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那座樓的口時，又聽見里面砰砰幾聲槍響。

　何亞隆似笑非笑地看看我，“葉小姐愿意進去參觀參觀嗎？”

　我要是不敢進去，必定要被他們小瞧。我稍微側目看唐一平，他微微頷首，我略一沉，秦公子雖然不在，但是當著唐一平的面，何亞隆應該不敢真的對我怎樣，最多也就是試試我的膽量罷了。

　我點點頭，“好。”

　何亞隆在前面，我跟著他，唐一平跟在我后面大約兩步遠的距離，另外幾個黑西裝跟在我們后面，一起走進那棟樓。

　還沒走幾步，前面有一砂石袋子壘起來的掩，我們從那掩后面走過去，就聽見噗噗的兩聲，應該是有子彈打在那掩上面了，離我們僅僅一米多遠。

　我面不改，跟在何亞隆后面繼續往前走。

　走到前面轉上很長的一段臺階，頂上是一個高臺，臺子上還擺著桌子和果盤。我這才發現，這個高臺是整個廢棄廠房的最高點，站在這里幾乎可以把下面的所有況盡收眼底。我在這里看到兩隊人，分別穿黑西裝的和深迷彩，躲在不同的掩下，朝對方開槍。他們用的都是真槍實彈，所以神高度集中。

　槍聲又響了好幾次，但并沒有傷亡。大概這里剩下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經百戰，這只是日常訓練而已，那些稍遜一籌的恐怕早在最初的時候就已經被淘汰掉了。

　何亞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后的男子連忙從兜里出一只口哨，尖銳地吹了三聲，于是那些藏在掩后面的人都慢慢走了出來。即使是危險解除，他們走出來的時候也格外小心，面容冷峻，似乎生怕背后有人放冷槍。

　何亞隆朝我笑了笑，“這就是景東堂平時的訓練，讓葉小姐見笑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朝著底下看了看，兀自笑道：“好長時間不練，手都生疏了，看著還有點技。”他順手從旁邊的果盤里拿起一個蘋果扔到后的人手里，然后朝著另一個方向指了指，“到那邊去。”

　對面還有一個類似的高臺，相距大概有五十多米。何亞隆從腰間出手槍，嘩啦一聲拉下保險拴。

　我看明白了，他這是想秀一下槍法的準頭。

　我朝他笑笑，拿過那人手里的蘋果，“不如我來配合一下隆哥。”

　何亞隆為特殊保鏢訓練的總負責人，他的手肯定是這些人中最好的，要不然也沒法服眾。所以我對他的槍法有信心，既然他是來考驗我的膽量，那我索就表演給他看看。

　我拿著蘋果走到對面的臺子上，把蘋果穩穩地頂在頭上，然后，單腳著地，另一只腳抬起來，雙臂向頭頂合掌，做了個標準的樹式瑜伽姿勢。我有十多年的舞蹈功底，這種姿勢對我來說沒有一點難度，我甚至可以穩穩地保持這種姿勢超過兩個小時。但這個時候要考驗心理素質的，一旦膽怯了，重心有那麼一點點不穩，就可能會出危險。

　我站好了，朝他微微揚了揚下班，何亞隆迅速抬手，我甚至本就沒看清他瞄準的作，扳機就已經扣響。

　頭頂微微一震，蘋果甚至沒有掉到地上去。我拿下來一看，就在蘋果的正中間，穿過果核，一個非常標準的圓，子彈沒有留在其中，大概是穿過蘋果打到了我后面的墻壁里。

　“隆哥好手。”

　“葉小姐也好膽識。”

　我回到他們邊的時候，何亞隆看我的目稍微和善了些，一邊拿布巾著槍，一邊看似無意地問道：“葉小姐可會使槍麼？”

　我不會，真不會。

　我朝他笑了笑，然后出手，何亞隆將信將疑地把手槍放到我手里。我把槍拿在手里，單手轉了兩下，利落地下了彈夾，然后雙手一，三下五除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支手槍被我肢解，一塊一塊整齊地擺在桌子上。

　連唐一平都看呆了，沒人知道我還有這個本事。我把每個人的表都收在眼底，然后隨意地拿起來，眼睛幾乎都沒怎麼看槍，又是利落地幾下，也就一分鐘時間，槍完好無損地向何亞隆遞過去。

　我小時候拆過葉老虎藏在屜里的沒有子彈的空槍。那時候我被葉老虎關在家里，周末和寒暑假也被關在家里哪兒都不能去，我玩膩了洋娃娃以后，就把葉老虎藏在家里的槍出來，拆開，再裝好，再拆開，反復數次。葉老虎當時家里有三把不常用的槍，一般都不裝彈夾。一把五四黑星，一把朗寧，還有一把來復槍，我都已經拆得無比嫻。

　何亞隆手里的這一把，正是朗寧。雖然和葉老虎的那一把型號有差別，但大同小異，看起來并不陌生。

　這個嫻程度，是我多年把手槍拆著玩拆出來的果，就連部隊里優秀的老兵都未必能達到這種練度。所以上一次遇襲的時候，即使我從沒有開過槍，也能大致知道該怎樣瞄準，并且打中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