半點差錯,可見和他們一家子深厚,這關系將來說不定都是用得上的,想遠了一點的老族長頻頻點頭:“等你們把房子收拾好了得在堂屋設個神位供奉,到時還需做場法事。”
原來還得做法事,喬雅南連忙應下,在鄉下是見過許多人家的堂屋都設有神位,也想著到時得弄一個。幸好老族長主說這麼一句,不然就得出丑了。
“你們這一支回來按禮得去祠堂祭拜一番,只是如今你大哥未歸,你又是個丫頭,明兒我先去上柱香把況說明,等你大哥回來再去磕頭。”
“雅南代大哥謝過。”喬雅南起福了一福,這時候并不提出讓修前去磕頭,觀念不是一時能改變的,不必為了一時義氣惹怒老族長,得不償失。
“行了,忙你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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