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睡了午覺起來的婦們,趕過來把鍋碗瓢盆都收拾洗了,第一批醒酒的男人把外面的桌子都給撤了之后,穆冰瑩的喜宴就算完了。
董桂紅把鋼蒸鍋里倒在一起的剩菜端出來,讓婦們都回去拿碗,再給每家都盛一些,當做明天過節添菜了。
“桂紅,還是你最大氣。”
“你們自己家留著吃吧,人也不,明天正好過節。”
“桂紅家里多呢,人大方,我們就拿著,不用假模假樣推辭了。”
“他小娘說得對,不用推辭了,天氣熱,這麼多菜也不一定放得住,你們就拿回去再吃一頓。”董桂紅拿著勺子把菜都分出去。
好菜早就都留下來了,這些本來就是為宴席準備的菜,吃不完分給人家既是犒勞們的辛苦,也是最后堵住們的,不管是,還是他,以后提起來關于綠帽子的事,都要想一想今天吃了多們家的菜。
出嫁下午吃完飯都拎東西走了,走之前來到穆家門口,想跟穆冰瑩再打聲招呼。
這趟回來,不但肚子被犒勞好了,心和神也被好了,兩三天時間,收貨真是太大了。
們還湊錢一起給穆冰瑩打了一床棉花,帶了過來。
“冰瑩,布票你是知道的,弄不到,弄到了,買完被面被里,咱也得一層皮,我是聽一大娘說,小顧家里那邊還有織錦緞被面,所以想來想去,我們就給你湊了一床棉花,四斤重,珠市這天氣,到了冬天也夠蓋。”
穆薇作為代表站出來說話:“這一趟你帶頭,不但給村里那些男人上了一課,給我們也上了一課,我們知道,這種事和思想一天兩天看不到什麼效果,但既然有轉變了,以后就肯定能看出來,希咱們的膽大都不浪費。”
“這趟回去,我就把祠堂砸了,還沒人敢我們的事說了,我看還有誰敢再勸我,不要花錢送閨去上學。”
“有了這底氣,咱也不會畏畏的了,要真有事,冰瑩,我要是找你,你可得幫我啊。”
穆冰瑩知道對方什麼意思,笑道:“六姑,你放心,你要是在婆家欺負了,不但我會幫你,支書也會第一個沖出去。”
“對!”
話音剛落,人群后面就傳來村支書的聲音:“冰瑩說得對,你們要是在婆家欺負了,我們立馬就趕過去,還有,現在婚姻自由,離婚也不怕,大不了就回村里繼續一起掙工分,吃大鍋飯。”
大家全震住了,要說誰轉變最大,當屬村支書。
這下午出去一趟,不知道見了誰,連離婚都能說出來了。
“你這是從哪回來的?”董桂紅看著滿臉喜氣的村支書,覺得他有些矯枉過正,勸著眼前這些出嫁的小輩:“你哪能跟們那麼說,也不能仗著有底氣天天瞎胡鬧,是讓你們在婆家不欺負,有事能說上話,不是讓你們在婆家仗著娘家天天折騰,不隨你們意,就離婚回村。”
“結婚哪那麼容易,是要互相尊重,互幫互助,不然折騰散了,真離了,苦的都是孩子。”
“對,桂紅說得對,我是這個意思。”
一群出嫁紛紛表示自己明白,都是想把日子越過越好,不是越過越,接著又問村支書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也沒什麼。”村支書突然朝著穆冰瑩豎了豎大拇指,“冰瑩,你眼長遠,你帶了個好頭,你砸祠堂砸得好,砸得太好了。”
穆冰瑩心里有所猜測,“三大伯,你是不是去前村了?”
村支書連連咂舌,拇指又豎了起來,“你這孩子,聰明,是真聰明。”
董桂紅問:“去前村干什麼?”
“這不是胡艷秋那事鬧的,我心里不踏實,那個時候斗完地主,打倒富農,把他們送去勞改,胡艷秋的日子從頓頓變了頓頓糠,從被人捧著,變了人人看不上,對于這種政策肯定不會服氣,平時不敢講,跟那什麼假洋鬼子的書信里肯定要講的。”
村支書現在提起,臉上沒有擔心,“咱村因為李大黑,讓留下來,雖說這些年很老實,表面上看沒什麼問題,但是我怕萬一啊,萬一那個胡艷秋沒有良心,咬人,連累我們村怎麼辦,我就去前村找人了。”
“肯定不會有良心啊,對父母兄弟都那樣,哪還會念著你們這些沒有關系的。”
村里一個上了年紀的婦立馬跳出來講,其他人急忙點頭附和,發表完一堆意見之后,催促問:“然后了,前村人搭理你嗎?”
“以前估計是不會管,得多求個幾次。”
村支書意氣風發,“但現在我思想進步了,那肯定就不一樣了,這次去正巧還上了敬廊,就是族長在市里當的大孫子,他說了沒什麼大問題,咱們村當年不知道這些事,胡艷秋家里也是后村的,到我們村來是正常婚假,再說當年在們家掘地三尺,該調查的都調查了,該送去勞也送去勞改了,不關咱們村的事。”
一群人松了口氣,要真是因為一個胡艷秋,連累整個村子的人,也太吃虧了。
“這些都是冰瑩和你們鬧得好,鬧得好,哈哈哈。”村支書笑著揮手,“都趕回去吧,我讓穆炎開拖拉機送你們到公社,這樣能走點路,你們直接去村支部,他在那等著呢。”
“謝謝三大伯,你不愧是支書,覺悟得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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