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羽一愣，閉著，半天才道：“之前我是別有用心，你放心，往后不會再有。”傾又道，“那你能否告訴我，眼下案子已經查辦到哪一步了？”

紅衛直接對圣上負責，所涉之事，斷斷不能對外人泄，符羽年，又非朝堂中人，上頗有幾分江湖義氣，心機道行也淺，此事若換旁人早就避之不及。

莫言目凜然：“此事所涉，乃是朝廷頭等機要務，恕不能答。”說完便往外走。

符羽追上去：“那你回答我，此事若繼續由你來辦，勝算能有幾分？”

莫言不加猶豫道：“這可不是勝算幾何的問題。”

符羽繼續追問：“此事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人能辦麼？”

莫言沒有立即回答，慢走了兩步，才頓住了腳步，背對著符羽：“罪臣不知，但眼下此事已與罪臣無關……”

“誰說與你無關？”莫言話未說完，便被符羽打斷了，“這事你辦了一半，換誰接手，結果如何？你說與你無關？你真就一點都不在乎嗎？”

莫言遲疑了一下，未答。

“好吧，就當做你不在乎。”符羽大手一揮。

莫言言又止，符羽已然換個了話題，“莫言，我且問你，你在西梁十年，九死一生方才回到大瑨，回來后便被投大獄，險些問斬，那時，你可曾有過后悔？”

“未曾！”

“你以戴罪之，進了提頭辦差的衙門，如今再度被奪去職，是否對朝廷懷有怨氣？”

“個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符羽接著追問：“那大瑨百姓的生死你也要置之度外了麼？”

莫言一愣，不曾想，竟被他給問住了。

符羽朝莫言走了過去，親衛早就不滿他跟自家閣領說話時的惡劣態度，只不過因著莫言對他客氣才不加阻攔，見他越說越離譜，哪里還忍得了，正要上前阻攔，被莫言眼攔下，示意眾人先行退去。

這些人皆為莫言親自選拔，他們中不乏有跟莫言一樣被特赦的死囚，所以也都是莫言的心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提頭辦差！即便莫言如今是階下囚，依舊對他忠心不二，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符羽此番前來心中已經有了對策，他知道對付莫言這樣的聰明人，不能用愚蠢的手段，換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亦心有不甘！青州之行，我與你一同親眼目睹了我瑨國員的貪腐，尚方書院的考試涉及六部，賢王爺親手放在盒里的絕答案，竟在黑市上以高價出售，每每思及此事，便覺目驚心，更讓人失的是六部之間相互推諉，辦了那麼久的案子，泄者至今份未知，這些暗手也就罷了，明手上也很是了得，兇手明目張膽地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將我一州父母青州知府許宏章，輕而易舉地毒死，至今逍遙法外，如今……”

他越說越激，聲音微微有些抖。

莫言跟他一同經歷此事，他說的緒上起了一些波瀾，接聲道：“如今兇手故技重演，而我卻依舊是束手無策。查到哪里，線索就斷到哪里……罪臣剛剛還也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符羽咯噔了一下：“若非閣下邊人，那便是朝廷部有位高權重之人在通風報信……”

莫言打斷：“此話無憑無據不可說。”

“說都說了，還怕什麼？”符羽猛然抓住了莫言的手臂，“既然如此，那更不能放棄了，閣下查了半年，不死鳥計劃只查了個眉目，就已經聳人聽聞，若再涉及我要員，那我大瑨更是岌岌可危，眼下已經是外困，你要擔起大任。”

莫言聽了年這番熱言詞，一時無言以對，半晌才道：“此事牽涉太多，我一個戴罪之，當初是圣上庇護，罪臣才能從天牢里出來辦差，眼下又是圣上下令要拿我，罪臣唯有領命，才不負皇恩，實在不敢當‘大任’二字。”

“迂腐！”符羽指著他道，“難道你要寧愿負天下人，也不負皇恩？”

莫言眼神中劃過一詫異，素來知道這位皇子言談行事狂妄大膽，可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竟也敢張就來？！

他稍微一愣，就聽符羽接著追問道：“我且問你，瑨國百姓在你眼中竟比不上圣上一人？”

莫言瞇著眼，微微攥了攥拳頭。

他自小家境貧寒，父親勞累過度早早沒了命，母親為此哭瞎了眼睛，他險些淪為乞丐。

也就是這一年，先帝設立“神司”廣納天下神，他以過目不忘之能被便服私訪的知府發現，經由舉薦，得京城，通過層層考核進神司。此后，先帝便派人將他的母親接京城妥善安置，并派醫診斷給藥，他心中只有激。

西梁十年，他一心只有忠君報國，從來未曾有過符羽那樣的狂妄想法。想到這里，他厲聲道：“尊駕怎可有這種想法？這樣的言論若外人聽見了，可還有命活下去？”

符羽不以為然：“這你不必管，就算是當著圣上的面，我也敢說。”

莫言知他此言無虛。

當今圣上共有四子，東宮太子和三皇子乃皇后所生，二皇子乃劉貴妃所生，唯獨這四皇子，份特殊，自小是在民間長大，圣上大概是覺得虧欠了這個兒子，所以對他十分寬容，屢屢犯錯屢屢寬恕，大棒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非其他人能及。

符羽：“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你聽著便是，不管怎樣，都給我撐下去，我會各方打點，想法子救你出來。”

莫言沉默片刻，方問道：“別人都懷疑我被西梁策反，尊駕就這麼信我？”

“不信！”符羽毫不猶豫道，“但你若能救我大瑨，我信與不信又有何妨？”

他說完這番話，便往外走，走了兩步停下，背對著莫言，又恢復了不羈來：“喂，你可別啊，我這人從下在鄉下長大，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原本長的好好的一塊田里突然出現了幾只蝗蟲，真恨不得一鞋底拍死，我家老頭子背后說過你，說你莫言就是我大瑨的沙雀，沙雀你知道吧？這鳥專食蝗蟲。”

莫言聽他這麼稱呼當今圣上，趕跪倒。

符羽聞聽聲音，回頭看去，笑了：“你別不介意啊，我家老頭子這是我們鄉下不孝子的法，莫怪莫怪！他老人家定是遇到難了，眼下蝗蟲肆的時候，不然也不至于把你這沙雀給關進籠子里，好啦，我言盡如此，你心中明白就好啦！”說完揮了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