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到了桃溪山之后，曲湘湘就將黎淵放了出來。

黎淵了個懶腰，嘟嘟囔囔地抱怨著曲湘湘許久沒有將他放出來，他在無量葫蘆里都快待得發霉了。

他念叨了好久才停了下來，環顧了一圈后問道：“這是……翁城？”

“沒錯。”

桃溪山確實靈氣充沛，但除此之外曲湘湘沒看出來這座山到底有何特別之。

傳說中的天機殿真的藏在這兒嗎？

“黎淵。”曲湘湘將腳下的落葉踩得“嘎吱”作響，“你有沒有覺到這里有什麼結界或者是障眼法之類的東西？”

黎淵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后搖了搖頭。

“沒有，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既然是天機殿的結界，曲湘湘早就預料到不可能這麼輕易找到，因此也并不氣餒。

“湘湘，”黎淵不解地問道，“你在找什麼？”

“天機殿。”曲湘湘邊說邊往前走去。

“天機殿？”黎淵跟在曲湘湘后頭，拔高了聲音喊道，“你找那破地方做什麼？”

曲湘湘手一劃，一道強勁的風卷著砂礫將周圍的禿禿的樹木吹得東倒西歪的。

收了勢，有些苦惱。

“找到了天機殿的話，或許可以解我上的邪毒。”

“你說的是真的？”黎淵又驚又喜，但心中尚存幾分猜疑，“但是曲蔚然不是說過邪毒無藥可解嗎？為何……”

“或許不是。”曲湘湘說道，“有一樣東西或許可以。”

“是什麼？”

“圣。”

黎淵將兩只柳葉眼瞪得大大的。

天機殿之所以能在修真界雄踞多年，被稱為“離神最近的地方”，皆是因為圣的存在。

傳說，上古時期眾神隕落之后，神的脈并沒有因此而斷絕。

媧將自己的最后一滴融了親手的泥人里，泥人幻化人后便有了媧所賦予的神，這是神賜予人間最后的禮，被尊稱為“圣”。

圣誕生之后，天生便有斷是非辨曲直的能力，所以選中了靈氣純凈、品德高尚的人為護法，由此創立了天機殿。

而也正是因為圣失蹤，以圣為主心骨的天機殿從此式微，如今的天機殿已經大不如前，其威嚴也日趨下降，各方人士蠢蠢，盤算著取而代之的不在數。

“圣？”黎淵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縹緲，“怎麼可能呢？圣已經失蹤了將近三十年了，就算你能找到天機殿，也不可能找到圣。”

“圣有凈化之用，如此珍貴的東西，我猜天機殿或許會有所保存。”

“這就是你來翁城的目的？”

有契約的約束，曲湘湘并不擔心將此事告訴黎淵。

“我來翁城不全是因為圣，而是……”曲湘湘嘆了口氣，“不久前我才知道，原來我上竟有三道封印。”

聞言，黎淵竟笑了起來。

曲湘湘以為黎淵是不相信說的話，于是無奈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

“不。”黎淵擺了擺手，“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事很有趣的樣子。”

曲湘湘白了他一眼。

“三道封印……”黎淵著下，忽然裂開了一抹得意的笑來，“啊，真不愧是我的主人。”

曲湘湘：“……”

隔了許久沒聽過這個稱呼，冷不防地聽到還是覺得很變態……

曲湘湘給了黎淵一個肘擊。

“說點兒正常的。”

黎淵攤開雙手道：“需要三到封印來制，你的修為在整個修真界怕都是數一數二的高。”

這個道理曲湘湘也明白，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的修為高不是一件純粹的好事。

“不是壞事，也不是好事”。

瘋癲老道喝曲蔚然的話扎在曲湘湘的心上，了的心結。

“但是，”黎淵又問，“你的封印與翁城有何干系？”

“我本不知道我的有三道封印，是一個道士提醒，也是他讓我來翁城尋求答案。”

“一個道士？”黎淵皺了眉頭，“此事……甚是古怪。”

“的確古怪，但若不是封印松，我和你早已經死在邪神手下了。”

曲湘湘和黎淵繞著桃溪山打轉許久還是一無所獲。

黎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頗為做作地捶著自己的，一副要開擺的模樣。

“走不了，走不了。”黎淵扭著子抱怨道，“人家都快累死了。”

曲湘湘：“……”

，你為何這麼俏？

忽然，從遠兩個男子，穿著一式一樣的道袍，頭發都用一木簪子盤了起來，看上去年紀不小，但是紅滿面，神頭很足。

蓄著胡須那人說道：“好悉的氣息。”

另一人笑答：“這麼多年了，你總是這般疑神疑鬼的。”

“非也非也，我比你謹慎。”

“我可沒你這麼多心，這麼多年了，你都出丑出了多回了。”

兩人走到黎淵坐著的大石頭旁，互看一眼后默契地瞇起了眼睛。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妖？”

黎淵一向以龍自居，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喊他妖。

他齜著牙朝那兩人喊道：“滾開！”

他們兩人的手朝虛空一點，一人手中持玉如意，一人持著一柄拂塵，皆是不善地盯著黎淵。

這兩件武靈氣環繞，絕非凡品。

黎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悄悄地從大石頭上了下來，挪到了曲湘湘旁。

“二位，”曲湘湘不想跟他們起沖突，“他是我的靈寵，不是什麼兇狠的妖，還請二位高抬貴手放他一馬，晚輩激不盡。”

他們雙雙一怔，盯著曲湘湘的臉不答話。

曲湘湘被他們盯得發憷，一手背向后悄悄地喚出了酌月鞭。

長著胡子的率先回過神來，大笑著推了他的同伴一把。

他的同伴卻沒他這麼開心，責怪地瞪了他一眼，他收斂了笑意，得意地著自己的胡子。

“前輩？”曲湘湘很是困。

“無事無事。”長著胡子的男人說道，“修士養了一只妖做靈寵并不見，但是妖是蛟倒是新鮮。”

他們兩人雙雙將武收了回去，如此曲湘湘才放心下來，也收起了酌月。

另一人看著曲湘湘問道：“你們來這桃溪山可是為了找天機殿？”

曲湘湘一驚：“前輩是怎麼知道的？”

“十個修士來桃溪山，十個都是想找到天機殿。大多數人只是慕了一個名聲，實在庸俗。”

曲湘湘厚著臉皮笑道：“正所謂‘俗人俗人’，世人皆庸俗，庸俗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姑娘說得不錯，庸俗不是什麼壞事。”

這兩個人看上去不像壞人，周縈繞的靈力也很清凌，但曲湘湘卻不敢掉以輕心。

“姑娘，聽老道一句勸，你想找天機殿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

“為何？還請前輩指教一二。”

“以你現在的修為，就算找到了天機殿也進不去。”

怎麼還有這麼個說法？

曲湘湘心里懊喪，面上卻依然不顯。

“所以啊，你還是先回吧，等到……”他笑了笑，“到時候或許你就不需要找了。”

修真界的人說話怎麼都這樣？

說一半藏一半的故作高深，曲湘湘真想給他們翻兩個白眼。

“前輩。”曲湘湘心累累地追問道，“前輩能否明言？”

他們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放心吧，只要你是真心想找，天機殿很快就會出現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