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庫的層高遠不如尋常房子,大約只有兩米的樣子,幸好里面沒有裝修,不然肯定會更加仄。
此時,藍的卷簾門被拉到了最上面,里面有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見……蘇向揚發現屋里連個電風扇都沒有,生活用品也之又。
而他多年未見的姥爺,看著特別瘦,上的皮都耷拉下來。
“阿公。”蘇向揚喊了一聲,他們這里喊姥姥姥爺為“阿公”、“阿婆”。
“是揚揚啊!”姥爺看到蘇向揚很高興,“揚揚又長高了!”
蘇向揚刻意出得意的表,帶著點炫耀道:“阿公,我已經一米八了!”
蘇向揚的姥爺周阿大,他出生在建國前,現在已經快七十了。
以前他好的,可惜現在得了病,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至于蘇向揚的姥姥,周小花。周小花剛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扔了,是周阿大的一個一輩子沒結婚的堂爺爺撿到了把養大的,就跟著姓周,后來按照家里的安排,嫁給了比大三歲的周阿大。
周小花雖然好運被人收養,但爺爺撿到的時候,年紀不小了,也不好,所以打小了很多苦,十幾歲的時候日子過不下去,還曾跟著人去外省開荒……
有些人苦日子過多了,會希自己的兒跟自己一樣吃苦,但有些人正相反。
他們自己過得苦,就希兒別吃苦頭。
周小花和周英英都是后者,兩人都很寵孩子,周阿大老婆的影響,對子孫輩,也非常疼。
車庫非常小,總共也就十幾個平方,里面的床是磚頭和木板搭的,上面堆了幾件服。
周阿大拿開那些服,招呼蘇向揚和周英英在床上坐下,又給他們倒水,還拿來兩個煮蛋給他們吃。
周英英要去檢,今天早上就沒有吃東西,蘇向揚也一樣。
現在周英英不能吃,但蘇向揚能吃……蘇向揚接了蛋:“謝謝阿公。”
周阿大見蘇向揚接了蛋吃,比自己吃了還開心,還想出去給蘇向揚買早餐,最終被蘇向揚以已經吃過了為理由拒絕。
周阿大就和周英英聊起來,得知周英英要去檢,連忙催著周英英去醫院。
他們雖然出發早,但現在已經八點多了,蘇向揚吃完蛋就帶著周英英去了醫院。
他有個同學的爸爸在市醫院工作,他前幾天就打電話聯系過對方,今天帶著周英英到了之后,按著對方的指點,蘇向揚很快就給周英英開出一個檢單子。
讓周英英去做檢,蘇向揚又去找了自己同學的爸爸,麻煩對方給他開一個腸鏡檢查。
因為早就提過,單子開得很順利,但腸鏡要等明天才能做——做腸鏡之前,周英英需要吃藥并大量喝水,排空腸胃。
蘇向揚拿著單子,都不免心虛——一般的檢,哪里需要做這種!
不過周英英很信任他,他應該能忽悠住周英英。
周英英跑了一上午,才把所有的檢查都做了,不過有些結果要等過幾天才出來。
得知有個腸鏡要明天做,周英英有些納悶:“這個是什麼?別人好像不檢查?”記得他們快餐店的人去辦健康證,要查得沒那麼多。
而且不是查大便嗎?怎麼還要做腸鏡?
“媽,現在越來越嚴格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要查的東西多了,”蘇向揚道,“而且你不是總便嗎?查一查也好。”
周英英確實有便的病,自打天天上夜班,就多了許多病。
“媽,又不用我們出錢,多查查是好事兒。”蘇向揚又道。
周英英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
之前他們廠里組織他們去做婦科檢查,很多人被查出病來,有的人節育環長到了里,還有人子宮里有瘤子。
今天去做檢查,他們也說有腺增生什麼的。
蘇向揚和周英英中午去了車庫吃飯。
周小花還是不在,去給那個雇做飯的老太太做飯去了,不過周阿大做了飯。
他用一個電飯煲煮了米飯,蒸架上蒸了一盤末蒸蛋,除此之外,他還拿出兩包榨菜給蘇向揚和周英英,讓他們配飯吃。
至于他自己,他現在很多東西不能吃,咸的東西更是要吃……周阿大沒吃多東西。
周英英吃完飯,就開始幫著收拾車庫,又給了周阿大他們五千塊錢——原本給蘇向揚攢了點學費,現在全拿來了。
至于蘇向揚給的四千塊,得拿去還債。
周阿大不肯收,蘇向揚就跟周阿大吹噓了一番,說自己一個禮拜就能掙兩千塊的事,聽得周阿大一愣一愣的。
蘇向揚還道:“阿公,你看我長得多好看,是不是跟電視里的演員一樣好看?哪天我要是演個男主角,一次能拿幾十萬!”
蘇向揚吹牛吹得天花墜,因為十八歲的他其實是個實誠人的緣故,周阿大和周英英都相信了。
見自己的姥爺收了錢,蘇向揚笑著表示自己要出去逛逛。
蘇向揚想買個二手手機,但這時候二手的諾基亞也要幾百塊,他怕自己的錢不夠,到底沒買,最后花幾十塊錢,給姥姥姥爺買了個電風扇。
他姥爺說他們年紀大了不熱,沒有電風扇也可以,但這也就是說說,這麼熱的天,沒有電風扇很難熬。
蘇向揚回去的時候,周小花已經回來了,比他印象中要年輕很多。
蘇向揚的眼眶又有些發熱,仗著自己現在在老人眼里還是個孩子,他膩著周小花說了很多話,把周小花哄得很開心。
晚上蘇向揚和周英英在附近找了個不太正規的小旅館住。
醫院附近這樣的小旅館多的,價格并不貴,一開始周英英為了省錢還想在車庫一,但做腸鏡之前要喝水吃藥,而那邊連個廁所都沒有……
第二天,周英英做了腸鏡檢查,醫生看到長了息,直接幫取了,還要去做個化驗。
周英英只是來做個檢查,結果直接住了院。
不管是周英英還是周小花周阿大,都很擔心,倒是蘇向揚一直笑著安他們,跟他們說不會有事。
蘇向揚覺得自己如果真的只有十幾歲,怕是會很慌,上輩子周英英出車禍,他就一度六神無主。
但現在就這麼點事……他完全可以理好。
雖然心里擔心,但蘇向揚有條不紊地做著各種事,他幫周英英請了假,拜托隔壁的堂爺爺跟季衛言說一聲他們暫時不能回去,給陸金貴打電話,去找醫生了解況……
幸好,周英英的檢查結果出來是良的。
蘇向揚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就這麼落下了,開始惦記別的事,比如他姥姥的心臟問題。
周小花在周阿大生病之后,就覺得自己的心臟不舒服了,去醫院檢查之后發現有點小問題,但并不嚴重,吃個藥就行。
“我最近沒什麼覺,當初難估計就是心里擔心,那會兒我整宿整宿地睡不著。”周小花道。
蘇向揚道:“阿婆你要放寬心,以后都會好起來的!”
“是啊。”周小花笑起來。
蘇向揚暗暗嘆了口氣,這世上只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他們家要是不窮,周阿大可能很早就去醫院做檢查了,不會把病拖那麼嚴重。
周英英呢?如果不去上夜班,也不會出車禍。
周小花是心臟病去世的,但要不是那幾年遇到太多讓難的事了,的病就不會變嚴重!
很多老人都有點心管病,不照樣活到□□十歲?
等他這次回去,就能安心賺錢了,當然在那之前,得先說周英英,讓周英英辭了工廠的工作。
跟周英英說上夜班損害,讓周英英不要去,周英英多半不同意,他要找別的理由才行。
“媽,現在去上班就掙個死工資,賺不了多錢,你想要賺錢不如干點別的。”
“媽你不是會做服嗎?之前我認識了一些道組的人,他們正找人做群演的服,你要不要做一些?做這個服很掙錢!”
“媽,你要是在家做服,還能給我做飯,我也輕松點。”
……
蘇向揚其實對做群演服這個行當,完全不了解,也沒有打聽過這事兒。
上輩子是沒必要,他媽那時候斷了,做這些很不方便——雖然有不需要用腳踩的電紉機,但裁剪大塊布料什麼的,對一個沒有的人來說太難了。
至于這輩子……他重生到現在也就二十來天,實在沒時間去了解別的事。
這活兒是他在準備說服周英英辭職的時候,突然想到的。
原本他想著忽悠周英英去當群演——當群演再累,也沒有天天上夜班累,但他仔細一想,在家做服可能更好。
在家做服的話,周英英還不用辭了快餐店活兒,依然有一份穩定收,這對周英英來說,也好接一點。
至于現在做服這事兒還完全沒有影……多跑跑,說不定就幫周英英拉到活兒了呢?
沒有活兒也沒事,讓周英英休息一段時間也好。
上一個月夜班也就只能賺一千多,這點錢,他多幫陸金貴干點活兒,就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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