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萬兩銀子的回報,遠遠超出了趙昆的預期。
不僅北陲義士籌集的善款,盡數惠及邊民,趙桓還額外拿出二萬兩銀子。
而且阻擋在北陲邊民面前最大的禍害之一,高堯康被除掉了。
這對于整個北陲而言,無異于天大的好消息。
“蒼天有眼,如此世之中,派王爺救我邊民于火海。”
“若不嫌棄,從今以后,凡我北陲義士和百姓,愿肝腦涂地,鼎力支持王爺!”
“請王爺,再我等一拜。”
趙桓背著手,仰頭傲立,對于幾十個義士的跪拜,之無愧。
畢竟王爺就該有王爺的氣勢。
“起來吧。”
隨著趙桓輕飄飄的一句話,北陲義士沒有任何遲疑,紛紛起,他們看趙桓的眼神,再亮一分。
世之中,唯有梟雄方可力挽狂瀾!
趙桓是不是“英雄”,還需時間判斷,但他現在卻絕對擔得上一個“梟”字。
“王爺,高堯康已被押史臺獄,已必死無疑。”
“高俅回京,必定發難,您可要小心點。”
面對趙昆的善意提醒,趙桓卻輕笑道:“還是先擔心擔心你們自己吧。”
“籌資大會靜鬧得這麼大,你們這些人,必定已經引起注意,想要活著離開京都,只怕是難比登天。”
聽到這話,趙昆卻沒有半點擔憂。
他大手一揮,豪氣道:“我等來京,本就抱著必死信念,如今北陲邊民已經得到王爺的庇護,我們死而無憾。”
趙桓卻眉頭一皺:“你們死了,本王怎麼辦?”
趙昆一愣,眼神盡是疑:“王爺此言何解?”
“今日,王爺之威,撼天地,天下義士呼應者眾!”
“況且除了王爺這個爵位,您還是大宋皇長子,將來的大宋皇帝,就算是那權傾朝野的六賊,恐怕也不敢王爺分毫吧。”
一聽這話,趙桓心里直罵街,你吹牛,能不能別帶上本王?
社稷將傾,世當前,別說區區一個皇子,就算陛下,還不是轉眼就淪為階下囚?
上至國君,下至佞臣,都已經極度瘋狂。
想要在這世立足,威和權力,缺一不可。
現在的趙桓,充其量只是獲得了“聲”,距離“威”還差的老遠。
而權力,更是于絕對“真空”的狀態。
這個時候,無論趙桓表面如何風,他的腦袋始終懸在腰帶上,說不定哪天就突然掉了。
威是獲得權力的基礎,而權力則是安立命的本。
“本王就算有心匡扶大宋社稷,奈何四面楚歌,孤木難支。”
“你們若是死了,等籌資大會的消息傳回北陲,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沒有百姓的支持,本王的所有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趙昆如夢方醒,當即低下頭,臉漲紅。
“請王爺恕在下愚鈍。”
“我們一定會想方設法離開汴京,回到北陲!”
趙桓卻了下手,語重心長道:“離開汴京,也不要輕易回去,高家與邊軍勾連極深,你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十萬火急傳令兵。”
“與家人團聚之時,就是你們家破人亡之日。”
不止趙昆,所有北陲義士臉皆是一沉,但伴隨而來的卻是欣喜!
王爺如此深謀遠慮,將來必大事!
“那按照王爺的意思是?”
趙桓口而出:“自然是發揮你們為商人的優勢,積累財富,只要有了錢,就可以招兵買馬。”
聽到“招兵買馬”這個詞,所有義士,皆是目瞪口呆。
趙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王爺,您說什麼?招兵買馬?”
“為皇長子,這可是意圖謀反的大罪。”
趙桓眼睛一瞪,四下瞥了幾眼,確定沒人注意這邊,這才松了口氣。
“你喊什麼?”
“是不是嫌本王命長,準備給本王增加一點游戲難度?”
游戲?!
如此大事,怎能兒戲……
但是回想起,趙桓在艮岳的種種壯舉,又絕不是一個驕縱妄為之人……
趙桓耐著子解釋。
“我大宋雄兵,雖人強馬壯,裝備良,但士氣卻已經崩潰,而且軍紀極為渙散,已經不堪大用。”
“指這些人,擋住金人的攻勢,無異于癡人說夢。”
“唯有培養出一支驍勇之師,正面重挫金人銳氣,方能提振士氣。”
“至于養兵自重,蓄意謀反……誰說本王養的是兵?本王只是招募家丁而已。”
家丁……
能夠正面擊潰金人大軍的家丁,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過考慮到邊軍現在的相,趙昆也別無選擇,他只能繼續孤注一擲的賭在趙桓上。
“請王爺放心!”
“我等必定竭盡所能,為王爺招兵買馬,與金賊決一死戰。”
趙桓生怕矯枉過正,連忙補充:“切記,本王招募的是家丁,人數不宜太多,限制在一千人以。”
“至于兵甲胄……也一律不要配備,等本王手里有了兵權再說。”
趙昆當即一抱拳,帶著眾義士轉而去,轉眼消失在了人群中。
長福早就按捺不住了,連忙上前詢問。
“王爺,一千家丁,連兵甲胄都沒有,如何與金人作戰?這未免也太天方夜譚了。”
趙桓昂著頭,一副有竹的架勢。
“本王再強調一次,這一千人,皆是家丁!”
“你不也是家丁嗎?”
長福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眼神陣陣發亮:“凡是能夠為王府家丁者,哪個不是武藝超群?”
趙桓背著手,深深地吸了口氣。
現在大宋缺的不是士兵,更不是甲胄,而是士氣!
敢于正面迎戰金人的膽量!
退一萬步說……就算功敗垂,這一千人,依舊可以為趙桓南遷的本錢。
這份私心,便是為即將到來的“末日”進行準備。
與此同時,一道影匆匆朝著艮岳而來,正好與趙桓迎面相撞。
若不是長福反應快,第一時間擋住,那人非把毫無防備的趙桓,撞得人仰馬翻不可。
“臣!參見王爺!”
一聲猶如悶雷般的低喝,響徹艮岳。
穿紫服的高俅,拱手作揖,一雙怒目卻凌厲如劍,恨不得將趙桓碎尸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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