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蹦幾聲弓弦響聲,利箭着肖樂天的臉飛過去,其中一直接穿了肖樂天的帽子,瓜皮小帽帶着假辮子打着旋的飛了出去。
“先生小心……”司馬雲一個虎撲把肖樂天倒在房頂上,瓦片噼裡啪啦的往下掉。
“誰在房頂上?”民居里傳來驚恐的聲,可是接着窗戶的一利箭讓房裡的人徹底閉,他們甚至連燈都吹滅了。
蕭何信三人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一看敵人箭刁鑽的角度就知道來的都是高手。二話不說,帶着肖樂天就跳下了房頂,沿着黑暗的小巷一路狂奔。
黑暗中肖樂天本不知道有多人在包抄他們四個,只能在北風呼嘯中聽到不遠有沙沙的腳步聲,有的應該在房頂上,有的應該在平行的街道那頭追趕。
羽箭的非常稀疏,但特別有規律,能覺的到敵人一直在給他們四個施加力,很明顯就是把他們往包圍圈裡面趕。
“你們倆保護先生,我出去闖一闖,把敵人引走……”說話間三名親兵裡面做王懷遠的小夥子第一個跳上牆頭,向着弓箭去的方向衝去。很快一陣兵撞擊的聲音傳了過來“快跑,是八旗狗……”
“壞了!難道是西陵的護軍?這幫韃子不好對付……”蕭何信形一縱向着王懷遠消失的方向衝了過去。
“先生爬在我的背上,千萬別出聲,就算傷了也別喊……”留下的司馬雲一把將肖樂天抄到背後,兩腳發力快如奔馬,在黑暗的小巷中穿行。
這時候的肖樂天左手攥拳狠狠的塞住自己的,他甚至覺心臟就要跳出來了,現在遇到的危機要遠比山神廟那一夜更兇險。
因爲肖樂天知道,在大清朝土匪要比八旗軍還要講理,別看滿清當權者喊什麼滿漢一家,那是對人家漢臣大地主們說的話,真殺起百姓來他們可絕不會手。
懷裡的那把柯爾特左,冰涼的鐵傢伙讓肖樂天多回覆了一膽氣,可是再一想裡面只有三顆子彈了,他的心又涼了半截。
“先生放心,我就算拼着命不要了,我也要護住您,王爺還有山上的弟兄正等着您呢……”司馬雲幾乎榨乾了所有的力,沿着黑暗一路狂奔。
這時候,在易縣最大的酒樓六合樓的三樓雅間,務府西陵總管璉二爺正坐在窗前看着眼前燈火和明暗夾雜的易縣城夜景,在他邊就是柳縣令,而後則是十多名頂盔摜甲的八旗健兒。
“柳縣令啊……”璉二爺拉着八旗子弟特的長音,輕蔑的點了點遠方的人影“看看我八旗健兒手,這弓馬嫺的可不亞於當年關時候的銳吧?”
“璉二爺說的是,八旗貴胄武勇當代代相傳永世不絕,這是大清之福、天下之福啊……”柳縣令一臉逢迎的拱手說道,看樣子就差打千了。
“哎!我也搞不明白了,南方鬧長幹嘛不讓咱們八旗健兒去打,非要曾剃頭他們哥倆。白白把功勞分給漢人……呸!這他媽瓜子是臭的,缺心眼的玩意,怎麼伺候的……”
話沒說完一名士兵衝了出去,一陣叮了咣啷響,拖過來一個渾發抖的乾瘦男人,直接就扔到地上了。
“璉二爺饒命啊,璉二爺饒命,小的這就給您換……不不不,我先掌,我掌……”乾瘦男人就是六合樓的老闆,這下手真是狠啊一掌就把自己的臉給腫了,三掌下去角就見了。
就在老闆自殘的時候,一個小腳年輕人走了上來,扭的捧到璉二爺面前一個黑漆木盤,紅綢子下面滿滿的都是小銀錠子,看上去足足有三百多兩,小腳人都有點捧不了。
“璉二爺……”人拖着細細糯糯的聲音湊到跟前“二爺啊,我家老爺就是個木頭人,不懂事不會伺候,您看看這麼半天都沒把二爺手下人的夜賞給送來……知道今晚二爺剿匪,都不容易,我們沒大本事難道還不能有三分心意嗎?來,我給二爺燒個泡,正經的馬蹄土啊……”
人是老闆的小妾,本來以前就是個半掩門的**,哄男人的本事都是套的,璉二爺那老鬼一見當時就沒火氣了。
“呵呵呵……行了,別在我面前現眼了,六合樓的大老闆還沒自己房裡人有眼力價呢,下去安排席面吧……”
就在璉二爺嗅着馬蹄土的香氣想好好之時,突然門外樓梯騰騰騰的大響“報……勇字營包圍住了兩名黑人現在正在激戰……”
“報……土匪極其兇悍,已經有六名士兵傷了……”前面的傳令兵還沒走呢,第二名傳令兵又跑來了。
“抱……土匪殺出重圍,渾帶傷向城南逃竄……”
“媽的!”璉二爺當時就跳起來了,把手裡的煙槍都給摔了“廢,就兩名土匪你們都攔不住?大清養你們有什麼用……”說完擡腳就把面前的士兵給踹翻了“封閉四門,城牆上給我加崗,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找出來……”
蕭何信還有王懷遠現在已經殺的渾是了,當年天國派出的北伐軍都是銳中的銳,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南方江湖中響噹噹的人。這種人越是野戰、戰、夜戰還有複雜地形作戰就越有優勢。
如果這是白天,西陵護軍哪怕幾十個人組陣勢包圍過來,那麼他倆也沒有半分生機,可是在混的夜晚一旦和這些八旗大爺兵們近格鬥,他倆居然真的殺出了一線生機。
就在蕭何信兩人奪路狂奔的時候,肖樂天和司馬雲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雖然大部分敵人被引走了,可是司馬雲能夠覺到,現在有四名玩弓箭的高手已經上來了,而且越追越近。
肖樂天明顯覺司馬雲的速度越來越慢,後時不時飛來的利箭不停的干擾着他的前進。
“放下我,你把我放下來,我會拖累死你的……”肖樂天一路上都掙扎着要下地,但是司馬雲的胳膊跟鐵鑄的一樣,本不是他能掰的。不過這一次司馬雲沒有堅持,他停下腳步把肖樂天放在黑暗中。
“先生,您藏在這裡,我去糾纏住他們……”說完司馬雲轉就要往回衝,可是肖樂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給我站住!你的是怎麼回事……”
肖樂天藉着微弱的星一看,一羽箭正在司馬雲左的小肚子上,一淡淡的腥味撲面而來。
司馬雲正了正冠,向肖樂天深深一躬“屬下無能,只能護送軍師到這裡了,等軍師的書寫了,別忘了給黃泉路上的司馬雲燒一本……”說完他手中匕首一閃在外面的箭桿被削斷了。
“先生活下去,這個世界沒有我可以,不能沒有先生您……”說完就要往前衝。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文弱書生一樣的肖樂天居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盡力氣拖住了他的。
“我是不是你的軍師?你信不信我?聽我的還有一線的活路……聽我的……”肖樂天低聲音帶着不可置疑的口氣把司馬雲都說楞住了。
黑暗中四名八旗弓手慢慢近了,他們出發之前得到了璉二爺的死命令,一定要抓活的尤其是哪個小白臉。所以一路上他們的弓箭只是威脅,只是把他們往死衚衕裡趕,卻沒有真正的下殺手。
而現在,在他四人的面前,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出現了。剛剛倉皇逃跑的兩名土匪,一個小在流靠着土牆眼看就是筋疲力盡的樣子。而另一個年輕的傢伙,卻空着雙手高舉過頭頂,裡還不停的喊道。
“投降了,我們投降了……我是個書生,不會武功,我手裡也是空的,我沒有威脅……這個傢伙他累力了,他也沒有威脅了……”肖樂天時不時還高舉雙手在半空中拍拍,證明他手上真的什麼都沒有。
四名八旗弓手早就聽廣德號的劉掌櫃說過了,這次勾引璉二爺小妾的土匪就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小白臉,一丁點武功都沒有。今天一看這小子不僅沒有武功而且還是個慫包蛋啊。
“哈哈,白送來的功勞不要白不要,這回璉二爺高興了咱們哥四個至一人二十兩啊……”說完四人大步包抄了過去。
就在他們四個距離無常三步遠的時候,靠在土牆上的司馬雲突然發力了“狗韃子,老子跟你們拼了……”說完掏出匕首一瘸一拐的衝了上去。
“哈哈哈,你個死瘸子還敢手,爺我讓你兩隻手,也照樣掀翻你……”還沒等那小子話說完呢,突然異變突起。剛剛還一臉卑微的肖樂天突然面目猙獰,右手快如閃電一樣從懷裡掏出了那把柯爾特左。
“這是你們我的……”肖樂天一聲大吼,食指猛扣扳機最後的三顆子彈在一秒鐘之全都給打了。
三步,那一刻敵我之間的距離只有三步。這種距離本就不用瞄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打中敵人。
肖樂天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現在的他手一點抖都沒有,三顆子彈準確的命中三名士兵的心臟,猛烈的衝擊力讓那三人連着倒退了兩三步,手捂住傷口看着那把小巧的火眼中全是不可思議的神。
可惜子彈只有三顆,而敵人卻有四名,雖然肖樂天他們計劃的很好,由司馬雲對付最後一名士兵,可是肖樂天低估了箭傷,也低估了那名士兵的實力。
“啊!”那名倖存的士兵發出野一樣的吼聲,一腳就把司馬雲給踢到了牆角,接着如猛虎一樣撲了過來,一個閃之間雙手就死死的掐住了肖樂天的脖子。
“死死死……去死吧……”瘋狂的士兵掐的肖樂天都翻白眼了。咔噠,咔噠,肖樂天在意識即將消失的那一刻,還在不停的扣扳機,可惜再也沒有子彈能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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