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些總是沒錯的,萬一離開房間的時候剛好撞上爺爺或二叔上來,就比較麻煩,有江開在樓梯口風,盛悉風徹底放心了。
門路走到放置保險箱的柜子前,開門,把保險箱前面的遮擋挪開,正要翻包找戶口本,房門忽然從外被打開了。
江開上探進來,說:“你爸媽他們回來了。”
他語氣不急不躁的,整個人散發的氣場就是悠哉悠哉,盛悉風一時都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開玩笑。依照他一貫的德行,他很喜歡戲弄。
屏息聽了兩秒,居然真的聽到樓下傳來父母的說話聲音。
“我靠。”嚇出一聲冷汗,手忙腳把拿出來的東西塞回柜子里。
盛拓在路上不小心潑了咖啡,倒了自己一,這會是回來換服的。
江開通風報信間,盛拓和沈常沛已經上樓梯了。
盛悉風和父母的房間在不同的樓層和相反的方向,讓父母發現江開出現在這邊走廊上也很奇怪,他只得一個閃進了房間,輕手輕腳關好房門,然后直奔盛悉風而去,放好東西正要站起來,被他重新摁下去。
“來不及走了。”
心跳得很快,危急時刻不自覺依賴他,一聲不吭,很配合地蹲著。
江開重新打開柜門,往里探去,還好,空間大致能容納兩個人。
他率先鉆了進去。
我靠,盛悉風先是愣了一下,這人怎麼關鍵時刻不管死活啊?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畢竟是父母的房間,被抓包還能找點正當理由,他要是被抓包,那真是十張都說不清了。
此此景,確實是保他的命更重要些。
他盤坐定,沖招手。
盛悉風顧不上太多,火急火燎爬進去,倆人各用手指勾住一扇柜門,從合攏。
幾乎是同一時間,盛拓和沈常沛推門而。
夫婦倆沒有發現異常,一起拐進帽間。
沈常沛不信任丈夫的穿品味,要親手替他挑選服才放心,一邊挑一邊數落:“瞧你手腳的,連杯咖啡都端不穩,還好咖啡不是很燙……”
盛拓:“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小舟開車太猛。”
沈常沛說:“這幾個小的開車都猛,都讓國慶給帶的。我就說讓你自己開,大過年的你擺什麼盛總的架子。”
盛拓告饒:“行行行,一會我開。”
父母聊家常的說話聲傳到盛悉風和江開藏的柜子里,只剩一點模糊的音量。
盛悉風一邊后怕,一邊終于有時間思考眼下的境,矮柜剩余空間仄狹小,沒有太多給他們保持距離的余地,背對江開,坐在他岔開的間,整個人被他兩條長夾在中間,只能往前,抱住自己的膝蓋,背脊盡量遠離他的膛。
江開的背脊也盡量靠在背后的柜璧上,他個子高,腦袋只能往旁邊偏著。
閉的空間里,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清晰可聞,這里沒有一亮,失去了視覺,其它異常靈敏。
正是神經張時刻,他忽然探手,往腰間索。
盛悉風嚇了一跳,正要回頭,他另一只手也來了,以防萬一似的,捂住了的。
今天出門著急,沒化妝,只涂了個鏡面釉提氣,這會全被他毀了。
他也察覺到自己手心黏糊糊,稍稍松了點力道。
盛悉風不知道他要干嘛,姑且相信他不會在這種時候惹是生非,因此強忍著腰間的,任由他作。
江開的目的在于的口袋,先了大右邊的口袋,又了左邊的,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便低頭湊近耳邊,跟耳語:“手機呢?開靜音沒。”
說話間,氣息直涌進的耳道。
盛悉風得一哆嗦,偏頭用肩膀耳朵,緩解不適,過程中,腦袋也-挲著他曲在側的。
江開忍了忍,沒有躲。
不過他確實提醒盛悉風了,的手機還開著響鈴模式,萬一這個時候來個信息或電話,他倆就徹底完了。
手機在袋里,今天好死不死還穿了條的牛仔,人往前彎折的況下很難從口袋里掏東西,只能往后靠,盡量舒展自己,背因此在他膛上。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手機拿出來,一到手,第一時間就避嫌,往前伏到自己膝蓋上,把手機調靜音模式。
江開在后面看保險起見連震也關了,有種孺子可教也的放心。
帽間里,沈常沛很久才挑中盛拓的服。
明明在盛拓看來,自己的服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些深西裝,幾乎沒有任何差別,但在他強迫癥十級的太太眼中,每一件服都大有不同,質地,長短,暗紋的,紐扣的形狀,都值得仔細甄別。
而且夫妻倆出席同一個場合,要求兩個人的服能夠配套。
盛拓來回換了三次服,才勉強讓滿意,可謂是苦不堪言,十分后悔自己為什麼要喝那杯咖啡。
他不知道,他并不是害最深的人。
他的兒和“婿”,在小小一個柜子里已經快瘋了。
江開的脖子幾乎呈九十度偏著,時間久了,酸痛不已。
終于他忍無可忍,手臂繞到盛悉風前,圈住肩膀,往回一攬,讓靠到自己上。
盛悉風敢怒不敢言,回頭瞪他,順便揚起手機,想看看他以什麼臉做出這種越距行為。
因為手機屏幕的亮,柜子里勉強可以視,幽幽地照在他臉上,暗影分明,更顯得五深邃,廓優越。
“你不累嗎?”他用的氣聲,說著,把臉埋到了肩頭,“我脖子快斷了。”
盛悉風怎麼不累,人一直往前曲著,早已腰酸背痛,能靠著個人別提有多舒服,就是眼下這個姿勢實在是曖-昧過頭。
比起的舒服,更想要心靈的坦,于是小幅掙扎起來。
“你別扭。”江開語氣一凜。
盛悉風仗著父母的說話聲音仍然遠在帽間,膽子也大起來:“那你放開我。”
“別他媽扭了。”他抬起頭,鄭重其事地重復,“沒跟你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盛悉風莫名其妙,還想再反抗,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一僵,完全不敢了。
男人的構造到底怎麼回事,這種況下都能……?
這個反應,明顯是懂了,比起的尷尬,江開這個肇事者本人倒是心安理得,厚無恥重新把臉靠到肩頭。
這回盛悉風完全沒敢阻攔。
好在,父母二人終于從帽間出來了。
盛悉風在心里輕輕舒了一口氣,以為看到了解的希。
但父母暫時沒著急出去,沈常沛忙活著把盛拓換下來的臟服送到洗間的洗機里,盛拓則走到電視機前,打著領帶看電視。
沈常沛回來房間,氣不打一來:“你怎麼還看上電視了?”
盛拓說:“這不是悉風和國慶還沒好嗎?好了他們會我們的。”
樓下停著雙方的車,盛爺爺盛也在客廳,只要盛悉風和江開下樓,就會知道父母也回來了。
雖然大家不坐同一輛車去,但既然都在家,肯定約著一同出門。
沈常沛想想也有道理,正好電視放的電視劇很吸引的眼球,干脆坐下來一起看。
夫婦倆津津有味地看了半集電視劇,直到進廣告,才驚覺已經過去不時間。
“他們倆怎麼還沒下來?”沈常沛等不及了,“我上去看看。”
盛拓卻突然想到了點什麼,再聯系父母說盛悉風要江開陪著上樓找東西的行為,他說:“算了,我們先去吧,不等他們了。”
沈常沛不解:“怎麼了?”
盛拓嫌妻子沒眼力見:“國慶今天就要走了,萬一……”
接下去的話不用他說完,誰都年輕過,沈常沛秒懂,笑著慨一句:“他們最近是好。”
沈常沛聽得懂,柜子里的兩個人也聽得懂。
那氣氛本不是語言可以形容,父母的這番“當面”的猜測本來就夠讓人尷尬的了,更別提“你別扭”的警告還在后威脅著盛悉風,頭皮發麻,雙手雙腳都忍不住蜷起來。
關門聲響起,房間里恢復寂靜,但柜中的二人誰也不敢輕舉妄,生怕父母殺個回馬槍。
起碼過了十分鐘,盛悉風才小心翼翼開出柜子一條,四下掃視確定房間里面空,便迫不及待爬了出去。
跺跺發麻的腳,貪婪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
江開隨其后,他比更不耐熱,在狹小的空間里待了這麼久,額上已經冒了一層薄汗。
詭譎的氛圍終于隨著空間的開闊而散去。
在他看過來以先,盛悉風率先別開了視線,說:“你去守門。”
江開人還難著,迫不及待離遠點。
彼此都絕口不提柜子里發生的一切。
他在外頭等了約莫三分鐘,等到灰頭土臉地出來。
“好了?”他順口問。
盛悉風臉有點尷尬,但木然著連點點頭。
“……”江開懷疑地瞇起眼睛,“你不會忘帶戶口本了吧?”
“出門前換了個包……”盛悉風更尷尬,簡直沒臉說出口。
托的福,他們兩個白白被困在這里這麼久。
以為他肯定要責備,再不濟也要嘲笑,沒想到他只了,居然破天荒地消停,最終只淡淡說了句:“那你小心點,下次我幫不了你了。”
下次確實幫不了了。
在盛悉風的外婆家吃過中飯,江開前往機場。
名義上肯定是盛悉風送他,事實上倆人在島灣十八號分別,開車回恒天名座,甚至都沒提送他去機場,扮演正常夫妻的戲碼結束了,把界限劃得清清楚楚。
盛悉風坐上駕駛座,發汽車,盡量不去看窗外的人。
松開腳剎之際,江開走過來,敲敲的窗。
盛悉風重新踩住剎車,然后降下車窗。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誰都懂得這趟離別的意義。
真的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離婚后,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他們一直沒有真正分開過,頻繁見面,頻繁聯系,關系搖搖晃晃的,有過很多不應該發生的微妙時刻,而起火星的,或許只需要一句不經過大腦的話,一次微不足道的接,甚至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對視。
這一趟他走,可能很久都不會再回來,會是他們關系徹底冷卻的時機。
隔著時差和時空,兩個心自由的人會產生什麼變故,誰也說不好,說不定哪天,誰就找到兩相悅的人,開啟新的篇章了。
半晌,盛悉風還是說了一句告別語:“比賽順利。”
這句真心的。
江開也沒有虛偽地說“祝你幸福”。
他結滾了滾,接下去的話幾乎耗盡了他畢生的面子,以至于他的聲音艱無比:“盛悉風,這兩天我仔細想了想。”
其實不是這兩天想的,這個事他一直覺得自己不可能稀罕。
提的時候,還被他惡意用“炮-友”的說辭反擊過。
就是這個走到臨頭的瞬間,他反的悔。
盛悉風存在于他生命中22年了,幾乎和生命等長的紐帶。在瀕臨失去的關頭,他無比確定,他做不到就此和為陌生人。
他本不能失去。
就像想買一件服,不接店主給的價格,于是氣著要走。
店主比他還氣,本沒打算住他,可他還是想要那件服。
別無他法,他只能回去找店主,付出自己不愿接的價格。
他了被風吹得發干的,躑躅幾番才說出口:“你上次說,想和我當朋友。”“還算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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