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倒是面如常，他的聽覺極好，聽石里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符羽看他耳朵微微一，便怔在了原地，這江川到底是多好的定力？居然沒有流出任何的緒。

隨后便想，豈不正好利用這個機會，敲山震虎，如果他真的是西梁暗探，后面聽到的越多，就算他定力再好，也會了陣腳，到那時候，再見機行事，不怕查不出個蛛馬跡來。

他將手從耳朵上移開，明正大江川聽去，還故意指了指石頭，問道：“江兄，你可聽清了？”

江川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他馬上就明白了符羽的意圖，并由此可知，符羽從青州時就跟自己打道，跟蹤自己，跟自己拉近關系，又一直反復試探自己，都是因為他深疑自己是西梁暗探的關系，而非是以前所想的，與青州考場舞弊案有關。

他心想，這符羽年紀不大，膽氣倒是不小，既已經深疑了，卻沒有將自己給紅衛，而是用非常手段，兵行險招，將自己放進了尚方書院，然后一步步的接近自己，再伺機而。

符羽見他沒說話，擰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子微微傾向了他，小聲道：“有西梁暗探落網！”

江川看著他，沒有流出任何的緒，眼睛微微一瞇，沉聲問道：“我想尊駕懷疑我也是？”

“什麼？”符羽的角抖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

“西梁暗探！”

江川一字一字地說了出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緒，目直視著符羽，繼續說道，“我心里清楚，尊駕在青州時，就已經在調查我了，在下不知道尊駕到底查出了些什麼？才會令尊駕如此深疑我？但在下想說的是，既然尊駕調得了京城的紅衛，那麼，在下請求紅衛重新調查在下的份，在下區區一名寒門布，如果紅衛查到在下與西梁有任何牽扯的話，請紅衛立即將我決。”

四目相視。

符羽的臉微微有些變了。他萬萬沒想到，江川這麼坦然，更沒想到他一開口，居然不是為自己開，而是主請求紅衛調查自己。

沉默！震驚！

符羽有點騎虎難下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他，極速在思考著。

而江川似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沉默得越久，就越能看出符羽的目的。

這時候，上面傳來了欒云飛的說話聲，幫符羽解了圍。

欒云飛剛才似乎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該跟對方和盤托出，這會兒，似是已經打定了主意，就聽他道：

“左右都是為朝廷效力，我也不滿你。我大瑨軍糧十年間的詳細賬目，吳墉手里有一套，軍、鐵甲軍和航運水師三方，又各有一套。在這份詳細賬目上，標注著十年間，軍、鐵甲軍和航運水師三方的軍人每人、每天食用多口糧，以及糧食配給地，配送時間，所經各地，運輸工，何人運輸等等所有況，所有種種標注得一清二楚。”

“總教習，你的意思是這份詳細賬目出了什麼問題了麼？”

“就是這份詳細賬目出了問題，當時賬目做得如此清晰，是為防貪腐，方便兵部查賬所用，可百一疏，完全沒想到過，一旦這份賬目落別國之手，會給我大瑨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欒云飛頓了一下，才道，“簡言之，對方只要拿到了這份賬目，便能據賬目上所記載的容，清楚詳細地推算出十年間我瑨國軍隊的全部況，過去倒也不必張，可當前，軍、鐵甲軍和航運水師三方兵馬部署在何地、何、有多人，兵馬的戰斗實力等等一旦讓敵國知道了，那事態就嚴重了。”

那中年人厲聲道：“恐怕還不僅如此吧，若賬目上記載的真的那麼清晰的話，便就是連我大瑨每年的糧食產量，糧食品種、產地、蟲害乃至季節變化、氣候變化，人口變化以及儲備糧草等等，全部都能推測得一清二楚。我的天啊！這麼一說，簡直是駭人聽聞啊！”

欒云飛嘆了口氣：“您說的沒錯！西梁就是這麼想的，西梁的報為了這個計劃，前后花費了將近八年的時間來布局，這便是代號“不死鳥”計劃，一旦此計劃功了，他們便會以這份詳細賬目，制作出我大瑨的兵馬實力圖，還會將此圖呈現給其他各國。”

“狼子野心啊！西梁人亡我大瑨之心不死啊！不但如此，還試圖挑起我大瑨與他國之間的戰事，讓我大瑨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好讓他漁翁得利。西梁的這一招真是險狠毒！”

似乎有一只拳頭砸在了書案上，震得符羽忙將耳朵移開。

接著又聽那中年人問道：“此事已經板上釘釘了？”

“板上釘釘了！一個月前，靈疏局得到線報之后立即行，用廢了一條暗線的代價，才把這份從吳墉調換出來，原本計劃送往西梁的詳細賬目，在靈丘山這個地方給攔截了下來。據查，這份詳細賬目便是由吳墉的小妾黃梅子給出去的。”

“接頭的人是誰？”

“云夢古城西頭的一家香燭鋪老板！”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在云夢古城已經潛伏了十年之久了。”

那中年人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黃梅子呢？便是那個賣花？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就是那個賣花，實際上是西梁培訓多年的暗探，此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番愚蠢、貪利、爭風吃醋，而是一個非常有手段，且有過目不忘之才的聰明人，是西梁報針對吳墉的喜好特殊培訓出來的暗探。十天前，黃梅子借口要給那個已經死了一年的六夫人辦周年祭，趁機去了一趟城西的香燭鋪。你說蹊蹺不蹊蹺，這六夫人死在了京城，埋在何都沒人知道，卻突然說要在云夢古城給六夫人辦周年祭，若非這樣還得費些周章才能查清此事。”

欒云飛突然放低了聲音：“東西拿回來之后，圣上看完，雷霆震怒，說西梁的人都已經這麼無孔不了，所以要在大瑨境詳細排查西梁暗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