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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佳媳》 第160章 第160章

 六名士兵,齊心協力用自己的命,換了鐵勒大將彌江納罕一條命。

 這還是在騎兵不能發揮作用的峽谷里,若是讓彌江納罕在馬背上,不知要殺害多慶朝的將士。

 魯嘯林野般嘶吼一聲,瘋狂砍殺鐵勒士兵。

 趙桓熙整個人都被巨大的悲傷包裹著,這種悲傷讓他痛苦又憤恨。死現在對他來說已不再可怕,關鍵是,不能讓同袍們白死。

 他也想吼,但他吼不出來,他的頭哽咽住了。但這并不妨礙他不顧

 熱上頭的時候,人就像木偶,應對著外界刺激本能地做著各種作,卻已不會再去思考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彌江納罕的死一定程度上打擊了鐵勒士兵的士氣,廝殺到最后,這隊鐵勒騎兵全軍覆沒,而趙桓熙這邊,站著的也只剩下了四個人。

 趙桓熙戰甲破爛渾,握刀的手因力而微微抖。他氣吁吁,看著佟小虎跑上前扶住搖搖墜的魯嘯林,而另一個站著的士兵喬世忠則一屁坐在了一名鐵勒士兵的尸上,疲力盡。

 他稍微恢復了一些力就提著刀開始巡視戰場,做魯嘯林他們曾經做過的事,看到還沒斷氣的鐵勒士兵,就補上一刀,看到還有呼吸的同袍,就把他從尸堆里拖出來。

 做這些事時,他的心里就像死水一般,毫無波瀾。

 曹三刀背上被彌江納罕砍了道尺余長的大口子,但他還沒有死。也許,他真的像他吹噓的那樣,能挨三刀而不死。

 天黑下來后,離戰場有一段距離的石山上點起了一堆篝火。

 出來時是兩隊士兵加趙桓熙,一共一百零一人,如今剩下七個人,四名重傷,兩名輕傷,和佟小虎一個幾乎沒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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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小虎坐在火堆旁,悶不吭聲,只是過段時間就用袖子一下眼睛。他今天趁拖了十五個傷的兄弟到一旁,可是現在還活著的只有三個。

 趙桓熙手里拿著被火烤黑的灌木枝,在石頭上鋪開“白石峽將士陣亡名錄”,一邊聽魯嘯林報名字,一邊一筆一劃地將那些名字都寫上去。

 報完名字后,魯嘯林用手捂了捂還在溢口,往后靠在大石頭上,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道:“好想喝酒啊!我閨出生后,我也在我家房子后面的桃樹下埋了兩壇子兒紅,以后也不知道便宜哪個臭小子了。”

 “你閨多大了?我還沒娶媳婦呢,你要放心的話,便宜我這個臭小子怎麼樣?”喬世忠一邊啃餅一邊笑問。

 “滾!我閨才十歲!”魯嘯林踹他,笑罵道。

 喬世忠轉頭問趙桓熙:“小趙將軍,你的孩子應該還抱在手里吧?小子還是閨?”

 趙桓熙搖頭:“我沒有孩子。”

 喬世忠驚訝:“你不是說你前年六月就親了麼?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孩子?小趙將軍,你不行啊!”

 趙桓熙笑著承認:“嗯,我是不太行。”

 魯嘯林嘆氣道:“沒有也好,省得牽掛。婆娘只要愿意,還能再嫁,孩子要是沒了爹,那可真就一輩子沒爹了。”

 喬世忠道:“誰說的,婆娘再嫁了,孩子不就有爹了麼,后爹也是爹啊。”

 魯嘯林又去踹他。

 趙桓熙將陣亡名錄珍而重之地收起,仰頭看向夜空。月如此皎潔,明日應該是個晴天吧。

 鐵勒大軍的臨時駐地,古德思勤等到半夜還不見彌江納罕回轉,面逐漸變得難看,招來部將問道:“瑞東堡那邊有何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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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將回道:“閉城門,并無異。”

 并無異,也就是說,彌江納罕折在趙愷槊的孫子手里了?

 他眼神兇狠,一把折斷了拿在手里的羊肋骨,令把隨行的大將都起來,他要調整作戰計劃。

 鐵勒的將軍們一聽他說要去白石峽捉趙愷槊的孫子,紛紛表示反對。

 “大王,這明顯就是李營給你設下的圈套。白石峽地形對我們騎兵不利,您千萬不能以犯險。末將愿代您前往白石峽,活捉趙愷槊的孫子!”

 古德思勤冷笑,“我知道這是李營給我設的圈套,我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謀詭計都不過是笑話而已。我要把趙愷槊孫子的頭顱在我們的大旗上,舉到瑞東堡前,讓慶朝的軍民,都好好欣賞欣賞他們鎮守大人的妙計!”

 將軍們還要再勸,古德思勤面一冷,“你們是覺得我對付不了趙愷槊的孫子,還是你們自己沒有信心在白石峽前攔住李營?我進去拿他到出來,最多一個時辰,你們撐不住?”

 將軍們見他怒,只得俯首行禮:“謹遵大王鈞命!”

 瑞東堡,李營得到探子回報,說直到天黑彌江納罕也沒從白石峽谷出來。他大大松了口氣,立即來瑞東堡守備和他手下的協守,游擊將軍,布置明日出戰之事。

 很多人并不理解李營為什麼這樣篤定古德思勤一定會進白石峽,但不管他進不進的,這場仗終歸是要打,主出擊總比被要好。

 靖國公府,嘉祥居廂房。

 負責守夜的明理被床上的靜驚,抬頭一看,便見徐念安滿頭大汗娥眉深蹙地在枕上輾轉。

 月份大了之后,徐念安是變得比以前出汗,但也沒有這個出法的,想是被夢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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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理有些著急,坐上床沿,一邊用帕子為汗一邊輕聲喚道:“小姐,小姐?”

 徐念安猛的驚醒,息著睜大眼睛下意識地往床前空地上看去,見沒人,目才落在明理臉上。

 “小姐,您怎麼了?發噩夢了?”明理問道。

 徐念安緒起伏,想起方才夢中形,覺得十分不祥。

 這幾個月來,雖想念趙桓熙,卻很夢見他。而就在剛才,居然夢見他回來向辭別,就在這間廂房里,就站在床前的空地上。

 他人已在遼東,為何還要辭別?

 徐念安穩了穩心緒,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夢而已,不必多想。

 “扶我起來,有些口。”道。

 明理手將扶著坐起來,轉去倒了水來,卻見徐念安手捧著肚子,面痛楚。

 “小姐,您怎麼了?肚子痛?”

 徐念安點點頭。

 明理慌了,端著水杯跑到外間,對守夜的丫鬟道:“快去通知太太,三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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