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然只是從個小丫頭里說出來,但多還是有點震懾的作用。人群中,就有那麼幾個人了脖子,其中就有裝病懶的蔻兒。
鶯兒也再沒了臉呆著了,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捂著臉跑了。
熱鬧看完,眾人也散了。
廚房院子里就剩辛晴,林嬸子,還有傻乎乎的冬兒。
門外角落里早就藏著個小丫鬟,賊頭賊腦地不停探頭看。
一見眾人都散了,立刻冒出來,上前道,“晴兒姐姐,隨我去前院,主子召見你。”
辛晴轉頭,見是個臉兒生的小丫鬟,便問,“哪個主子?”
“是二爺。”
辛晴狐疑地瞅著,“你是哪個院子的丫鬟,我怎麼沒見過你?”
“奴婢是二爺院子里的丫鬟,平日都在前院伺候,負責給客人端茶遞水。”小丫鬟一五一十說道。
辛晴常年形的警惕心,尤其是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波,此刻是半分也不肯輕信的。
轉頭問林嬸子,“干娘,二爺經常會召見廚房的人嗎?咱們為后廚的人,有資格去前院兒嗎?規矩是怎麼定的?”
林嬸子也納悶,“沒有,二爺從來沒召見過我們。府里的規矩,后院的丫鬟無故不得去前院,除非是傳話或是主子有命。”
辛晴點了點頭,
雖然心存疑,但是總不好找人去問柳二爺到底有沒有召見這回事。
“行吧,那你前面帶路吧。”
“誒。”小丫鬟點點頭,領著辛晴邁出了院門。
穿過天井,順著抄手游廊,繞過一塊太湖石,進了月門,眼前花木扶疏,庭院雅致,假山錯落有致,像是個小花園。
辛晴邊走邊四打量,似乎在欣賞風景。
前面走著的小丫鬟悄悄往后瞄了一眼,面上神不變,然而袖子里的手卻悄悄握。
突然,越走越快,竟突然跑了起來!
辛晴冷笑一聲,立刻也跟著跑了幾步,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小丫鬟的后領子!
就等著你馬腳呢!小丫頭片子!
早看出你不對勁了!擱姑面前裝蒜,你還了點兒!
“跑什麼?見鬼了不?”辛晴死死揪著那小丫鬟的襟。
小丫鬟比稍矮了一些,看年紀,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
大約是沒料到被識破,還被抓住,這會兒嚇得打哆嗦,子直往后仰。
“我、我……”
“舌頭捋直了說話,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否則,我就你的服,讓你著子回去!”辛晴虎著臉嚇唬。
小丫鬟嚇得快要哭出來,“晴兒姐姐,不關我的事啊!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
“奉……奉石榴姐姐的命,說讓我帶你來后花園這里,把你扔下就好……”
“扔這兒就好?”辛晴轉頭看了看四周,問,“這花園子有什麼古怪?”
“鬧……鬧鬼。”
小丫鬟吞了吞口水,指著被假山掩蓋的角落道,“那……那有一口井,早年間死過好幾個丫鬟,據說到了晚上,就有人出來哭……”
辛晴扯著,就要過去看,小丫鬟嚇得連連求饒,“我不去!我不去!晴兒姐姐,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
“怕什麼,這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有鬼?”辛晴不信邪地扯著往前走,路過假山時掃了一眼,卻發現這假山也是別有天,里面居然是中空的,黑漆漆的,也看不出空間有多大。
繞過假山,花園角落果然有一口青磚砌的水井,正逢枯水期,水位比較低,旁地倒也沒什麼特別的。
辛晴抬頭四,就見數十個醬菜壇子擺在墻,沐浴著。
突然想起當初那兩個婆子的話。
這石榴最喜歡吃醬菜,也最常到這后花園來。如今卻派個小丫鬟把引來這里,難道只是為了利用鬧鬼的傳言嚇唬?
總覺得,不會就這麼簡單。
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辛晴拽著快嚇哭的小丫鬟出了花園往回走。
剛轉過太湖石,迎面差點撞上人。
來人個子不高,肚圓,紅滿面,穿著寶藍的綾綢長衫,一副居家打扮。
“二……二爺。”小丫鬟一見來人,立刻恭恭敬敬站好,鵪鶉似的低著腦袋,像是怕被人看似的。
柳二爺嗯了一聲,轉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辛晴。
他眼睛細瞇瞇的,角天然上揚,像是一張微笑面糊在臉上。
辛晴被他看得渾不自在,也跟著行禮道,“二爺。”
“你是哪個院兒的,怎麼爺從來沒見過你?”
“回爺的話,奴婢是大廚房的幫廚丫鬟。”
“哦。”柳二爺頓時興致缺缺,抬腳就走。
剛走出兩步,他又停下腳步,轉吩咐道,“對了,跟廚娘說一聲,晚上把那些海蟹給做了。”
辛晴正要應聲,眼尖地瞅見他手里拎著一盒老蔡記的柿餅子。
上午黃廚娘那一事還歷歷在目,若是吃壞的人換了柳二爺,柳二夫人會不會有那個耐心聽辯白?
肯定會把和干娘一鍋端了!
雖然不想冒尖出頭,但此刻卻不得不開口:
“奴婢斗膽,想提醒一聲二爺,蟹屬寒涼,與柿子、南瓜、茶、花生、梨、香瓜等不可同食,否則會因食相克而引發病癥。二爺知悉。”
柳二爺低頭看看手里的柿餅子,頓時呵呵笑開了,“居然還有這麼多講究。你這丫鬟倒是心細。不過,你如何會知道這麼多藥理?”
辛晴低著頭,恭敬道,“奴婢家中原是種藥材的,因而略懂一些皮。”
柳二爺小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呵呵一笑,“你什麼名字?”
“奴婢燒火丫頭一個,賤名恐污了二爺的耳。二爺若沒有別的事,奴婢斗膽告退。”辛晴連忙行禮告退,拉著小丫鬟趕離開。
開玩笑,被柳二爺知道了名字,什麼時候從他里念出來,被善妒的柳二夫人聽到了,小命又要玩完了!
贖,要趕贖。等幫著干娘進了小廚房,就去贖賣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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