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找陳翠花求饒，上演浪子回頭、母子抱頭痛哭的一出熱鬧。

結果方三銅和黃萍扭頭去縣城。

隊員們捉不，問大花和三花。

大花咬著牙不說話。

三花白著臉，一雙大眼淚水汪汪。

「我爸媽想生弟弟……嗚嗚……」

問話的人看可憐，頭，「真慘，哎，你們姐妹倆到我家吃晚飯吧。」

——

陳翠花知道這事後，心拔涼拔涼的，再也不管三房的事。

奇了怪了。

對孫子孫都一視同仁，怎麼二房和三房卻偏偏都重男輕？

生兒子生兒子，生個鬼去吧！

至於方剛和安小蕓，早就徹底不管。

正月十五后，孩子們要春季開學了。

方剛要帶方大炮去縣城報名，方學順帶去學圍棋。

方農得知此事，眼睛一轉，立馬抓住方剛服下擺，「爸，我也要去！」

「做啥？」方剛不想帶。

二八大杠前面一個小孩後面一個小孩已經是極限，再加一個的話……

坐他頭上？

老父親不住。

但方農理由十足，「爸，我想見見世面，我今年都六歲了！連縣城都沒去過，這像話嗎！」

……有啥不像話的？

他十六歲才第一次去縣城。

方剛沒來得及阻止，因為安小蕓提議，「要不帶農農去吧，我也想去一趟。」

高考越來越迫，他們手邊的書不夠，還得去淘淘。

方剛立馬同意，「好。」

不過農農要去，蛋蛋也不能落下。

方剛兩口子再加四個男孩，一行六人浩浩。

這下不用愁坐不坐方剛腦袋上了。

大家齊走路去公社做客車。

一路上，方剛和安小蕓走在一起，時不時小聲說些話。

方學沉默，不知道小腦袋在想些什麼。

只有方大炮在嘰里咕嚕。

彼時，他們三小孩在客車最後排。

隨著客車的顛簸，方大炮指著外面，熱介紹。

「馬路，新修的，嘎嘎平！」

「磚廠，造磚的，邦邦！」

「汽車，四個子的，烏拉拉快！」

方農有點兒嫌棄，大哥咋學會加聲音詞了呢，吵得很。

方蛋蛋一臉懼怕。

「大哥，別讓知道有磚頭這種東西，我怕把我腦子裡的豆腐渣拍出來。」

……？

「誰說你腦子裡是豆腐渣？」方農一臉不解，完全不知道雙胞胎弟弟腦子裡整天都是啥。

方蛋蛋往前兩排看一眼，老老實實。

「二哥上次說的，而且我腦子還是有點，但我又沒長腦子變聰明……」

他還沒說完，方農方大炮滿臉驚恐，異口同聲，「你不會長虱子了吧！？」

他們紛紛往前，揚聲大喊，「媽媽媽！四弟腦子長蟲了！」

安小蕓和方剛：「……」

這靜，整個車的人都聽見了，紛紛過來，臉上都是好奇，笑意和疑。

不等安小蕓說話，坐在三兄弟前面的一短髮胖乎乎的大媽直接起，轉頭。

抓著懵方蛋蛋的領，手直接薅他頭髮，認真瞧了瞧，隨後不在意的擺手。

「沒虱子，就是頭髮太多有點油，小男孩，剃個頭就，別嚷嚷了。」

胖乎乎大媽深藏功與名的坐下，方大炮作為大哥，搶在安小蕓前面謝。

「姐姐，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胖乎乎大媽樂了，「啥姐姐，我嬸子，你這娃說話怪好聽的，你幾個弟弟啊？」

方大炮比劃手指，「三弟弟一妹妹，我老大。」

方農興緻的接上，「嬸子，我是他三弟，我們四弟的頭髮要一都不留嗎？」

「對啊，剃得的，再長出來就好了。」胖乎乎大媽很有經驗。

「我生四個兒子三個兒，小時候全都剃過頭，哎呀，小孩不喜歡洗澡洗頭……」

方大炮深以為然的點頭，「對。」

胖乎乎大媽好奇的問，「對了，誰是你們爸媽啊？」

方大炮方農立馬指著前面的安小蕓和方剛，驕傲得像小天鵝。

「我爸，我媽，嬸子，他們賊配是不是？」

「是啊……」胖乎乎大媽慨，「真俊一對兒。」

安小蕓和方剛：「…………」

他們只能出尷尬的笑。

救命。

為什麼兒子們比他們還能社啊！他們都不怯場麼？！

下車后，方大炮、方農，還有順帶的方蛋蛋和胖乎乎大媽熱的揮手告別。

他們三回到安小蕓、方剛和方學邊，開口，兩句就代清楚。

方大炮認真，「嬸子今年三十八，老家是紅旗大隊，來縣城看生病的妹子，爸，媽，紅旗大隊竟然產茶葉哎？紅旗和我們青山遠不遠？」

方農關心錢，「茶葉好賣嗎？」

方蛋蛋咽口水，「媽，你吃過茶葉蛋嗎？比笨蛋好吃嗎？」

方剛和安小蕓疲憊的、一板一眼的回答問題，並且在心裡下定決心：以後不帶四個一起出門了，真的太吵了！

他們一行人拎著一些土貨，再去買了點東西，先把方學送到何大娘那去，和黃老爺子學圍棋。

之後，安小蕓和方剛要去收購站。

他們看著面前站著的三男孩，猶豫帶誰。

大炮拍脯保證，「爸，媽，三弟和四弟都給我，你們過二人世界去！」

何大娘咯咯咯直笑，「大炮還知道二人世界，有意思有意思，小蕓，剛子，你們放心去吧，我保證看好你家這三個娃。」

於是，安小蕓和方剛警告一番，就先走一步。

他們走後，何大娘端出糖和飲料給孩子們吃，同時發出一個疑問。

「奇了怪，你們不是兩對雙胞胎嗎？怎麼長得都不像呢。」

之前只見過大炮和學學，今天四個都見全了，也覺得不像。

大炮五和臉型偏朗，更像他爹方剛。

學學文氣，白皙，像安小蕓。

農農一張臉乍一看很平凡，但一雙眼睛嘀哩咕嚕的轉就讓人覺得機靈，跟個猴子似的。

至於蛋蛋……是四個孩子里最黑的，但他腮幫子有點。

虎頭虎腦的，憨。

反正怎麼也看不出雙胞胎的樣子。

這時，方農面驚恐的指著往裡塞點心的蛋蛋，回答問題。

「祖祖，我和他要是長得像就不得了，我都不用活了。」

何大娘：「……」倒也不至於吧。

其實蛋蛋吃東西，看著蠻有食慾的。

瞇著眼，突然想起什麼。

「我想起來了，去年大炮一直讓我幫忙買吃的，是不是就是蛋蛋在家裡打滾要吃啊？還說不買就跳茅坑。」

？

方蛋蛋啃點心的作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