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應聘

一口氣拿到了二百八十塊錢,林舒總算是舒了口氣，這是自己的賣錢，也是自己唯一擁有的錢了。

先把這事和媽說了,從中拿出來五十塊給媽，這樣等回頭陸殿卿三叔來了，置辦嫁妝的時候再統一出錢，但是現在先不花媽的錢。

至于陸殿卿的那五十塊,先不還了,反正花就花了。

他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也認了，踏踏實實和他過日子,也不分那麼清楚了。

這時候要是還給他錢,他估計當場就給冷臉了。

考慮了下,又從中拿出來十塊錢給寧蘋：“這是我的錢，我借給你十塊,你先拿著,等以后你掙了錢再給我。”

寧蘋驚訝：“姐，你干嘛給我錢？我又花不著錢,再說十塊錢呢，這麼多！”

林舒：“萬一你有個什麼急事呢,總不能什麼都臨時張口吧,這十塊是我借給你的，你以后工作還就行,不用著急,你就算花不著,留在邊，也算是心里有個底。”

寧蘋眨眨眼睛,差點哭了：“姐，你想得真周全，其實我確實花不著錢。”

林舒還是把錢塞給兜里了：“你別哭，這有什麼，你就當我是放高利貸的，現在借給你十塊，沒準以后找你要三十呢。”

這可是把寧蘋逗樂了：“姐，你別逗我笑。”

林舒看這樣，也就笑了。

寧蘋住在他們家，沒個依仗，其實心里估計也不好，但一時半刻，又能怎麼著呢，給手頭留一點點活錢，也覺得自在一些。

當天夜里，寧蘋倒是和說了許多話，說小時候的事，說以前的事，當然更多是說林聽軒的事。

在心里，林聽軒就是一個大英雄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這時候，外面卻飄起來小雨，窗戶那頭泛，兩個人干脆就都挪到了另一頭，腳朝著窗戶，挨著腦袋說話。

輕聲細語中，寧蘋睡去了。

林舒安靜地躺在那里，聽著外面的雨聲，聽著那雨飄落的靜謐，卻想起來上輩子，想起來許多事，當然也想起來無數個晨曦中的陸殿卿。

這麼想著，也就睡去了。

第二天依然下著雨，林舒打了一把傘出了胡同，乘坐了公車過去外國語學院附屬中學。

這附屬中學其實是一個分校，在南店橫街的一條胡同里，林舒走進去胡同的時候，突然間一輛紅旗轎車開過去，林舒趕躲開，誰知道還是有泥點子飛濺開來，濺到了子上。

胡同旁邊的大門口，恰好一老太太拎著尿壺出來，于是也被濺了一。

那老太太當場就扯著嗓子罵了：“兔崽子，什麼玩意兒！”

之后，看到了臟了的林舒：“多面一姑娘，子也被弄臟了！姑娘，我借給你巾吧？不然你這子臟這樣，可怎麼著呢！”

林舒苦笑：“那謝謝阿姨了。”

老太太招呼林舒進家，幫用巾沾了水，不過里還忍不住罵；“缺德玩意兒，開著車躥，以為這是他家啊！”

林舒也跟著道：“現在缺德的越來越多了，世風日下！”

老太太咬牙：“我瞧著那車就停前頭了，回頭給他剌一個口子！”

林舒便笑了：“這估計不行，被人家抓住得賠錢。”

老太太：“誰能知道呢！”

林舒：“這可不是來的。”

過后，那里其實還是有些印子，不過好在下著雨，外人看了只以為是雨水濺上去，倒是沒什麼大妨礙，林舒謝過老太太后，便過去了那學校。

過去學校，卻見學校門外停著那輛紅旗轎車。

仔細看了看，突然覺得眼，這不就是雷家往常用的嗎？

猛然間意識到了，這是雷家那輛用著的公車，而這所學校——

林舒便明白了，雷正惠也過來這邊應聘這份工作，趕巧了，竟然遇上了。

當下好笑，倒是不至于怕了，趕上就趕上，只要沒貓膩，怎麼都不怕。

往前走，果然沒走幾步，就見雷正惠正等在那里。

坐著車來的，燙著頭，高跟鞋，外面一個羊絨小罩衫，打扮上自然比林舒更洋氣一些。

看到林舒，也是驚訝：“是你？”

林舒：“好巧，又見面了。”

雷正惠：“你來這里做什麼？”

林舒：“這里是你家嗎？”

雷正惠好笑：“有病。”

林舒也就不搭理了，當下徑自過去行政辦公室，打聽了下，找到了負責招生的，那是教學主任，姓黃。

黃主任一聽：“應聘英文老師？”

林舒：“對，高中英文老師。”

黃主任聽了，低頭，把林舒帶來的那些材料和知青辦介紹信都看過了，最后說：“你這是高中學歷？那你英語能行嗎？”

他有些疑，不敢相信地打量著林舒。

說著，繼續道：“當然了，如果非要講究學歷，我的學歷確實不合格。”

林舒：“黃主任，我提起我人的況，倒沒別的意思，畢竟我人有什麼能力和我無關，我只是想解釋下，我雖然只是高中學歷，但我擁有優秀的英語水平，并且認為自己足以擔任高中英文老師的職務。”

這時候，那位藍灰格子西裝眼鏡男便開始給大家讀英語了，說這是聽力題，他念一個單詞，大家就寫一個單詞。

說話間，就聽一個戴著眼鏡穿著灰藍格子西裝的站在門口喊：“考英語的，進來了。”

于是也終于松了口氣：“我很愿意參加咱們的英語測試，這測試是什麼形式的？”

黃主任驚訝地看過去：“你人外國語學院的？什麼名字？通五國外語？他干嘛的？”

卷子是散發著油墨味兒的，看上去也剛印出來沒多久。

這種肯定是妥妥的一百分，就是不知道回頭到底按照什麼標準錄取。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帶著濃重的口音，像南方口音，但又不太像，比如他念“滾拜”，林舒還以為是什麼特別的單詞，后來才明白，這就是“goodbye”。

繼續往后看，最難的是翻譯了，但也是很簡單的句式，比如翻譯“新中國立于1949年”。

至于通五國外語，這種人他就沒聽說過幾個。

林舒淡淡地看一眼，連理都不想理。

他一個個名字，很快林舒和雷正惠的名字都被到了，兩個人進去，每個人一張課桌，都坐好了，之后就開始發放卷子。

林舒打開卷子迅速地看了看，一看之后，心都放肚子里了。

因為這中學本來就是外國語學院的一個附屬中學，便有一些向外國語學院推薦的名額，平時打過道，自然對外國語學院相對比較了解。

林舒：“對啊，不是要考語嗎？”

他念完了英文單詞后，聽力部分結束了，大家開始做題。

黃主任點頭：“先把這個表格填了，在外面等著。”

他既然知道陸殿卿，自然也知道陸家的背景，這位黃主任其實也怕自己拿背景來他。

林舒一聽，倒是還齊全專業的，越發放心了，當下笑著道：“好，那我先報名。”

黃主任猶豫了下，道：“現在要想找外語專業方面的人才來給我們當老師，其實很難，這種人才本就非常稀缺，人家真有學歷也不見得會來我們學校當老師了。所以我們現在不講究學歷，有真本事就行了，我們等會有一個英語水平測試，關鍵看英語測試績。”

林舒：“原來只考英語啊？我還以為還得考語呢。”

雷正惠：“語？”

黃主任一聽，愣住：“是他？我聽說過他，他結婚了？”

黃主任會意地點頭：“這個我理解，你如果真被錄用，也會被要求提證明材料，這個沒辦法作假。”

林舒噗地笑了：“雷正惠，瞧你那樣子，逗你玩呢！”

雷正惠淡淡地道：“這個得考英語的……”

能寫一手好字的，至是在學習上下過功夫的吧，倒是多了幾分好，至不是靠著背景來學校混日子的。

黃主任：“我們今天還有其它報名者，到時候你們統一進行測試，測試包括口語聽力和筆試三項。”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好像是南方口音，但又不太像。

林舒：“我雖然是高中學歷，但是我的人是外國語學院的大學生，通五國外語，我夫唱婦隨，當然也跟著學習了一些。我們學校缺外語教師，所以我來參加招工應聘，我看招工通告上寫著，要任人唯賢？”

林舒：“既然黃主任也聽說過，那黃主任應該知道，他的工作有一定保，加上我們個人的一些私，目前我們的婚姻關系于保狀態。當然了，如果有需要，我回頭可以拿上結婚證件來證明我材料的真實。”

雷正惠皺眉：“耍皮有什麼了不起，也是不自量力。”

林舒覺得自己做這種題就是欺負人了。

雷正惠：“語？那是什麼？”

他向林舒，含蓄地道：“我們現在不看那些背景，我們是真缺能教學的老師。”

再說外國語學院的圈子就那麼大，陸家也是名聲響當當，陸殿卿的父親陸崇禮還幾次去外國語學院捐贈書籍。

一時又覺得，這哪能發揮出的水平，虧了。

林舒也不敢大意，做題的時候盡量寫出漂亮的英文，這樣也許有一些好印象，增加被錄取的可能。

林舒聽這話，自然明白了黃主任的弦外之音。

其實通五國外語，林舒肯定吹牛了，不過覺得問題也不大，反正會就行，陸殿卿不是說他三種外語是母語水平嗎？四舍五也差不多了。

林舒填自己的表格，填寫完后給了黃主任，黃主任看了看，英文不知道，反正中文字寫得好看的，不是一般同志的娟秀，反而有點大氣灑的味兒，當下不免贊嘆。

雷正惠很快走出來了，打量著，笑了：“你竟然敢來應聘老師？還是英語老師。”

當下笑著說：“我人陸殿卿，他前年才畢業的。”

這時候，陸續又有兩三個，還有兩個戴著眼鏡，看樣子也是來應聘老師職位的。

陸家的兒媳婦，一般人也不至于敢假冒。

可是考過托福的人，這種題目對來說簡直太簡單了，第一道題就是變換句式，把“therewillbeafilmthissaturday”變否定句和一般疑問句，這簡直——

笑著說：“所以對于我們的婚姻況，黃主任倒是不必擔心，這種事，我也不可能說假話。”

林舒當即填表，填表的時候，雷正惠也來了，看到林舒，狐疑地看了好幾眼，那簡直是不敢相信。

林舒填表后，也沒什麼事，就先出去，在外面屋檐下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