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鸝去找旁人問的時候,有人也是模糊著不肯直說,最終還是一個老實地,一問便指了個方向。
薛鸝見幾人的面,心中也多猜測到了趙郢在何。于是快步朝著營帳的方向走去,只是才走到營帳的口前,便聽到其中傳來人的驚呼聲和男子氣急敗壞的罵聲。而后一陣急匆匆的腳步后,帳簾被猛地掀開。
趙郢的腳步一頓,正系著腰帶的手也忘了作,驚愕地瞪大眼著薛鸝。見薛鸝沉默不語,他的面也跟著漲紅了起來,忙快速系好腰帶,正想開口解釋,后營帳中沖出來一個冠不整的子,從背后攀著他,嗓音甜膩。“將軍怎得這就要走了?”
趙郢氣急,憤怒道:“滾開,莫要我!
言畢,他揮開了攀住他的軍,薛鸝皺起眉,無奈道:“你若有要事在,我便不擾你了。”
說完后轉離開,也不大顧及后的人。
見到眼前一幕,倒稱不上多惱火,畢竟世上的男子大多好,即便是聲稱節寡的魏恒也能為了做出有悖人倫的事,趙郢混跡軍中又如何能做到潔自好。
只是想到往后要與狎之人共枕,心中不免有些煩躁。倘若是之所至,男歡倒也罷了,偏偏只是為了一時的爽快,連的念都難以克制,實在有些瞧不上。
薛鸝沒走兩步,趙郢已經追上來了,他著氣,慌無措道:“鸝娘,你莫要氣惱,我當真沒有狎,我也不知怎得就到了此,方才將將酒醒便立刻推開了。你信我,父親若知曉我狎,定會打斷我的,我……”
薛鸝見他如此慌,也只好佯裝出與他置氣的模樣,泫然泣地回過頭,惱火道:“我視兄長為正人君子,又是年英雄,不該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怎知今日,你竟與軍廝混在一。”
趙郢也是一頭霧水,不知自己怎得就迷迷糊糊跟人進了帳子,偏偏還薛鸝撞見了這一幕,當真是有理也說不清,傳到父親耳朵里,怕是不了一頓責打,日后在友人中也難抬起頭來。
“我當真不曾,許是喝多了一時糊涂,便被領著進了營帳,只是我的確未曾過。”士族中有些風骨的名士,都知曉輕易不納妾,更莫要說狎。趙統作風端正,對趙郢自然沒有松了管教。雖說到了軍營中便沒了什麼忌諱,他又正是氣方剛的年紀,可如今軍中眾人知曉他與薛鸝投意合,若做出這種事,說出去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趙郢心中困擾不已,也不知自己怎得就與軍廝混在一了,心中不惱火,加上他從前不曾低聲下氣地與子認錯,這般形下也有些困窘,語氣不由多了幾分怨懟。“你要相信我的為人才是,何況不過是個軍,你也知曉我心中唯有你一人。你與魏蘭璋從前有過什麼,我也都寬恕了,何時與你計較過,為何你便不能諒解我的無心之失……”
薛鸝終于不耐煩了起來,冷下臉說道:“兄長早在帶我離開之時,便知曉我與魏玠之間并不清白,我也不曾有過欺瞞。何況我他迫,并非是我的過錯,不曾以此為恥,更不必乞求何人的寬恕。”
趙郢早就知曉了的過往,這又算不得什麼罪過,休想讓心中生出歉疚,好替他狎一事開。
趙郢自知說錯了話,本想下語氣哄一哄薛鸝,見面冷,便也拉不下這個臉。
薛鸝并沒有憤怒,不過是有些煩躁。說到底對趙郢的為人并不知,只是從前相過知曉他還算君子,何況他的語氣又不似作假。倘若他說的是真話,那此事多半與魏玠有關。絕不相信魏玠能夠如面上那般冷靜,親眼看著與趙郢郎妾意。
回到住后,侍又端了藥上來。薛鸝連著喝了兩日的湯藥,如今僅是聞到這苦的氣味便要作嘔,不耐地端起藥碗走到小窗前,作勢便要將湯藥都倒了。
侍卻連忙制止了,勸道:“娘子不喝藥子怎能好轉,可莫要小孩子心,若是怕苦,一會兒含上兩塊飴糖。”
薛鸝幽幽地嘆了口氣,雖有不滿,卻還是住了手。
侍又笑道:“魏郎君說的果真不錯,娘子怕苦不肯喝藥,若是沒人勸著,定會把藥倒干凈……”
聽到的話,薛鸝面一怔,恍然想起了與魏玠在一起的日月。
如今魏玠不由己,而騎虎難下,都不得不迎合鈞山王父子。趙郢喜的溫與堅韌,卻并不知曉實則是個冷漠刻薄,貪生怕死的人,稍流出些棱角,趙郢便覺著難以應付。
如此想來,也僅有魏玠子古怪,分明看穿了,卻還是愿意。
薛鸝默默地喝盡了碗里的藥湯,苦辛辣的味道蔓延開來,皺著眉,似乎是因為刺鼻的氣味兒,讓的雙眼也不由自主地泛酸。
自那一日后,趙郢大抵是覺得面上無,連著幾日不曾找過薛鸝。也正心中煩悶,沒有心思去討好他,說到底不過是一塊踏腳石,并無多真心,踩得不夠穩當便換一塊。如今沒了魏氏庇佑,便回去找阿爹學經商。何況吳只是吳地之,并未指出的名姓,想與趙郢聯姻的吳地郡也不,隨意哪個子都有可能是讖言中的人。
薛鸝對趙郢沒有真心,自然也不企圖他一心一意,于是便越發敷衍了起來。
趙郢生了幾日悶氣后便將當日的事忘得一干二凈,領兵北上的路上又高高興興地找說話。
兵馬半途休息,薛鸝不住顛簸,坐在馬車中面有些難看。馬車的車壁忽然被叩響了兩下,卷起竹簾朝外看去,趙郢坐在馬上,手上抓著一大把在路邊采來的野花野草。
“鸝娘你看,我方才采來的。”
薛鸝探出子將花接過,正要開口致謝,趙郢便抓著韁繩,迅速地傾在角落下一吻。
薛鸝尚未反應過來,卻看到了一旁策馬靠近的魏玠,嚇得手上一抖,險些將花都丟出去。
魏玠漠然地掃了一眼,淡淡道:“此花雖,卻有小毒,花香使人頭暈,薛娘子還是小心為妙。”
他說話的時候,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上,目稱得上是鷙,仿佛要將剜一刀似的。
趙郢沒好氣道:“先生出高門,怎會識得野花野草,莫不是胡謅的。”
魏玠沒有理會趙郢,而是看著薛鸝,風涼道:“你大可以試試。”
薛鸝握著一把野花,卻好似握了一塊燙手的熱炭,面為難地看了眼趙郢。
趙郢也猶豫了起來,想了一想,又將薛鸝手上的花拿了過來。“我下次給你采更好看的。”
薛鸝點了點頭,余瞥見魏玠的影,作愈發僵。
夜間對上了齊軍的兵馬,趙郢帶著人前去追擊。薛鸝坐在馬車中百無聊賴,忽地聽見一陣約的琴音,嘆了口氣,還是選擇下了馬車。
此刻還有興致彈琴的,除了魏玠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魏玠從前說過,他彈琴是為了消解心中煩悶,琴音可清心寧神。
薛鸝駐足聽了一會兒,發覺這曲調竟是當初在破廟中,給魏玠唱的那首吳地民調,然而那婉的小調,此時此刻在魏玠的琴音中卻能聽出幾分凌厲。
薛鸝順著琴聲去尋魏玠,沒有讓人跟著,走了沒多遠便看到了他的影。他面前燃著干柴,忽明忽暗的火照著,讓他的面容有些晦暗不明。
薛鸝走到他側,他依然沒有抬頭看。
的目落在琴上,卻發現有一琴弦格外顯眼,似是被什麼浸染過,泛著一種古怪的暗褐。
魏玠彈著琴,袖口微微下,薛鸝眼尖地看到了幾道尚未痊愈的傷疤,忍不住出聲打破了沉默。
“這是何時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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