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會不會是下一個它們？

　會不會淪為下一個被歐寡頭吞并的企業？

　半小時前, 鄭國富、三笠、聶坤這些替鴻升拉票的人，無一不在強調鴻升雄厚的全球背景優勢，反復告訴其他董事, 鴻升投資矩陣中同類企業多，一旦為云衍的東, 就可以利用這兩大優勢促云衍與這些企業開展多維度合作, 以此力證鴻升的加對云衍、對在座所有董事及全東都是百利無一害。

　對此，寧延不僅沒有否認，還順著這兩大優勢展示了三組數據，可就是這簡單的三組數, 讓與會人員心口一，后背泛起一點涼意。

　推企業之間良互是合作, 讓手里的大魚吃掉小魚, 把實力相對較弱的新企業納大寡頭的旗下, 喪失自主權, 也算是合作。

　那麼, 鴻升能帶給云衍的合作到底是哪一種？

　周奚一不地凝著對面咬住脖子的男人，他在用的茅來攻的盾。

　如果說，鄭國富他們強調的兩大優勢曾是鴻升的利劍，那麼此刻這兩把劍依舊鋒利, 只可惜劍鋒全調轉對準了鴻升。

　而且, 周奚已然明白, 與想借鄭國富等人之口游說態度不明的小散董事，同意鴻升加云衍不同，寧延自始至終, 想要搖的只有云衍創始團隊的心。

　在前一權搶奪戰中, 周奚以人, 抓住鄭國富兒的關鍵，贏了哪一仗；而今天，寧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抓住創始團隊絕不會允許江山旁落這一痛點，將掀翻在地。

　周奚當然可以擺數據，說明8家企業的并購并非全部由鴻升主導；也可以用事實證明即使被并購后，這些企業大多數得到了更好的發展；甚至可以狡辯這些項目非經手，給出承諾和保證絕不會把云衍一賣了之……

　但是，更清楚，哪怕今天舌若蓮花，辨贏了寧延，這三張圖已在創始團隊，包括鄭國富心里埋下了警惕和懷疑的種子。

　相信，此刻，他們已經在思考要如何防止這樣的況發生。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只不過……這樣一來，作為云衍最大持機構的KR同樣會被創始團隊列為提防對象，因為它也可以為了錢，把云衍給賣了。

　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愚蠢行，絕不會是寧延的手筆，那麼他叩出的這枚子彈，到底是想打哪里？

　見周奚遲遲未應答，一位董事等得不耐煩了，心急地問，“周總，剛才寧總說的這些是真的吧？”

　周奚目未，依舊平靜地注視寧延，說：“寧總既然能拿出來分，自然是真的。”

　“那是不是應該向我們解釋下？”那人皺眉道。

　周奚瞧見寧延角輕輕上勾，似乎是替必須回答這種稚的無效提問深表憾。

　周奚淡瞥他一眼，終于轉開了視角，看向那位東，“王董，您覺得我應該解釋什麼？”

　“就解釋解釋鴻升為什麼要賣掉這8家企業？”

　“那王董認為鴻升為什麼要投資這8家企業呢？”周奚不答反問。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賺錢啊。”王董口而出，話音剛落就立刻回過味來落進了周奚設置的話套里。

　鴻升是投行，把錢投給企業目的就是賺取可觀的投資收，前期低價買，后期待企業做大后退出賺錢，這是基本邏輯，天經地義。

　“王董說得沒錯，鴻升是為了賺錢。”周奚笑著已經意識到自己話有的男子說：“其實不鴻升，鄭董、你、KR、MG、三笠，還有這幾位……”

　周奚抬手點了點其他幾位東，道：“大家當初投錢進來，不都是為了賺錢嗎？”

　有進有退，有買有賣。周奚三言兩語就點出一個事實——鴻升會為了賺錢賣掉云衍的份，難道其他人不會嗎？

　此話一出，之前一副準備興師問罪的幾位東瞬時偃旗息鼓。

　周奚視線一一梭巡過眾人，最后落在段衍臉上，“段總，云衍從創立發展到今天，應該遇見過無數想并購你們的寡頭，我想問，你們的創始團隊，真的從未搖過，從未起過把云衍賣掉的念頭嗎？”

　段衍神一暗，怎麼會沒有？當年云衍剛見起，被歐洲大寡頭相中，給出極高價格想收購云衍，創始團隊為此分裂兩派，吵得不可開，最后雖然段衍堅持沒賣，但老羅和云兮為此也帶著一批人離開了公司。

　席上沒傻子，早就聽出了周奚的言外之意——別說投資者，就連一手創建公司的團隊都會為錢舍棄理想，大家都一樣，怎麼就獨獨認定新加的鴻升才會背信棄義？

　話到此，本可點到即止，但周奚偏偏要打開天窗，說亮話。

　對寧延說：“寧總，我現在來回答你的問題，云衍會不會為下一個它們，決定權不在鴻升，而在我們所有人手里。”

　“另外，我想寧總數學不差，應該算得出來，假如今天議案順利通過，鴻升能拿到的權數不到四分之一，即使全部賣掉，也不足以改變公司的歸屬權。”

　俗話說，不談劑量談毒是耍流氓，不談份額談作用同樣是扯淡。

　“按照目前云衍東比例，只要kr和段總不和鴻升沆瀣一氣，我至得再說在坐的3位東才能搖云衍的基。”周奚停了一下，看看其他人，“我想，以諸位對云衍的，總不會被輕易撼吧？倒是kr的持數……”

　言又止地攤手，卻不妨礙其他人領悟的意有所指——kr作為最大持機構，比誰都更容易讓云衍改名換姓。

　其實，這一點大家早已想到，然而周奚直接挑明了這點。

　一旁的章牧之不聲地看了一眼，明白這是大開大合地寧延亮出真正的刀鋒。

　不想，寧延坦然承認，“周總說得很對，人人都有可能賣掉云衍，包括我。而且，相對而言，KR的確風險系數最高。”

　竟是在周奚那話基礎上再挑得更明明白白。

　自其短，不是技藝不佳，就是敵深。

　周奚相信，他是后者，所以耐心得等著他的殺招。

　可惜，按兵不，旁觀的聶坤卻心急搶過話，“可不是，我們都是小東，起不了什麼大作用，反倒是寧總這里更值得擔憂。”

　“有什麼好擔憂的，寧總要是想賣，五年前就賣了，還會等到現在。”

　“就是，五年前要不是KR出面力挽狂瀾，云衍早就改名換姓了。”

　此話一出，大伙兒立刻想到五年前，云衍遭遇造假風波，同時也被外資寡頭盯上，決定趁火打劫，當時正是寧延站出來說服一干東與創始團隊共進退。

　“你也說那是五年前，誰知道以后會怎麼樣？”

　“照你這麼說，誰能保證以后，你和我都會賣……”

　眼見董事們七八舌就要吵起來，段衍立馬出來主持秩序，“好了，大家不要扯遠了，咱們還是回到今天的議題上來。”

　“剛才周總已經回答了寧總的的提問，大家看看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段衍說。

　其余人都沒說話，紛紛看向寧延。

　段衍只得問寧延，“寧總，你這邊還有嗎？”

　寧延淡然一笑，“確實還有一個。”

　段衍頷首，示意他講。

　誰知他竟把聶坤打斷的問題又攬了回來，“其實我非常認同周總的觀點，人人都可能為了錢，賣掉公司，尤其是我們持比例較大的幾方，任何決策都可能會影響公司的大局方向。所以，我這里有一個提議，想和聶總、周總探討探討，看看二位是否能接。”

　聶坤沒想到寧延居然還會扯上他，瞬時進戒備狀態，“寧總有什麼提議？說來聽聽。”

　周奚本就一直在等他的殺招，更是愿意洗耳恭聽，“寧總請講。”

　“我的提議很簡單。”寧延徐徐道，“由KR、鴻升、MG、創始團隊共同簽訂一份聯合聲明，從今往后，在云衍的重大決策上，四方將采取共同行，最大程度確保云衍及東利益。”

　“若在決策上存在不同意見，四方實行協商制，不論權數，一人一票。”他補充說。

　“一人一票？”聶坤大為吃驚，“我也是一票？”

　寧延點頭，“都是一票。”

　看著聶坤臉上興的表，周奚算是看清了寧延這枚子彈擊的真正方向——他要的不是董事們的反對票，不是阻撓鴻升進云衍，更不是讓鄭國富改變主意把票賣給kr。

　寧延很清楚，在上一的權爭奪失利于鴻升后，kr就不可能再拿到這些份。因為，周奚一定會利用kr一家獨大后，其余董事只能任人宰割這個恐慌點，獲取其他人，尤其創始團隊的支持。

　鴻升進云衍已是不可阻擋，但kr決不允許它搖kr的話語權。

　鴻升雖然持比例低于kr，但是，正如那天寧延在車上所言，周奚早已拉攏了幾位董事，一旦他們權相加，就遠超kr。

　于是，寧延先是用三張圖給創始團隊制造焦慮，讓團隊意識到包括自己在的大東的“危險系數”，然后在大家心有戚戚時，猛地拋出一個“四方共同行計劃”，看似是自降權重，做出讓步，但本目的就是把kr與鴻升捆綁在一起，同進同退，互為牽制，誰也別想干掉誰。

　四方協商，一人一票，共同行。

　權最多的kr做出巨大犧牲，創始團隊也不用擔心被機構挾持、而原本以為會被邊緣化，喪失話語權的MG撿了個巨大便宜，至于鴻升……

　假如沒有歪心思，就應該答應。

　周奚在心底笑了下，這一招以退為進，不僅擊破了鴻升以后聯合其他東反制KR的可能，還會功策反本已馬首是瞻的MG，確實漂亮。

　果然，想占便宜的聶坤當即同意，“我接寧總的提議，愿意四方共同行。”

　章牧之在心里翻了個白眼，MG那點份，連進董事會都沒資格，現在飛上枝頭和三大東平起平坐，當然會同意。

　“我覺得這提議不錯。”一位創始員附議，“我們四方的權加起來超過80%，大家集行，既不怕惡意收購，又對其他小散東起到正向引導作用。”

　“確實，不看權，一人一票，更能互相制衡。”

　“對，我也這麼認為……”

　眾人紛紛發表看法，幾乎都認為寧延這個提議非常有價值，就連鄭國富都表示，“我覺得這樣安排合理。”

　在一片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中，周奚凝著寧延，輕勾了下，用眼神說：漂亮。

　寧延用語回了兩個字：承讓。

　一番討論后，段衍代表創始團隊同意了寧延的方案，球毫不意外拋到了周奚手上。

　“周總，我們現在三方都同意，你這邊呢？”段衍問。

　章牧之暗暗了拳頭，在心底嘆口氣，事到如今，鴻升不同意就會落人口舌，搞不好鄭國富還會反悔，到的鴨子怕是也要飛了。

　雖然現在會被鉗制，但兩害取其輕，該怎麼選不難。

　周奚的回答果然是：“我也沒有問題。”

　段衍聞言微微一笑，再問寧延，“那寧總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有。”

　段衍頷首，“那既然這樣，我們就投票吧，按照規定，鄭董沒有投票權，翔朝的柏總有事不能親自來投票，但他已書面委托了三笠的陳董投票，下面，大家開始表決。同意鄭氏集團權轉讓議案的請舉手……”

　寧延第一個舉起了手，其余人見狀，幾乎沒有猶豫，紛紛舉起了手。

　段衍環視一圈，準備宣布結果，“全票通……”

　嘭！

　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一聲高的音打斷了段衍的話，“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