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向大度……”

杜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了，想到自己剛來的時候也是不敢吃喝，生怕旁人嫌棄自己，有什麼活總是搶著去干，怕干不好被掃地出門……

因為在自己家里，要是敢多吃一口飯就會被嫌棄，被爹打罵，什麼活干不好，也是逃不了一頓罰。

自己的親人尚且如此，外人又怎麼會在乎的呢？

殷清瑤家里真的不一樣，父母子之間親昵，會互相為對方著想，就連對也沒有什麼分別，杜鵑笑了笑，搖頭說道，“不用跟夫人說，夫人午睡了，小姐說過讓你們好好吃一頓飽飯呢。”

“不僅這一頓能吃飽，以后都能吃飽的。水開了，我去拿東西了。”

臘梅實在是心里沒底，看到破舊的房子甚至比不上他們自己家的房子……又開始擔心會不會被賣掉了。跟豆娘怎麼就這麼命苦……

李娘包了元宵原本是想讓殷清瑤多吃點呢，但是去縣城擺攤擺了三天，昨天才回來，元宵還剩下很多呢。中午殷清瑤還吃了一碗，剩下的煮了再配上點炸和饅頭，母子二人吃得扶著肚子。

們從來沒有吃這麼飽過，就連過年的時候也沒吃這麼盛！

去鎮上不遠，殷清瑤跟王在村口分開，自己去鎮上一會兒功夫就回來了，里里外外給們母倆一人兩嶄新的棉。

吃完飯，趁著天暖和，把后院的棚子圍起來，燒了熱水讓母兩個簡單洗了洗，換上新服。

“我給你們說說咱家的規矩。”

因為在別人家里伺候過，臘梅跟豆娘兩個人規規矩矩地站著，洗耳恭聽。

殷清瑤頓了頓，繼續說道，“暫時還沒什麼太大的規矩，就是伺候好我娘，安排的活都干了就行，別的……不能錢，不能出去惹事，剩下的等我想起來再說。”

見們兩個拘謹，殷清瑤哈了一聲，說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張，我們家管吃管住，能吃多吃多，保證你們吃飽穿暖。臘梅，你的活就是我娘，等我娘生了，你伺候坐月子，再照看好兩個孩子。豆娘的活讓杜鵑姐姐看著安排。”

朝杜鵑眨了眨眼睛，杜鵑掩輕笑道：“我做飯的時候給我打下手就行了，平常掃掃地，洗洗服，做一些針線活就。”

“是，我們都聽小姐安排！”

殷清瑤對小姐這個稱呼還很不適應，但是也沒糾正，以后聽多了就適應了。

“行了，你們先回去收拾收拾吧。眼看著一天比一天暖和，你們母倆就先一吧，晚上灌兩個湯婆子……倒也不必跟我們在一。”

“是，多謝小姐……”

等李娘醒了，殷清瑤把母倆介紹給，杜鵑把熬好的湯端來一碗，端著喝了兩口就不想喝了。過年吃得太油膩，這會兒想吃點清淡的。

“夫人，奴婢給您下一碗湯面吃吧，切上點咸菜，放上點醋，保證吃起來清爽。”

李娘對這個稱呼也不習慣，但是對方已經提出來了，就點點頭。臘梅高興地出去和面搟面條，不一會兒功夫就把做好的面條端上來。用蛋和蔥花熗鍋，盛出來時把咸菜切細撒上，再倒上點醋，聞起來就有食。

也沒做多，就一小碗，李娘吃了卻是剛好。

“這時候，孩子頂著肚子不舒服，也吃不下多東西，等會兒您了，我再給您下面。”

李娘本來想跟說說話，見一直拘謹就讓先出去了。拉著豆娘出去，李娘的目落在豆娘上。

“這孩子豆娘吧，瘦得跟竹竿似的，你給也下一碗面吃吧！”

們才剛吃飽飯，豆娘這會兒也吃不下，臘梅激道：“多謝夫人，我們剛吃飽，等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再給做面吃吧。”

李娘嗯了一聲，代道：“到這兒就跟自己家一樣，了就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別拘謹。”

“謝夫人，我們就先退下了。”

李娘懶懶地靠在炕上，現在雙雙腳都腫了，夜里經常睡不好。殷清瑤跟杜鵑一人一邊給著，看著大得嚇人的肚子，殷清瑤張地問道：“娘，你有沒有不舒服？”

“哎呦！”李娘眉頭一皺，嚇了大家一跳，“小家伙在里面懶腰呢，踢著我的肋骨了……”

說著把棉襖掀起來，能看見肚皮上凸起來一塊兒，還來回。不一會兒，另一邊也出一塊兒來，殷清瑤出手指頭，凸出來的那一塊兒立刻就回去了。不一會兒，又從另一邊出來。

“小家伙有意思啊！”

李娘放下服，嘆道：“算算日子，預產期應該在二月底，但是雙胎容易早產，我這心里有點沒底。晚上還老是做夢，也睡不好。”

現在都一月底了，再過十來天就得做好準備，隨時去喊產婆，邊也不能離開人。

“娘，沒事兒的，你放心吧，有我陪著你呢。”

李娘嗯了一聲，拿起柜子上的針線，又開始忙活起來。殷清瑤也不勸，做點事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

生意的事兒，殷清瑤都想好了，先不折騰，等娘生完孩子再說，眼下有兩件事兒急著要做。第一件就是去打聽哪里有好的桃樹品種，眼看著再過一個月就能嫁接桃樹了，得去買一些好枝接上。

第二件就是山里的葡萄苗，得讓里正出面，把那些葡萄樹移下來。

想到這兒，起去里正家里。

這時候還不算忙，剛過了年，立春才沒幾天，地里的雜草還沒長上來，大家閑著就圍在村口看家蓋房子。

房子的主已經蓋起來了，每一個院子蓋的都是二層，現在正在鑼鼓地整屋頂呢。林全站在門口就能看見殷家五房新宅子的景。

看見殷清瑤，眼睛一亮，笑道：“清瑤啊，你家這房子蓋得氣派！大家都眼紅得不得了啊！”

殷清瑤禮貌一笑，說道：“里正爺，之前跟你說的葡萄苗的事兒咱們現在該辦了。我有個主意您看行不行。”

知道一向有主意，林全說道：“有啥你就說吧，咱們都不是外人！”

殷清瑤慎重考慮了很久，才做的決定。

“里正爺，那些葡萄苗雖然說是野生的，但山是咱們村后面的山，葡萄樹也不能我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我覺得前頭提的意見不太，現在有個更好的法子。就是我出錢把那些葡萄苗全部買下來。您開個大會跟咱們鄉親們說說。”

“到時候我把錢出給您，您出面組織著在咱們村兒建個學堂，不管男娃子還是娃子，只要是來學堂讀書認字兒的咱都歡迎。我二伯跟三伯不是在家里閑著呢，他們一輩子沒干過啥活，出不了力氣，但是教書識字還是能辦到的。”

“考慮到大家都得干活，咱就上午開一個班，下午開一個班，請先生的工錢我出，您看怎麼樣？”

林全拍手贊道：“妙啊！這樣大家都能認字兒，不至于當一個睜眼瞎！好好。”

“還有啊，我樂安哥他們幾個不是都讀書嗎，逢年過節回來，還能給大家講講四書五經，讓有天分的孩子們也能多學點知識。咱們村子里的孩子來念書，筆墨我都包了，外村的來也不收錢，您看怎麼樣？”

“這是好事兒啊……清瑤，難為你有心了，那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發通知，讓每家派一個人晚上來開會。”

“行，我現在去跟我爺說說這事兒！”

殷清瑤在心里盤算，辦一個學堂，請兩個先生，每個先生每天只上半天的課，不用傳授什麼大道理，只用把日常用到的字和詞語學一學，任務量也不算重。每個先生每月發半吊錢，老宅那邊沒道理不同意。

到老宅，先找到爺，把這事兒說了，雖然是給自家發錢，殷巧手沉片刻說道：“會不會給得太多了？一個月就是一兩銀子呢！”

殷清瑤心里高興，爺雖然偏心二房三房，小事兒上和稀泥，大事兒上可從來不含糊。本來就存了幫扶老宅這邊的心，就算不是自己的親人，只要能拎起來，肯定是希大家的日子都過好。

早說這份工錢也不多，反正在縣城是肯定請不到先生的，但是只教學生識字，又不做文章，一天還只教半天，逢年過節和月底都放假，給的就不算了。

“爺，我給得起。”

殷巧手先是一愣，隨即哈哈笑了兩聲，隨即又是一陣咳嗽。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吧……這是造福鄉鄰的好事兒，咱們家確實該出這個頭！”

看見來，林氏原本沒什麼好臉，支起耳朵聽見錢的時候，臉已經不那麼難看了，只是說話還怪氣的。

“你們家都有錢蓋房子了，給先生的工錢就這點啊？當初你爺供你兩個伯伯花了多錢！”

殷清瑤眉斜飛起來，甜甜笑了一聲說道：“我爺傾家產，他們也沒考回個功名不是？在家種地不是可惜了嗎，要不然我花一兩銀子去縣里也能請個先生過來，何必勞煩二伯三伯呢？”

林氏接下來的話堵在口，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五房在村口的房子蓋起來了，那是何等的氣派風……只要想起來的口就疼。

殷清瑤拿出來一張紙，用炭筆在上面寫著。

“當然，我對先生也是有要求的，第一個月保證孩子們每天至學會三個字，一個月之后，數量翻倍，一年之后，現行的《宣統大辭典》至要教一半。”

“我知道每個孩子的接程度不一樣，不能要求每個孩子都完全掌握，但是至要保證學得快的學生三年把《宣統大辭典》里的字都認識，會寫，知道是什麼意思。”

“當然也不能只學認字，還得教算和打算盤，基本的記賬算賬得會。”

“其中若是有好苗子，能往科舉上走的……這些到時候再說吧。爺，您看要不要把二伯三伯喊來問問？”

話趕話說到這里，心思一，沒再繼續下去，未來誰也說不定。

殷巧手點點頭，沖著隔壁房間喊了一聲。

“靜嫻，去喊你二哥三哥過來！”

殷老二跟殷老三在上屋坐好，殷清瑤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殷老二沒吭聲，殷老三努說道：“清瑤啊，你這想法是好的，但是讀書是需要天分的，要是死活教不會怎麼辦？還有啊，在縣城里請個教書先生，再不濟每月也有二兩銀子，這……每月半吊錢，路邊的乞丐都不是這個價！”

殷清瑤一直笑呵呵地聽他說完，然后抬頭看向殷老二。

“二伯，你覺得呢？”

殷老二也搖頭。

“清瑤，不是我不愿意幫忙，是我在縣城接了抄書的活，雖然辛苦吧，一個月也能賺個一兩二兩的，關鍵是還能趁機讀書學習。樂安都考中秀才了，我這個當爹的也得更加努力才是。”

殷清瑤點頭附和道：“兩位伯伯說的有道理，爺，那這事兒我就不勞煩兩個伯伯了，我到外面去請一個先生回來。”

走出上屋，還能聽見殷老三的嘀咕：“一個月才半吊錢，五房明明那麼有錢，請的大工一天就是這個數，咱們才是一家的，錢都拿出去給外人，也不舍得給自己親哥！”

“讀書是多人夢寐以求的事兒，我就不信了二兩銀子能請來一個先生！反正用誰都是用，給咱們加點錢不就得了！”

剩下的聲音被殷巧手的咳嗽聲遮住了，殷清瑤搖搖頭，兩個人干一個人的活，自然只能領一個人的工錢了。初期學生人，就先教著，等以后學生人多，工錢肯定是要漲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