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哥哥姐姐們居然都在，大姐夫看到江啟鳴劈頭蓋臉說：“老疙瘩你咋想的？讓老爸給你買房，咋那麼不嫌磕磣呢？”

這是老爸找來興師問罪的，江啟鳴笑笑：“我沒讓爸媽幫我買房，我要自己買房，以后結婚沒房誰嫁給我啊？”

大嫂冷笑一聲：“自己買房？哪兒來的錢買房？還不是爹媽的錢？哦買了就算你的？想得倒！

爸你給老疙瘩買房我們不答應！我們為了買房欠多荒？都是親生的，咋地也要一碗水端平了吧？”

其他人一言不發，顯然也都是一樣的意思，老爸六十六了。買了房就是財產了，老爺子百年以后如何劃分，的確是個問題。

只是他們想多了，江啟鳴拿出合同：“我說過自己買房，已經了三千定金，還差一萬八千塊。這三千定金是我前幾天賺的，二姐夫知道。”

大姐夫急了：“咱爸給你拿六千塊錢呢？不會也被你算計上了吧？”

真無恥！大姐夫不止一次算計老爺子的錢，借給他五千塊，到現在還沒還回來呢，現在居然說自己。

老媽嘆口氣說：“前幾天老疙瘩領我去看病了，六千塊還沒夠，大夫說差點就變肺癌了，我花點錢你們難唄？是不是讓我把這些藥退回去？檢查費用退不了了！”

看病了？大家都看向老爺子，老爸點點頭：“的確是去看病了，六千塊還只是開頭，說不上以后花多呢。要我說花這錢砸鴨腦袋多余，一邊著煙禍害自己，一邊花錢買藥治病，糟踐錢呢！”

房間里雀無聲，老爺子就是這麼冷酷無，所以就算他有工資，跟孩子們也不親。

倒是老媽，沒有薪水沒有養老金，平常撿破爛換錢，也給孫男娣買零食。

半晌二姐噎著說：“爸你不能這樣啊！我媽跟你一輩子，老了老了看病花點錢你還說這話，多讓人寒心啊！老疙瘩二姐誤會你了，那啥二姐也沒多錢，借你三千！”

咳咳！二姐夫輕咳兩聲，見二姐一瞪眼：“別瞪我，三千好夠嘎哈的？借他五千，老疙瘩帶老太太去看病，都沒說用咱們花錢，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話說的大家訕訕的，二哥遞給江啟鳴一支煙：“我和你二嫂還沒買房呢，老疙瘩要捷足先登了，二哥替你高興。多了沒有，借你……他二嫂！”

二嫂瞪一眼二哥：“五千吧！反正我們現在進貨都是賣完了給錢，這五千兩年還上就行。”

“謝謝二姐夫！謝謝二嫂！”

真的太謝了，一下子解決了一萬塊，剩下八千還有一個半月，估計怎麼也賺回來了。

因為江啟鳴知道，馬上進臘月，夢中96年的一月份，有一個絕佳的賺錢機會！

大嫂站起：“我們家你們也知道，老大下崗了打零工呢，我在二百貨掙那點錢不好嘎哈的，老疙瘩我就幫不上忙了哈！別怪大嫂！老大還不走？馬上半夜了！”

大哥深深看一眼江啟鳴，拍拍他的肩膀說：“老疙瘩有正事兒，咱媽說了你和小吳的事兒，黃了就黃了，回頭讓你大嫂介紹一個更好的，氣死！走了！”

咳咳！大姐輕咳兩聲：“對不起了老弟！你也知道，姐的錢都在一匙棒上了，回頭那些洗都賣了，我幫你墊兩千。”

六姊妹中大姐最有錢，只是現在沉迷穿銷呢，江啟鳴想起夢中的場景。

仿古樓服裝店，每個案子底下都是一匙棒洗，按照三姐夫的說法像是一堆炸藥包！

江啟鳴猶豫一下還是說：“大姐你趕把那些洗都甩了，國家工商總局馬上要止穿銷，到時候甩都甩不掉。”

哼！大姐夫拿起貂皮大：“咋說話呢？我們那是直銷不是穿銷，咋地賣出錢來借你買房？咋想的？回家了！”

好心當驢肝肺，江啟鳴也不解釋，三姐嘆口氣：“老疙瘩三姐沒錢，明天找幾個人幫你收拾房子，干點活還是沒問題的。”

都走了，房間里一下安靜下來，江啟鳴關了燈躺在被窩里，能不能湊夠買房錢，就看小年前后！

再像之前那麼拼命不行了，昨天是撞傷了人，如果一不留神鉆車底下去，這輩子就代了。

自己還要考大學呢，雖然一下子沒錢了，但是江啟鳴不后悔，買房是投資未來。

絕對不能像夢中一樣活一輩子，難怪夢中吳德才和吳秀芬都笑話自己，錢沒賺沒投資正地方啊。

臨近年關鮮魚的生意不好做，大販子拉回來的魚不再給啃地皮的，而是自己守在庫房批發。

沒辦法江啟鳴到菜市場，跟二哥三姐合伙賣凍魚。臘月里賣凍魚相當遭罪，從春城拉回來凍版的魚。

每天從庫房把凍魚送到菜市場，所有啃地皮的，都從春城黑水路水產批發市場拿貨。

來價一樣就會造薄利多銷的惡競爭，一版魚去掉冰后，加價兩三錢就賣，全靠走量才能賺錢。

所以跟啃地皮不一樣，大家需要分工合作，江啟鳴一個人充當力工，用倒騎驢往市場送。

一車一千多斤凍魚，寒冬臘月只穿一件單薄的小衫還汗流浹背，一天最三車貨。

可是再累也值得，因為江啟鳴知道，距離自己擁有一套房的夢想近了，更近了！

夢中父親迫于力，幫江啟鳴找了一套一間半平房的，一共只要一萬三。

結果錢都花在吳德才上，江啟鳴小兩口手里哪兒還有錢？

那是夢中的他，距離擁有房子最近的一次！

中午時分，人流終于下去了，二嫂和三姐在點錢，二哥給江啟鳴買一碗拉面。

沒有牛的拉面，江啟鳴吃的渾冒汗：“這面條勁道，好吃！”

三姐夫輕嗤一聲撇撇：“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一碗面條就滿足了？今兒賺錢超過六百，我請你喝酒吃紅燒！”

合伙是按照人頭分錢的，不是按照家庭分錢。事實上大家都知道，五個人中江啟鳴最辛苦。

一斤賺兩錢，賺六百就是賣出去三千斤，算上掉秤的，走的貨超過四千斤呢。

這四千斤全都是江啟鳴一個人運來的，三姐罵一句：“就你特麼見過世面？費好大勁吃紅燒，晚上買菜去老爺子那兒，好好吃一頓！吃完了你跟二哥直接去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