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在賭。

刻意模糊了時間，賭容玲在張下，不會記得那日清晰的時辰，會因不安想找人抱團而替說話。

同樣在賭，劉若仟一直等到選秀快結束，才拿著所謂的私通證據尋上，必然不會將這種告訴旁人，因為一旦被多人知曉，就無需稱為把柄了。

所以，那日劉若仟尋一事，劉若仟不會告知第三人。

而如今容玲的一席話，證明了說得沒錯，很大程度上洗了的嫌疑，而剩下的小部分嫌疑，是無論如何都洗不了的，因為在沒有找出兇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在顧晗放松的時候，何修儀忽然很深地看了容玲一眼，然后意味不明地說：

“你們二人倒是真好。”

容玲臉有些發白，畢竟何修儀是宮中主位，何修儀為難顧姐姐，而站出來替顧姐姐說話，就代表了和何修儀站到了對立面。

一旦何修儀日后想針對，容玲躲都躲不開。

容玲袖中的手指有些輕抖，不著痕跡地睨了旁的顧晗一眼，何修儀說的那句“真好”，其實也不盡然，選擇幫顧晗，自不可能只簡單的因為這短短時間的。

容玲不聰明，但很了解自己，論家世容貌，在這后宮都不算出眾，所以，站隊無可厚非，何修儀早就恩寵淡薄，而顧姐姐剛得皇上眼。

如果在二人上有個天平，容玲要往哪一方加注，心中早就有了決斷。

所謂，只是基礎，和顧姐姐的關系需要更牢靠，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要來得真切，對于來說，適才只是一個選擇。

顧晗抬眸看了眼何修儀，不知是不是的錯覺，從何修儀上察覺到一針對的惡意，明明二者素昧相識，這惡意從何而來？

顧晗百思不得其解，而何修儀已經不說話，顧晗只好將這個疑點埋在心中。

皇后一圈問下來，收獲并不大。

周人煩躁地皺起眉頭，坤寧宮就這般大的地方，們有嫌疑，連個位置都不得坐，站了這麼久，早就覺得疲累，尤其還被袁嬪怪氣了一番，心中很不痛快。

倏地，周人看見顧才人輕擰著細眉，有些驚奇。

同是京城貴，和顧晗是見過幾面的，真正的名門貴，文雅恬靜，淺淺一笑都勾人心弦，若非年齡剛好要參加這次選秀，怕是榮侯府的門檻都要被婆踏破了。

周人曾被皇上表哥夸過一句真，一直惦記著不忘，做何事都由著子來，哪怕家中管教的時候，都可以用表哥的這句話頂回去。

自然知曉，這般跋扈，讓人很看不慣。

但周人本不在意，只要表哥喜歡，其余人，和有什麼關系？

可這位顧才人，卻拿和旁人都一視同仁，眼中無厭惡也無忌憚，所以，以往周人對并無惡，但進宮后，反而對顧才人生出了一抹忌憚。

周人知曉這抹忌憚是為何，終歸到底，是害怕。

娘親說過，男人總是喜歡溫小意的子，周人想要不以為然，可心中卻是牢牢記住了這句話。

而顧才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怕的是——表哥會喜歡上。

顧才人向來溫冷靜，所以，如今見擰起細眉，周人就難免有些驚奇，今日之事和又沒甚關系，作甚想這麼多？

順著顧才人的視線看過去，是幾個同批的妃嬪，周人撇，剛收回視線，忽地，作一頓。

這些個妃嬪，周人都有些印象，出宮前那日，聽說表哥在游湖，周人耐不住就出了儲秀宮，除了以外，還有幾名秀也暗暗地跟了上去，最后被袁嬪罰跪了近乎一日。

周人覺得抓住了什麼，是個按捺不住的，當即就道：

“那日本沒有人和劉秀同行，誰都不知去了哪里，可別忘了，出宮的前一夜，可有好些個秀都沒能回儲秀宮！”

學聰明了些，不再明確地去說袁嬪，但也相差不離了。

周人得意地揚眉：“袁嬪可還記得自己都罰了誰？”

袁嬪臉一變，顯然也想到那日罰了好些秀的事，幾個尚未有位份的秀，怎麼可能一一記得？

沒有想到一時撒氣，竟能牽扯出這麼多事端，袁嬪有片刻的心慌，但很快鎮定下來：

“周人也說了，那日好些個秀都未回儲秀宮，我既都罰了們跪，何必針對一人？”

袁嬪的話一出，顧晗就輕垂下眼瞼，松了最后一口氣，活了下有些僵的手指。

袁嬪不記得那日罰了哪些人，想撇清關系的一句話，反而默認了那日劉若仟也在其中。

顧晗知曉，今日一事，和徹底擺關系了。

周人可能不太聰明，但絕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只聽輕呵：

“嬪妾可沒有說是袁嬪害了劉秀，花園本就離寒翎宮很近，許是那日劉秀跪到半夜，得走不，隨便尋了個地方休息，卻一個不慎跌落了井，誰知道呢？”

袁嬪順著的話想了想，一時竟覺得說的并非沒有可能。

畢竟本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劉若仟一事和旁人有關，若真的如周人所說，那這個鍋最終還得由來背。

皇后有些為難地看向皇上，尋不到旁人害了劉若仟的證據，似乎也就只有劉若仟自己不慎落井的這一個可能了。

袁嬪心有些慌，不會當真這麼荒謬地下了定論吧？憋了半晌，堪堪道：

“周人所說只是一個猜測，事尚未查清，當不得真啊！”

靠在椅位上的淑妃輕飄飄地抬了抬眸，閃過一抹諷呵，蠢貨。

秀失蹤一事，已經鬧騰了好幾日，皇室的面上不好看，皇上必須給一個代，比起劉秀是被人害死的，失足落井是最好的結果。

袁嬪居然還想往下查，若有證據還好，可偏生沒有證據。

袁嬪還想說什麼，陸煜掀起了眼皮子，他看了袁嬪一眼，袁嬪立即堪堪噤聲，就聽他不咸不淡道：

“劉秀失足落井，朕心甚憐，以寶林位下葬，袁嬪貶為才人。”

冷冷清清的一句話，將這件事畫上了句號。

劉秀是自己失足而死，袁嬪雖然無意，但也得擔起責任。

袁嬪，不對，袁才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倏然渾癱倒地。

除了袁才人，其余人皆松了一口氣，這場禍事，終于可以到此結束了。

顧晗幾不可察地抿了下瓣，抬眸看了袁才人一眼，將袁才人的模樣記在了心中，至于心中是什麼緒？

愧疚？歉意？

顧晗不知，或者都有，或者都沒有，但最終都化為了警醒。

袁才人一事清清楚楚地告訴，在這后宮，若是恩寵不夠，只要行錯一步，哪怕你清清白白，也會落得凄慘下場，甚至比如今的袁才人更慘。

顧晗收回了所有心思，如今在宮中沒有基，若想安安穩穩地走下去，唯一的倚仗就是皇上的恩寵。

抬眸看向皇上，淑妃正聲地和他說什麼，他淡漠著神，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似察覺到顧晗的視線，他倏然抬眸看過來，兩人視線頓時撞上。

顧晗稍睜大了眼眸，忙忙垂下頭，但很快，又猶豫地抬起頭看了皇上一眼，絞住手帕，瞥了淑妃一眼，半晌，才低落地垂眸。

陸煜知道在糾結什麼。

今日本該是侍寢的。

子細眉攏了低落，陸煜眸暗了一剎，但很快，旁人的聲讓他回神：

“臣妾出來時，小廚房正在備晚膳，如今該是都備好了，皇上可要和臣妾一同回去？”

陸煜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平靜頷首：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