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一直沒撤,香氣四溢。
折騰了一晚上,倦意有點上來了,沈姒靠在齊晟肩頭,不太想。
齊晟理完幾條國的消息,握著一縷發把玩,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真不問我?”
“嗯,”沈姒困得不行,閉著眼睛含糊地回了句,“還沒想好。”
沒想好問什麼。
也沒想好從哪兒問。
從前總忍不住問他“在不在乎”“不”,總在猜他的心思,為他不記得自己耿耿于懷。不過現在,好像沒那麼迫切的需要答案了。
倒不是淡了,而是沒必要。
三年前他追到國,他的痛,以為按他的秉會報復,他一個字沒計較;三年后他在震碎的彩繪玻璃下不顧一切地護住;一來一回折騰了二十小時的航班,撂下DuPont的人理家這種小角……很多事上,他的態度很明確了。
很奇怪的心態。
不著急計較,只是覺得,要是能一直這麼安安靜靜地相也好。
當然,最主要原因還是今天太困了,實在沒力了。
齊晟無聲地勾了下,視線和下來,“那就我說,你聽。”
他聲音低得讓人心口一:
“我沒救過若,我讓人查過了,唯一的集是在三年前的一家會所,我讓人清場的時候,底下人會錯了意,間接幫解了圍,想多了。”
沈姒稍怔。
話都聽進去了,但想的是另一出,心復雜——
照齊晟往日的脾氣秉,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準人置喙,別人愿與否,都只有著的份兒。
他竟然還知道解釋?
難得他肯耐著子說這些,沈姒聽完,聲音很輕,“我知道。”
“知道?”齊晟挑了下眉。
“看你上次的態度,就知道了。”沈姒閉著眼睛,抱了抱他的手臂,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位置,“就你這種晴不定的脾氣,若這種人在你邊可能活不長。”
“說什麼呢?”
齊晟握著前頂端掐了一把,作狠了點,意態卻不走心。
沈姒的困意差點被他掐散,嗚咽了一聲,埋進他懷里,“夸你呢。”
心說變態吧他。
他似乎格外喜歡關照這里,上次的痕跡都沒消,又印了上去。
沈姒在心里罵了他幾句,聽到兩句他的聲音,意識卻越來越輕。
“……其實我以前就想過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明暗分界線很清晰,篝火在側跳躍,照出他平靜的面容,“我們該結婚了,沈姒。”
一段冗長的告白,沒得到任何回應。
齊晟微蹙了下眉,側頭低眸,看了沈姒一眼,不爽地嘶了一聲。
睡了?
他活了這麼長時間就沒跟人表白過,竟然就這麼睡了!
本來準備好的“流星雨”,好像也用不上了。
齊晟看著睡得安恬的面容,真有點被直接氣笑了。他沉著面,住沈姒的臉頰,狠狠地揪了一下。
沈姒直接被他掐醒了。
正在睡中,突然被人驚醒的覺實在談不上好。
沈姒懵了兩秒,倦意還沒散干凈,起床氣先上來了,“你干嘛啊?”
罪魁禍首淡漠地睨了眼,毫無愧疚,“我跟你說話,你睡覺?”
“你沒病吧你?”沈姒沒好氣地罵了句,而后把臉往他懷里埋了埋,試圖在清醒的邊緣找回困意,“無聊。”
可惜困意早散得一干二凈了。
翻過來,掉過去,越想睡就越清醒,閉著眼半天都睡不著。
這下沈姒徹底惱了。
直接從齊晟懷里爬起來,連著砸了幾下他的肩膀,“都怪你!我剛睡就被你吵醒了,你氣死我算了。”
聲音里著火,但更多的是委屈,“這下好了,不用睡了!”
齊晟被鬧得沒脾氣,一連說了兩句“錯了”,將打橫抱起。
沈姒還是惱,“我都睡不著了。你錯了有什麼用?”
反反復復幾遍沒哄好,齊晟終于失了耐心,“你要是實在睡不著,我們就在沙灘試試,到你昏過去為止。”
“……”
沈姒被他的話噎了下,“你還敢威脅我!你說的是人話嗎齊晟?”
齊晟垂眼看向,低了低嗓音,笑了一聲,“你今晚求我的時候,不是說‘什麼都可以’?”
他輕拍了兩下的臉,“想反悔?”
溫得要死的姿態和語氣。
沈姒被他盯得骨悚然。
今晚一句“什麼都可以”,很有可能是“喪權辱國”的開始。
按齊晟往日的作派,還得屈辱地答應他一連串喪心病狂的不平等條件,才能結束一晚,其變本加厲的尺度讓一度懷疑自己拿了po文主劇本。
忽然就慫了,哽咽了聲,“我困了,三哥,真困了。”
怕他胡作非為,干脆直接裝死。
這下徹底安分了。
也是稀奇,齊晟沒為難。他這兩天似乎收斂了多了,真肯放過。
只是沈姒總懷疑這種平靜遲早要還,搞不好還是一筆昂貴的代價。
-
次日,海島莊園。
婚禮流程順過一遍,伴娘團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試禮服。
備選的晚禮一共有七套,早在一個月前就按照尺寸訂好了晚禮,其中一條還是昨天從黎空運過來的,不會出什麼問題。
不過試服是孩子的樂趣,花再多時間也一樣興致。
尤其是這條魚尾,有點類似于婚紗款,瑩瑩的細鉆綴在尾,像一條波粼粼的清河,在腳下搖曳生姿時,紗如流水般層層漾。
婚禮最的應該是新娘,沈姒倒不想挑這麼招搖的,但試完后,沒忍住拍了張照,發給齊晟。
齊晟幾乎是秒回,就三個字:
[不好看。]
沈姒看著這條消息,暗罵了句沒眼,很輕地冷笑了一聲。
還真有點兒不服氣。
“你說齊晟是不是瞎了?”按滅屏幕之后,沈姒提著角轉了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擺如流穿云,“他竟然說不好看,哪里不好看?”
“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他審有問題。”許昭意大學時期就是忠實,“我們姒寶穿什麼都好看。”
沈姒聽得心滿意足,跟小姐妹商業互吹,“那還是我們新娘子最。”
周子衿忙著拍攝任務,今天才到,聽完一言難盡道,“太虛偽了,你們倆。”
說話間,手機鈴聲振。
沈姒接通了電話,發現信號不好,微皺了下眉頭,“我出去接個電話。”
出了二樓休息室的門,一手拎著角,一手握著手機,朝長廊盡頭的窗口走,迎面撞上了幾個人。
“呦,怎麼又是你?”
為首的年輕人今天剛到莊園,剛從自己那幾個朋友待的休息室里出來。看到沈姒的瞬間,他的臉就垮了,冷冷地笑了一聲,“真他媽晦氣。”
沈姒同樣一眼認出了對方。
就是之前在國風節目組飯局撞上的那位,因為南城的事跟有過節,要找清算的賀小公子,賀臨。
梁家公子結婚這樣的場合,同一個圈子層面的人基本都來了。昨天抵達的都是比較親近的,今天來的不是一個派系,過來送個心意。他們這票人從小就知道誰該結誰該疏遠,但凡不是結了死仇,都該過來問候一下。
所以遇到賀家的人,也不稀奇。
出了上次的事,沈姒見到他一樣不痛快,并不太想跟他糾纏。
沒搭腔,就跟沒看到他似的,從他側繞了過去。
顯然,這種無視的態度讓人更不爽。
“我在跟你說話,你他媽聽不到?”
上次的不痛快還歷歷在目,沈姒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看著他,平心靜氣地反問了句,“我跟你很嗎?”
賀臨臉了下來。
“既然沈小姐貴人多忘事,那就進來一起喝一杯,我幫你回憶回憶?”他心緒難平,冷聲諷刺了句,“我倒真好奇,你上有什麼本事,讓人玩了三年都不膩。”
他手去的下,“你要是對我客氣點兒,說不定我們能個朋友。”
沈姒嫌惡地避他的。
沒什麼防備,被他的指尖過側臉,微皺了下眉,“你最好離我遠點。”
目睹全程,旁邊有人遲疑了下,附耳提醒了句,“明天是梁家的婚禮,而且這的好像是三哥的人……”
“老子用得著你提醒?”賀臨臉微變,心頭的火好像猛地就燒起來了,“都分了,他媽拿齊晟我。”
礙著跟齊晟的關系,賀臨一直不敢,后來沈姒跟齊晟分手,他剛起了點念頭,還沒手,就被點了兩句。
說實話,他一個衙居然不得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實在憋屈。
偏偏這的不太給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一樣讓他下不來臺。
這檔口,誰一提“齊晟”都是在他痛。
賀臨一腳踹開了休息室的門,倒了一杯酒,放在茶幾上朝一推。
“我不為難你,喝了這杯酒,你跟我道個歉,以前的事我就當它翻篇了。”
沈姒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就想從這兒拾回個面子。
可惜不想配合。
“一笑泯恩仇,聽上去好,可我憑什麼跟你道歉?”看著他,輕笑了聲,眸卻冷了下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何家的人不過是去坐了個牢而已。”
“那你就是不給臉了,”賀臨說翻臉就翻臉,面微微猙獰,“靠陪-睡上位的貨,你跟誰裝清高?你要是不喝,我不介意找人給你灌進去。”
他對著門外的人吩咐,“愣著干嘛?把人給我請進來。”
跟著他的幾個公子哥對視了一眼。
沈姒后退了半步。
倒不至于怕他,畢竟待的不是他的地盤,放在平時,只要打得過,很可能會不計后果,先把人打一頓出出氣。
但現在穿的晚禮剛從黎空運回來,萬一毀了可就太可惜了。
所以沈姒拎著角,掉頭就跑。
本來這票人都不太敢手,眼見沈姒要跑了,比較不怕事的一個年輕人直接追上去。結果他的手剛要搭上沈姒的肩膀,就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沈姒轉過沒幾步,就撞進一個清冷的懷抱里。
然后聽到了齊晟的聲音。
“找死。”
齊晟單手扣住沈姒的腰,面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戾氣,沉冷的嗓音像淬了冰,沒有一溫度,鷙得駭人。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520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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