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一直以為自己是主。

起碼在今天之前。

畢竟，如果不是主的話，怎麼可能順利穿越，又在穿越之后一直過著金枝玉葉的生活呢？修仙前被父皇母后寵著，修仙后被微閭山的師父師兄們寵著，十指不沾春水。

連修為，都是用丹藥直接灌上去的，半點苦沒吃過。

然而直至今日，直到靈神峰上紫大作，有一人自崖底重現人間時，宋翎才明白，自己過去所的一切，不過是因為有一張與這個人一模一樣的臉。

林子歸。

微閭山的九師妹。

三百年前，中鎮太岳崩塌，妖橫行，是林子歸以一己之力抵抗十日，最終神消隕，只留下一枚雕刻著凰的玉簪。

此后，四海八荒只記載著的功績，卻有的畫像。

現在，傳聞中的林子歸回來了。

“阿翎，別擔心，你子歸師姐人很好的，你們二人一定會相得很愉快。”三師兄冼塵拍了拍宋翎的頭，溫和地安。

宋翎信了。

然后，就被帶到了欺霜殿，被揭了自己存在的另一個意義。

“阿翎，你修煉了多年了？”

師父蒼華仙尊坐在高高的蓮花玉臺上，聲音悠遠，略帶慈祥。

這并不是問候。

因為師父很快就說出了下一句話：

“子歸現在神魂不穩，需要換魂。阿翎，微閭山養你百年，是到了你回報宗門的時候。”

隨后，蓮花玉臺拂過輕風一縷，師父的影消失。

如今南鎮發，蒼華作為北鎮微閭山的宗主，需要立刻前往泰山，與其他幾位師尊共商大事。宋翎的八位師兄有七位站在空空的蓮花玉臺邊上，依次排開，目灼灼地看著宋翎，眼中只有一個期待。

他們希宋翎答應。

“阿翎，只需要你睡上十年就好，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

“阿翎，子歸很苦，在萬淵底下煎熬了三百年，如今好不容易爬回來，神魂卻恢復了不到三……只要你與換魂，就有救了！”

“求你了，阿翎，讓子歸的神魂在你的中休養吧，你失去的只是十年，子歸卻能得獲新生啊！”

師兄們番上陣，不斷地勸說著宋翎。

照他們的意思，宋翎和林子歸換魂之后，可能陷無盡的痛苦，所以宋翎需要在林子歸的里沉睡十年，等待林子歸修復神魂。

“我不。”宋翎搖頭。

當替的覺非常不好，尤其是知道自己除了臉相似之外，神魂與也都與林子歸的相契合。

這意味著……

養人百年，用在一時。

他們是否從一開始，就等著今時今日？

宋翎垂著眼眸，心里百集。

“阿翎，不要任。”大師兄逸風微蹙著眉，說道：“子歸的傷還不是為了微閭山，為了蒼生？你當護師姐，憐惜師姐才是。”

宋翎還是搖頭，擺足了不會低頭的姿態。

看宋翎這樣，二師兄汝云急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宋翎面前，直接雙膝跪地，懇求道：“阿翎，師兄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可你該想想，如果沒有子歸當年的犧牲，又如何來的你這一百年的安寧清靜？”

汝云的姿態實在太過卑微。

“師兄以命擔保，絕不會讓你在換魂期間到半點兒的傷害，好嗎？”他手，想要去拉住宋翎的手，卻被宋翎后退避開。

這雙手……

曾在宋翎結丹時，為扛下了金丹雷劫，而現在過來，只是為了讓獻出自己的軀殼。

逸風目睹這一幕，臉不悅地問：“阿翎，依你的意思，你想如何做？這事以自愿為主，我們并不愿意強迫你，但師父沒幾天就會回來，你到時候打算怎麼辦？”

“我的意思是，你們想怎麼救，我管不著，可也別指我給獻。”宋翎抬手掩住臉，努力不讓眼眶里的淚溢出來。

多丟人。

在一群眼里本沒的人面前哭，實在丟人。

“阿翎，我對你很失。”四師兄照影看向宋翎的目夾帶了些許的厭憎，他一面走過去攙扶起汝云，一面指責道：“百年熏陶，卻沒想到依然難以將你培養有濟世救民之心的修者……”

汝云不肯起。

“照影師兄。”宋翎打斷他，吸了吸鼻子，咧笑道：“何必說這些假惺惺的話呢？你們不過是想要我這個軀殼罷了，其實你們大可以強取……”

強取什麼？

偏偏強取不得。

還魂儀式需要兩方自愿，且過程繁瑣冗長，稍有不慎，就是個兩敗俱傷。

聽到宋翎如此嘲諷，眾師兄的臉紛紛難看了起來。

就在殿氣氛箭弩拔張之時，林子歸施施然進欺霜殿。

扶起汝云，地打著圓場：“師父和師兄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你們為何要強迫阿翎？阿翎是師妹，不是必須要為我做些什麼的。如果阿翎不愿，我也會不開心。”

格跋扈的宋翎看到林子歸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卻有著迥然不同表的臉，嗓子眼里跟吞了針似的難。

然而林子歸越是善解人意，宋翎的拒絕就越顯得冷漠自私。

“用不著你在這兒裝好人。”

宋翎冷眼睨著林子歸。

啪！

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冼塵師兄隔空扇了宋翎一掌，并嚴厲地斥責宋翎道：“給師姐道歉！這是你為師妹該說的話嗎？”

冼塵不是故意要手的。

他只是不希宋翎再說出什麼混賬話來，萬一刺激到邊的師兄弟，后果不堪設想。但這一掌出來，意思顯然已經與他的初衷背道而馳。

“冼塵師兄別生氣，師妹只是還沒想清楚，并不是有意頂撞你們的。”林子歸細聲細氣地勸著洗塵。

和的嗓音非但不下去眾人的惱怒，反所有人看宋翎的眼神變得更加冷漠。

半晌，逸風沉聲開口：“從前你刁蠻任也就罷了，如今是救人的要關頭，甚至也不需要你犧牲旁的，只要你乖乖睡上十年，就能讓子歸神魂修復，你為何始終不愿？難道這百來年，我們對你的好，你都忘了嗎？”

“阿翎，不要做讓師父不高興的事。”五師兄凌冉跟著低聲勸道。

看著面前這一群仿佛要吃了的眾師兄，宋翎深呼吸了幾口氣，問：“你們可以跟我敞開說說換魂的后果嗎？”

不等逸風開口，宋翎又飛快地繼續說道：“如果我沒學錯的話，換魂之后，有一定的幾率是換不回來的，對吧？畢竟除了諸多意外，再次換，還要雙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