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嗤笑一聲，舉著手指迎著太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帶著點漫不經心的倨傲，“做干凈點，別讓人查了你頭上來，這次的事辦的不錯，拿賞錢去吧，記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顧婆子連忙應諾退下。

之前只在顧瑤的外院伺候，本是沒有臉面進院的。

好容易得了個給顧瑤全福被褥的好差事，還因為摔了丟了這差，偏偏又在養的時候惹怒了陳珩。

顧婆子只當自己這輩子再回不去鎮寧侯府伺候，哪想好那天去買春溪鎮近來十分火熱的鹵下水，一眼就認出那賣下水的小伙子就是以前在蘇落跟前伺候的春杏。

有了這個發現，顧婆子一刻不敢耽誤的趕回鎮寧侯府。

陳珩發話不許回來伺候，可只要顧瑤還用，那就還回得來。

這不，回來把蘇落在春溪鎮扮男裝賣下水的事一說，立刻就得了這個好。

不過是去真定縣城津南縣城打點那些屠戶，這就領了足足五兩賞銀。

顧婆子拿了賞銀離開，屋里，顧瑤的母朝道：“這蘇落心機也太重了，我說呢，當時怎麼就不聲不響的走了，我還當真放得下這榮華富貴呢，原來是想要用這法子勾著世子爺呢。

知道咱們世子爺要在津南辦事，不遠不近的偏偏挑了春溪鎮住著，這哪里是要走，分明是存了要給咱們世子爺做外室的心，下作的東西！”

顧瑤撇，“要真能舍得，就不會在府里死乞白賴的賴了五年住著不走，這麼厚的臉皮，能舍得下鎮寧侯府的安富尊榮？

世子對念念不忘呢，這次我必定讓敗名裂如過街老鼠，徹底把從世子心里剜走。

這種小藥郎的兒，也配占著世子的心。”

殺人算什麼本事。

誅心才是上乘。

......

“今天在真定簽買下水的契約不太順利，明天我早點起，做好下水之后，先去一趟津南縣城，看那邊能不能定下一個固定的貨源。

到時候，云祥酒樓的貨，你讓小竹子幫一把，你倆送過去。”

盡管按照十三文一桶的價格從真定拉回九桶下水，可蘇落這心里始終心神不寧。

不怕屠戶眼紅生意好想要坐地起價，怕就怕有人從中使壞作梗，更怕那使壞的人是不想招惹也暫時招惹不起的那個。

簫譽幫著將下水提到墻，平安他有事便回去了。

他一走，蘇落一邊洗臉上的泥灰，一邊和春杏道。

“行。”春杏點點頭，面上帶著擔心，“這事兒也怪，怎麼就一連四個屠戶全都這樣呢，就跟商量好了似的。”

說著，春杏想起一事。

偏頭朝外看了一眼院子，見院子里沒人，著聲音和顧珞道：“小姐，我今兒聽隔壁米醋家的嬸子說，就那個顧婆子，先前那顧婆子不是摔了麼，世子爺還去家里看，你記得不？”

蘇落看向春杏。

春杏道：“原來那天夜里，世子爺過去，是去警告那顧婆子，不許再去鎮寧侯府伺候，為了這個，顧婆子家里鬧了好大一場。

顧婆子婆婆差點打死。

但是前天，那顧婆子突然又上京了，他家里人一臉榮的出來說，又回鎮寧侯府當差了，還很得世子夫人的看重，得意的不行。”

蘇落起先不想聽這個八卦，是一點都不想聽到和鎮寧侯府有關的事。

可聽到最后，心里一突。

是想多了嗎？

陳珩在鎮寧侯府，那幾乎就是說一不二的主，他說不讓那婆子伺候，顧瑤竟然又把那婆子留下了？

一個外院伺候的婆子，值得顧瑤違逆陳珩的心思？

蘇落心跳噗噗一閃，很輕的了一下指腹，沒說話。

春杏倒是真的沒多想，就是單純的當個八卦講給蘇落，說完見蘇落沒什麼反應，只當是家小姐對鎮寧侯府的事不興趣，轉頭去鍋里舀了一盆熱水，準備端出去洗下水。

蘇落站在那里沒。

如果當真是顧瑤做了什麼手腳......蘇落不能肯定一定是，但如果呢？

讓想想，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做。

隔壁。

平安一臉凝重朝簫譽道：“陛下派人來春溪鎮，沒直接來咱們家，在云祥酒樓見的面，陛下的態度很堅定，讓王爺回京。”

簫譽揚眉。

平安道：“前來傳話的公公是個面生的，我想要套話但是他的很，什麼都不說，給錢也不收，現在還在云祥酒樓等著呢，那架勢，看來您要是不回去，他就不走。”

先前京都輿論肆，說皇上畏懼鎮寧侯府，說皇上膽小怯懦不敢置陳珩，說皇上和世家沆瀣一氣坑害百姓......那時候皇上就給他傳過一道口諭，讓他回京。

只不過他沒理會。

這次竟然是非讓他回不可了？

簫譽心里明白，他翅膀還沒到可以離皇上為所為的地步，“讓回就回吧，我去和隔壁道個別，你挑個妥帖點的人留一個，照應們那邊一下。”

平安應諾，簫譽轉去了隔壁。

一聽他要離開幾天，蘇落一臉意外，擔心道：“蕭大哥路上盤纏夠不夠，我這里還有些，你路上拿著用，要帶干糧不？給家里人順便帶分鹵下水？家里還有上午沒賣完剩下的一點，我都給你裝上。”

簫譽讓這份真切的關心熨帖的心里舒坦，本想拒絕的，但心思一轉，道：“不用盤纏，我夠用的，鹵下水裝點吧，我拿回去給家里人嘗嘗。”

春杏已經裝了滿滿一碗，放進一個簡陋的食盒里。

等簫譽一走，蘇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嗖的轉頭看向春杏。

“之前蕭大哥來咱們家，不是說他家窮的租了房子就吃不起飯？”

春杏不明所以，點頭，“怎麼？”

蘇落張了張，“他這麼窮，昨天送來的那些東西，怎麼買的？”

二斤紅糖，三斤蛋，一條棉，一個湯婆子，外加一卷月事布。

這加起來，得五兩銀子吧。

之前蘇落腦子里裝著這事裝著那事，沒注意到這一點。

春杏一瞬間瞪圓了眼，“天！該不會他去得？蕭大哥為了你竟然去東西！”

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