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東樓出來，就直接回到了知微路。

　黃嬸在家里指揮傭收拾花園，見我回來了，有點尷尬地了一聲“葉小姐”。

　“黃嬸，我找你有點事。”我不打算當著別人的面說這件事，因此把了進來。

　黃嬸大概也明白我的用意，沒多說話，跟在我的后面進屋。

　我看了片刻，沒有做聲，只好開口解釋：“那個……葉小姐一向心氣高，我是怕……”

　“我就想知道，是三爺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意思。”

　黃嬸沉默了片刻沒說話。我于是知道，這一定是豹三爺的意思了。他想約我個面，和我談換條件，可是又不好拉下面子來直說，只好借著小明瀚，裝作偶遇的樣子來跟我說這一番話。為下屬，黃嬸當然也不好說這是他的意思，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我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不過黃嬸，當初你問我留人還是留車子的時候，我記得我問過你一個問題的，那時候你的回答會不會出錯了？現在我覺得應該重新問一遍，再確定一次。”

　當時我問的那個問題，是假如我留下車子，那麼車子是不是會轉到我名下，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留下，那麼到底算我的人還是仍是豹三爺放在我這里的人。

　黃嬸額頭上有細的汗珠滲出，有些戰戰兢兢，“我……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請葉小姐責罰。”

　這麼大年紀，我覺得我也沒有辦法責罰。但道理卻要講明白，我不能由著自己的人吃里外，哪怕這所有都是豹三爺給我的，但只要是我的，那就只能是我自己的。

　我頓了頓，“黃嬸，我覺得你比一輛車子有價值，是因為我覺得你會幫我，會和我站在統一戰線上。如果你覺得我是晚輩，應該聽你的，你來做主支配就好，那麼抱歉，我覺得我這里廟太小，而且我有自己的考量，可能沒有辦法留下這麼有主張的人。在我這里，我是唯一的主人，周啟文也好，陸耀恒也好，哪怕是三爺也好，都是客。如果你覺得還可以留下，那麼，下不為例。”

　敲打過了，總還要給點能盼得到的利益。我繼續說道：“我葉蘭心手里現在沒幾個能用的人，黃嬸，很多時候我還要仰仗你。”

　“不敢，不敢。”黃嬸連連鞠躬。

　事理完了，也敲打了一番以后，我索也沒有再回牡丹園，就在自家歇下了。第二天照常去飛娛大廈上班，一切照舊。暫時飛娛給我只安排了幾支廣告，沒有太多需要準備的，日子也相對比較安逸一點。

　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去牡丹園，自從知道了文佩的藝名白牡丹以后，我就不喜歡那里了，我總覺得，牡丹園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刻著文佩的痕跡，我不愿意面對。從前我是他養下的寵金雀，我可以不在意，可他當真說出下聘結婚的話來，我卻開始覺得文佩了梗在心里的一個大疙瘩。

　我下班的時候從飛娛出來，剛上車，就看到后面有一輛車跟著我。我看向司機，他微微頷首，于是我明白后面那輛車是豹三爺派來保護我的人，我放下心來。

　可車子開了不遠的一段路，我無意中看了幾眼后視鏡，卻發現后面距離我們幾百米的地方，好像有一輛陌生的紅車子，好像是一輛沃爾沃，一直在跟著我們。我們快他也快，我們慢他也慢，始終都保持著大概三四百米的距離。

　這盯梢的人也有意思，別人盯梢的時候都生怕被人發現，車子的款式越低調越好。這人倒好，開著一輛這麼拉風的車子，居然干的是這麼鬼鬼祟祟的事，距離也保持的這麼近，好像本就沒有打算藏似的。

　自從我開始慢慢有了一點小名氣以后，平時來盯梢的也多多有了一些，也有一些狗仔隊喜歡玩跟蹤，不過這麼好的車子倒是比較見。

　我跟司機確定了一遍那不是豹三爺派來的車子，于是吩咐道：“繞幾個圈，甩掉他。”

　司機繞了幾個圈以后，果然好半天沒有在后視鏡里看到那輛車子。我往座位上一靠，剛舒了一口氣，一抬頭，卻看見那輛紅的沃爾沃居然在我們前面五六百米的地方停著，好像在等我們一樣。

　我差點被他堵得沒了脾氣，看來他對于跟蹤和反跟蹤這方面頗有門道。我對司機說道：“掉頭，回湞街。”

　跟蹤我，那就跟著吧，我去湞街，看你有本事跟多遠。

　我們索不躲著了，任憑他在后面跟著，一直跟到了湞街，他果然沒有靠近，走了。

　我到東樓去看了一次明瀚，索就住在了西樓。

　第二天去上班，我到十五樓的時候，梅姐不在，書說到十二樓去了。我于是到十二樓飛娛的辦公室里去找，剛走到門外，就聽見幾個員工在辦公室里聊天。其中一個低了聲音說道：“哎，你們知道嗎，聽說咱們家大公子回來了呢！”

　這話好像在辦公室里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另一個馬上接話，“是嗎？我聽說揚哥去日本好幾年了啊，怎麼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