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眼前一亮,看秦良玉不像什麼壞人,一面把門敞開迎進去,一面接過銀槍釵,又道:“最近不大太平,好像是有什麼探子在附近,府的人都太查過好幾趟了,你在外頭也確實不安全,大可在嬸子這多待幾日,也不礙什麼事。”
秦良玉聽在耳里,又連連道起謝來。
這婦人大約是個熱好客的,看秦良玉臉上到都是灰塵,上裳也有些臟,還特意又為打了水,找了干凈裳,這才給指了間屋子,道:“那是我兒出嫁前住的屋子,你若不嫌棄,便去住著。”
秦良玉也沒推辭,笑起來:“在下激還來不及,嬸子早些去忙活吧,不必管我。”
鳴聲響起來,婦人才恍然開口,道:“是了,我去做些早膳來。”
說完,便轉往外頭走。
秦良玉拿了裳正準備進屋,又聽得婦人喊了一句,心神微微一凜,便聽到問:“對了,你怎麼稱呼?”
秦良玉心弦一松,恍惚了片刻,才答:“嬸子,我姓宋。”
“,宋兄弟,你先去歇著,等早膳好了,嬸子再你。”
秦良玉點頭,應下來。
……
而水道的上游,山腳之下。
蕭穆帶來的人已將周圍搜了許多遍,卻始終都沒找到人,只以為人必定在山上,便也沒接著找,只留在原地待命。
等了許久,山上的人才下來。
蕭穆面有些憔悴,顯然一夜都不曾停歇,打馬到一眾人前頭,又掃視了一圈周圍。
夜里顯得有些暗,看不清的地方,此刻卻都一覽無余。
蕭穆下了馬,兩步邁到秦良玉昨日夜里躲過的地方,面容一沉,厲聲道:“這就是你們昨日找的人!又在孤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侍衛們紛紛噤聲,也意識到究竟怎麼回事。
“殿下,是卑職等失職,還殿下給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蕭穆閉了眸子,仿佛在抑著什麼,許久之后才命令道:“接著找。”
武門關被他圍得固若金湯,他就不信,這樣還找不到!
……
“快看,王爺的手了!”
一眾醫圍再沈惟弈側,此刻眼見著昏迷了許多日的人終于有了要醒的跡象,都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又有人去稟告江贄等一眾將領。
沒多久,營帳里頭便滿了人。
江贄最后進來,看了眼塌上的人,聲音冷峻,他問:“王爺當真有要醒的跡象了?”
醫拱手答道:“不錯。我等觀王爺脈象,無論如何,今日也都該醒了,若是不醒,只怕……”
江贄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若今日不醒,往后便不一定能醒了。
心里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他們這位權勢滔天的攝政王雖樣樣都好,可這眼委實不怎麼樣,喜歡林家那個一陣風都能吹倒的閨秀便罷了,如今又對一個毫不留便出手奪他命的人心儀非常。
如今躺在這里,也是活該。
“將無關人等都請出去,本侯親自在此等著。”
旁邊的將領微微猶豫一瞬,這留誰都行,留江侯爺,卻怎麼看怎麼不能讓人放心。
江贄厲眸一掃,俊朗的側顯出鋒利的鋒芒,冷冷道:“還不快做,人多不利于攝政王養病,還是你以為,本侯要做什麼!”
將領急忙搖頭,連聲道:“沒……我等沒這個意思。”
說完,便一個接一個出了門。
很快,營帳里頭便只有江贄和躺著的沈惟弈兩人。
下一瞬,塌上的人竟坐直了子。
江贄掃了眼沈惟弈,這才踱步過去,拱了下手,而后開口:“王爺方才便醒了,卻遲遲不愿睜眼,可是有什麼話,要問下?”
沈惟弈懶懶一抬眸,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傷口,眼里劃過一不易察覺的狠厲,這才道:“本王想親自問問,那日害了本王的子如今去了何。”
又頓了一瞬,聲音變得有些凝滯,細細聽來,還帶著不易察覺的抖,接著說:“當真離開了大雍?”
江贄眼里涌現出嘲諷的意味,涼涼開口:“下還以為,王爺是擔憂兩國戰局,沒想到,甫一醒來,問的卻是一個害了你的子的下落,真不知,究竟有什麼好的,讓堂堂攝政王癡若斯?”
依他看,這個秦良玉雖有幾分心機本事,可比起宋綢,差得何止一星半點。
沈惟弈,一雙眼若真不愿要,他也不是不能為他排憂解難。
“本王問,你只管答便是。”
沈惟弈抬眸,分明半躺在塌上,可一氣度,卻顯得居高臨下之人是他。
江贄氣極,說出來的話自然不怎麼中聽。
“那個姓秦的子,早被蕭穆迎回了武門關,聽說極其喜,日日笙歌,只怕不日便要隨著他一道回大夏京都,到時了一朝太子的后院,想來比跟著你,要好上許多,不止如此,蕭穆更是威風漸長,昨日于城樓上大言不慚,問起你的現狀,更問起……”
說到這里,嗤笑一聲:“先王妃的境況。”
沈惟弈放在側的手握拳,喃喃道:“蕭穆!”
“怎麼?攝政王氣極敗壞,決定去找蕭穆報這個仇?”
“那又如何。”
江贄平日里極其桀驁驕傲,難得說這樣多這樣刺激人的話,若換了個人,聽到有人奪了新歡,又惦記著他早逝的妻子,只怕立時便要吐而亡。
沈惟弈的氣息也變得有些紊,眼眸驟,可仍是掀開被子,下了地,又將裳披到上,沒搭理江贄說的話,只扔下一句:“軍營暫且給你,本王有事出去一趟。”
只是腳步雜無章,分明重傷未愈,就要急急出去找人。
江贄眉頭一皺,旋即跟著闊步離開。
此時此刻,就算不用腦子,他也猜的出來,這沈惟弈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秦良玉。
心里不由漫不經心地鄙夷了一番。
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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