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太狠了,這件事自然驚了云菂,云菂無奈:“你看看你把兒子教的……學會打人了。”
陸崇禮淡淡地道:“我們要相信兒子,他生純良,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人的,你不用管,我來理。”
云菂看他一眼:“可以,那我躲出去,裝不在家,你全程負責。”
陸崇禮笑:“放心好了。”
于是陸崇禮先去和自己兒子聊了聊,知道起因就是搶玩,雷正德先的手,他當下便讓人備了禮品,登門拜訪了雷家,誠懇道歉,并表示負責全部醫療費用。
雷家其實心疼孩子得很,不過倒也沒法說什麼,陸崇禮又這麼誠懇的樣子,只能算了。
沈明芳不太高興,想說什麼,但是陸崇禮卻先發制人:“以后還是得管著孩子一些,平時有什麼,多說理,不能手,殿卿這孩子學拳腳時,我是特特叮囑過,凡事千萬不要主手,人家不打你,你不能打人家,好在他還算聽話,從未主手過,我倒是也還算欣。”
他頓了頓,才道:“只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把正德打這樣,下手也有些狠了,回去確實得教育。”
沈明芳臉不好看,陸崇禮這意思仿佛自己兒子的手,陸殿卿的錯竟然不是打人,而是“下手太狠了”,那意思本來就該打?
不過也不說什麼了,知道是自己兒子先的手,只能吃個啞虧了。
至于醫藥費什麼的,誰在意這個?
一切平息,陸崇禮回到家里,特意把陸殿卿過來:“干得非常好,下次,誰敢先對你手,就照現在這樣子給我揍。”
陸殿卿點頭,恭順地道:“父親,我知道了。”
陸崇禮看著這兒子,明明長個兒了,人也壯實了,但怎麼看著還是一臉恭順想讓人想一的樣子呢。
他輕嘆,想著江山易改本難移,估計就這樣了吧。
一直到那一天,陸殿卿練習著拳腳,他慢悠悠地從旁看著的時候,陸殿卿突然沖他襲來。
陸崇禮詫異,待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接著。
然而小家伙現在練得力道還大,像個小炮彈一樣沖過來,又施展所學技巧。
陸崇禮竟然挨了那麼一腳,被他踢倒在地。
他被摔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坐在那里,有些不敢置信:“陸殿卿,你這個孽子,是不想活了嗎?”
陸殿卿站在他面前,很認真很恭敬地道:“父親,我從明天開始,可以不練了吧?”
陸崇禮:“?”
陸殿卿有些委屈地道:“你答應我的……你也沒說別的,反正只要把你打倒就行了……”
陸崇禮愣了好久,才長出了口氣,無奈:“我竟然和你母親說你生純良?”
這分明是滿肚子壞水,還專門來坑自己親爹的。
他揚眉,坐在那里,干脆也不起來了,只是笑道:“你自己覺得自己這麼做合適嗎?”
陸殿卿:“兵者,詭道也,我不過是攻其無備,出其不意。”
陸崇禮深吸口氣,贊道:“可以!”
他著自己兒子,語重心長地道:“不過殿卿,你太爺爺要你背孫子兵法,你怕是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
陸殿卿聽著,問道:“所以然是什麼?”
陸崇禮出手,笑道:“殿卿,過來。”
他這麼笑著時,溫潤的眸中仿佛有鉤子,陸殿卿不由自主走到父親邊。
陸崇禮待到兒子走近了,長直接一掃。
“啪”的一聲,陸殿卿的小子往一側斜飛出去,摔在地上,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后,才停下來。
陸崇禮拍拍上的土,好整以暇地起來了。
胡媽聽到外面的靜,還以為什麼東西掉地上了,后來從窗外往外一看,頓時大一聲:“殿卿!”
說著推門撲了過來。
云菂聽到胡媽的聲音,也是嚇了一跳,忙跑出來。
們見到陸殿卿趴在地上,一不,頓時都嚇到了,忙扶起來看。
云菂扶起兒子,卻見他灰頭土臉的,兩眼茫然,一臉呆樣,心疼死了。
看看一旁的陸崇禮,瞪大眼睛,無法理解地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做什麼了?”
陸崇禮很無辜地說:“我覺得殿卿已經學有所,我們切磋了一下。”
云菂:“切磋?陸崇禮,你這麼大一個人了,你和四歲兒子切磋?你竟然欺負我兒子!你——”
無法理解地看著陸崇禮,只恨不得直接把他撕八塊,往日的優雅已經然無存!
胡媽簡直要哭了:“我可憐的殿卿,你沒事吧?好孩子,怎麼攤上這麼一個父親!”
陸崇禮無奈地聳眉,也不好說什麼。
胡媽是從小看著云菂長大的,雖是仆,但也是半個長輩。
他只能含蓄地解釋:“其實沒事,他已經練了這麼久了,耐摔了,而且小孩子骨,摔打摔打更皮實。”
云菂看著他,咬牙道:“我看你才欠摔打!”
說完,趕和胡媽扶著兒子起來:“殿卿,你沒事吧?”
陸殿卿剛開始的時候,被摔得眼冒金,眼神有些恍惚,不過現在他慢慢冷靜下來了。
他面無表地看了看自己母親,之后又看了看旁邊的父親。
再之后,他便“哇——”的一聲哭起來了。
哭得特別響亮。
這可把云菂心疼壞了,恨恨地對陸崇禮道:“還不趕準備去醫院!”
陸崇禮:“犯不著吧……他沒事。”
云菂:“沒事?我現在把你從房頂摔下去,你能沒事?”
陸崇禮無奈看著兒子,試圖和兒子講理:“殿卿,我建議你不要哭了,也沒那麼疼吧?你是男子漢,有淚不能輕彈,是不是?你打不過就認輸,不能用這一招吧,這樣有點賴皮了?”
陸殿卿哪里搭理他,哭得淚如雨下,一臉控訴地看著他,委屈的樣子。
陸崇禮嘆,無計可施:“也沒那麼疼吧……他學武本來就天天摔,這算什麼,至于嗎?殿卿你這樣哭不合適吧?”
云菂從旁冷笑一聲:“陸崇禮,說這些沒用的,趕去醫院!”
幸好家附近總是有板車等著拉活,于是大家上了板車,云菂地抱著陸殿卿,陸崇禮從旁小心翼翼地陪著。
快到醫院的時候,陸崇禮地道:“他已經不小了,你這樣抱著他也累,我抱著吧?”
云菂一臉防備地看著他:“你不安好心。”
陸崇禮:“你不好,他太沉了,我怕對你膝蓋不好。”
剛才太匆忙,家里保姆并沒有陪著過來,云菂想想也是,便讓陸崇禮抱著了。
這時候醫院已經到了,陸崇禮抱著陸殿卿下車,云菂陪著,匆忙過去了診室,大夫幫著檢查了一番,倒是說:“沒什麼要,只是背部有些傷,抹點藥就好了。”
云菂聽著,這才放心下來。
陸崇禮依然抱著陸殿卿,對云菂道:“你去費吧,我抱住他下樓。”
云菂:“你哄哄他,別惹他哭!”
扔下這一句,云菂趕去費了。
陸崇禮抱著兒子,大手輕輕地在他后背拍哄著,口中念念有詞:“別哭了,你真要哭嗎?我真不知道你還會這一招,你的眼淚怎麼說來就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讓你母親罵我是不是?”
陸殿卿噎了下,含淚的眼睛委屈地瞥了一眼陸崇禮:“誰讓你騙我!”
陸崇禮看著兒子這淚眼汪汪的小模樣,嘆了口氣:“我那不是逗你玩玩嗎?”
陸殿卿氣鼓鼓地道:“我也是逗你玩玩!”
陸崇禮苦笑,抱著兒子,坐在旁邊的休息長椅上,之后拿了手帕來,幫他了掛在臉頰上的淚,溫聲哄道:“好了,別哭了。殿卿,也不是很疼,對不對?”
陸殿卿委屈地道:“剛才疼的……”
陸崇禮繼續哄:“那不是現在不疼了嗎?”
陸殿卿嘟著小不吭聲。
陸崇禮嘆了一聲,試圖講理:“這事我們得從頭說,你看,是你說兵不厭詐,說出其不備,我這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嗎?總不能只許你坑我,不許我坑你吧?我們做人得講道理,對不對?”
陸殿卿聽這話,看了陸崇禮一眼,那眼淚馬上汪汪地泛起來了。
那分明是不想講道理的樣子。
陸崇禮只好棄械投降,趕哄道:“那我們不講這個,不講這個了。好了,殿卿不哭了。”
可是陸殿卿的眼淚已經要溢出來了的樣子。
陸崇禮沒辦法,只好低聲下氣地道:“對不起,是我錯了,父親給你賠禮,可以了吧?”
陸殿卿扁著小,睜著大眼睛,開始提要求:“那你以后不要讓我練拳腳了。”
陸崇禮無奈,低聲哄著道:“那不是強健嗎,你看你練了后,越來越厲害了,對不對?你把雷正德打了,他再也不敢搶你玩了。”
陸殿卿沒吭聲,他覺得父親是對的,但是每天都要練,他又有些不耐煩。
陸崇禮便道:“要不這樣吧,以后每周練三次,每次一小時,這樣也能達到強健的目的,可以嗎?”
陸殿卿還是不吭聲。
陸崇禮看看那邊方向,妻子還在費,他便低了聲音,協商道:“你如果答應的話,我拿出我的私房錢,給你買那個b29轟炸飛機模型,正好和你現在的套,不會讓你母親知道,買了放你太爺爺那里,你去了就可以玩。”
這些都可以拆開來玩,零部件太多,云菂并不喜歡家里太多這種零件,又認為陸殿卿玩已經很多了,就不太想給他買。
陸殿卿看著陸崇禮,有些心的樣子,不過卻嘟嘟著沒吭聲。
陸崇禮低聲哄:“怎麼?你不是想要嗎?”
陸殿卿垂著睫,慢悠悠地說:“可是……上次看到一個金屬鋁的,我覺得也不錯,如果都買的話,放在一起,更好玩。”
陸崇禮疑:“金屬鋁的什麼?”
陸殿卿:“那個是今年才出的,型號是東風-102,是仿制蘇聯米格-19,59式殲擊機。”
陸崇禮狐疑地打量著兒子那哭唧唧的小模樣,半晌,終于嘆道:“你倒是如數家珍?早惦記著了?借著這機會,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陸殿卿扁著,看了一眼正往這個方向走來的母親,一臉不高興地道:“你不買那就算了吧……”
陸崇禮看看不遠的妻子,無奈:“可以,都買,都買!好,我們,就這麼定了。”
說話間,云菂已經過來了,打量著這父子兩個,疑起來:“崇禮,你又欺負兒子了?”
陸崇禮無可奈何:“不,我是被欺負的那個。”
陸殿卿小聲和母親打了招呼,之后便打了一個哈欠,借勢趴在父親懷里,一副要睡著的樣子。
陸崇禮側首看了眼這趴在自己肩頭的小腦袋,心想你就裝吧。
云菂見此:“我已經拿了藥,我們先回去吧,我看殿卿困了。”
當下夫妻兩人出了醫院,往常醫院外總是有板車的,不過今天卻恰好沒有,等了一小會,干脆兩個人走路回家,陸崇禮就這麼抱著兒子。
云菂從旁看著,怕他睡著后著涼,便道:“你把你的西裝解開,這樣裹住他,免得凍著。”
陸崇禮嘆:“不至于,現在又不是很冷。”
云菂就要解下自己的羊披肩,陸崇禮見此忙道:“得,我來吧。”
說著,解開扣子,用外套裹住兒子小小的子。
兩個人沿著馬路往前走,這麼走著的時候,陸崇禮突然道:“這小家伙心眼還多,知道坑我了。”
也不知道現在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
云菂一聽,輕哼:“你好意思提,和你兒子耍什麼心眼?你好意思嗎?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你?”
陸崇禮很無辜地聳眉:“我就逗他玩玩……”
云菂:“陸崇禮,以后,你要玩出去和別人玩,不要逗我兒子,解放了日本鬼子跑了,你是不是閑得慌?”
陸崇禮認命地道:“我知道了……”
等回到家后,陸崇禮拍了拍兒子后背,發現他果然睡著了,他能聽到他細微勻稱的酣聲,云菂見此,想著干脆讓他睡一會:“等會吃飯時候再他吧。”
陸崇禮便徑自把他抱回他的房間,小心地把他放在他的小床上。
放下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小手還攥著自己襯衫袖子。
他便放輕了作,半俯著,盡量放輕了力道,小心地將他小手掰開,這才把他放平了,又給他了鞋子,放好小小手的,蓋好小被子。
他起要走,卻在這時,借著外面的月,看到他稚的小臉上還殘留著一點淚痕。
他低頭打量了一番,眸中便泛起疼惜來,笑嘆:“這小家伙……”
俯首,他以很輕的作,吻了兒子稚的臉頰。
之后才起出去,又小心地為他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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