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廣言回道：“張宗那小子，雖膽小怕事了些，可這事，給他兩日，應當不什麼問題。”

秦良玉這才放下心來，又招呼小二要了盞茶：“先歇歇吧，晚些時候，便歇不得了。”

……

兩人進山，一路上都走得極其緩慢，好在秦良玉準備妥當，早將地勢畫得清楚，前頭倒沒出什麼大問題。

只是沒過多久，便生了霧瘴，眼前不能視起來。

程廣言已然有些慌神，腳下絆了一下，整個人已變得有些昏昏沉沉起來。

秦良玉早料到這般況，將手中的面罩和藥瓶遞到他手里：“拿著。”

說完又有條不紊地往里塞了顆藥碗，再將臉罩住。

程廣言愕然片刻，看了秦良玉一眼。

下半張臉被遮住，一雙眼清亮冷冽，可莫名地，程廣言竟看出了些的意味。

片刻后，又將腦子里的想法甩出來。

這可是秦公子，哪里能跟什麼沾上邊。

秦良玉昨夜想出這個法子以后，便連夜看了有關霧瘴的書籍，又多番推理地勢，每每程廣言失了方向，都能住他的手腕，將人帶在邊。

程廣言微微有些汗，可心底卻有著驚濤駭浪一般的震驚。

這個姓秦的貴公子，非但不是他初見之時以為的只會壞事的莽撞年，反而有有義，又智計超群，如今就連玉溪這邊的連綿高山也敢闖。

實在是大大顛覆了他的認知。

不知怎地，程廣言的心念一，覺得這樣驚才絕艷之人沒道理這麼多年來聲名不響。

于是他問了出來：“秦公子，這麼久以來，我還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秦良玉回頭看他，神滯了一下，片刻后才開口：“這趟回去，我再告訴你，至于現在，還是先出了此吧。”

程廣言不好意思起來。

這樣的關頭，眼前之人以一己之力要為患了時疫的民眾取藥材，而他卻在此深究這些沒用的東西。

當下鄭重答：“是我方才魯莽，還秦公子莫要掛懷。”

秦良玉沒說話，繼續用手中的樹枝索著前頭的路。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走出霧瘴。

程廣言的眼前清明起來，不由一喜，又回頭看了眼山巒重疊之，有些不可置信道：“我們竟……真的走出來了。”

他在邊陲之地駐守多年，便從沒聽過有誰能毫發無損從這里走出來。

兩人眼前開闊，儼然已到了一壑。

兩峰之間，距離約有兩百多米遠。

程廣言往前看了一眼，被底下的深淵看到，轉回頭看秦良玉，道：“你可看到了，此絕沒可能過去。一著不慎，便要摔得碎骨。”

秦良玉輕笑，聲音清亮，難得了些狂傲，發在此刻吹過來的風中翩飛，道：“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能？”

說完，從包袱里頭拿出來了道鐵索，又道：“去砍些竹子來。”

程廣言愣愣的。

他本還以為，背的是裳干糧一類的東西，沒想到，竟是些這樣重的繩索。

這麼想著，還是忙不迭地聽秦良玉的話，飛快地去砍了些竹子來。

秦良玉看到竹子，兀自手便開始捆起來，程廣言會意，也在一旁協助。

等到竹子全部捆完，秦良玉才道：“看到旁邊的樹了，將這繩索掛上去，再把竹子連排，等做好后，我要你三息之便過去，能做到嗎？”

程廣言打量了一下，回：“能！”

可又轉瞬間言又止：“這法子從沒人用過，能行嗎？”

秦良玉凝神，實誠道：“其實我也是第一次用，只是我事先已經分析過，有九把握，你若是不愿，我先……”

話還沒說完，程廣言已堅定打斷：“我試。”

說完，便依秦良玉所說，而后深吸了一口氣，依著竹排，等最后甩過去的一瞬，又輕躍到了對面的崖邊。

只短短幾息，程廣言錯愕地看了眼中間的深淵，又看了看對面眉目清冷的年，這才驚喜開口：“可以，秦公子，快來。”

秦良玉微微點頭，而后依樣行事。

的影翩飛，沒什麼力，好在子韌，穩穩落地。

這一日以來發生的事，已接連驚到了程廣言，如今對秦良玉，說是五投地也不為過，又連聲問接下來要怎麼做。

說到最后，后面響起一聲響，兩人回頭一看，卻是方才的繩索已經斷了。

程廣言滿臉呆滯。

秦良玉淡淡道：“這本來就只能撐這麼久，也只夠我們兩人過來的。”

程廣言本還想著言將這法子用到往后，看有沒有機會再通過此進攻大夏，如今也偃旗息鼓。

只能容兩個人，可大軍百上千的，哪里能過。

更別提，屆時還有沒有秦良玉這樣的人能帶著他們有過霧瘴。

又想起什麼來，問秦良玉：“方才的繩索已用到了，我們回去要怎麼回？”

秦良玉微微瞥他一眼，啟：“自然是從大路回。”

程廣言呆住，覺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夠用，又要再問怎麼從大路回，秦良玉已轉繼續走了。

他又連忙跟上去。

兩人繼續走著，直到約莫三個時辰以后，才到達大夏益禾城。

兩人都有些風塵仆仆。

秦良玉轉，問道：“要不要先換裳？”

程廣言點頭。

兩人一同進了店。

過了片刻，程廣言換好裳，坐在外頭等著，不一會，看向出來已變得一副瀟灑貴公子姿態的秦良玉，實在難以相信，這便是不久之前，灰頭土臉跟他一道從山澗里頭滾出來的人。

更不敢相信，他們竟就這樣不聲地了大夏。

實在像做了一場大夢。

又一道去了藥鋪，程廣言徑直就要去要蔓荊草，被秦良玉呵住：“雖說消息瞞得，可也不能只要這麼一樣藥材，若被有心人看到，我們還怎麼出大夏！”

程廣言回手。

便看到秦良玉拿了張藥房出來，聲音凄涼道：“抓二十副來，我就不信了，這樣還醫不好大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