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失言了。”白若煙雖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并不傻，還是能察覺出魏景的憤怒，現下只能語氣地撒賣乖。

好生一番哄勸，終于送走了魏景，白若煙頂著周圍人異樣的目，咽了咽口水。

這后宮中生存果然不易，尤其是這個攔路虎一樣的淑貴妃。白若煙暗中下定決心，一定要再想些辦法，遲早將這個惡毒配弄下臺。

魏景走后，妃嬪們也都準備散了，路過白若煙時都側目而視，仿佛躲避什麼蒼蠅臭蟲似的。

方才那一剎那白若煙眼中閃過的明狠厲如同一針，毫不掩飾的惡意一閃而過，落周旖錦眼中，忽然被刺了一下。

以如今的形勢看，魏景似乎還并未寵到失去理智的程度，反倒是這白若煙是個難纏的人。

人影退散，周旖錦暗中盤算，喚來蘇新。

方才蘇新沒有出來服侍，但卻將白若煙的一切作為都看在眼里。聽見周旖錦喚，眼中含淚，張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奴婢怎麼都沒想到，舒昭儀竟會是這樣……”蘇新的聲音有些哽咽。

從前白若煙一心攀附皇恩，蘇新只是怕沖做了冒犯宮規的傻事，才多加阻攔，其實前幾日聽見白若煙得寵的消息，心里也悄悄為之開心過，可今日一見，卻讓百集。

眼前這明又虛偽的舒昭儀，還是從前認識的白姐姐嗎？

到底是白若煙變了，還是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

蘇新噎著，覺心底某一的角落悄然破碎。

周旖錦默默給倒了杯茶，沒有多言，只是靜靜等哭完，著蘇新微的肩膀輕聲安。

蘇新回過神來，腦海中忽然浮現前些日子周旖錦問的話，如同一語讖。

如果有一天要在貴妃娘娘和白若煙之間選一人，心里到底偏向誰？

沉默了半晌，似乎明白了答案。

蘇新眼眶泛紅，驀然跪下來，拜了一拜，懇切道：“娘娘是奴婢的恩人，奴婢今生只效忠娘娘一人。”

明白在其位謀其職，如今是棲宮的掌事宮，哪怕有一日真的與白姐姐走到對立面上爭鋒，也不得不勇敢面對。

聽了的話，周旖錦眼眸清亮，真誠又含著些驚喜，角揚起喜悅之意。

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那本宮給你一事。”

轉眼半月。

舒昭儀的傳奇已經在前朝后宮廣為流傳，人人都說魏景癡迷，甚至民間已經有人開始罵他作昏君。

幸而周旖錦早有準備，派去未央宮的宮人里，有許多是的眼線。

據探子稟報，這些日子魏景雖每日都去看白若煙，流水一樣的金銀財寶送進去，卻只留宿過一回，甚至往往從宮走出來時，都神鷙。

以對魏景的了解，他對白若煙的更多的是出于對昭明先皇后的愧疚而補償，真心實意的倒不多。

連太后都勸不他，更別說朝臣。除了去過胡懷瀠那兒一次，魏景再也沒有踏后宮任何一個妃嬪的宮殿，六宮的氣氛都漸漸抑，四流淌著無聲的較量。

“娘娘，有新的信件。”蘇新拿著一個被油紙包住的信走進來。

周旖錦屏退下人，拆開信件瀏覽了片刻，眉頭微微皺起來。

探子在信件中提到，白若煙這幾日一直在練習書法，寫的還是飛白書。

飛白書是昭明先皇后的拿手好字，自從去世后，宮中幾乎已經失傳，不知為何被白若煙發現，不分晝夜地勤學苦練。

周旖錦臉有些沉。

且不說白若煙從何得來飛白書的字帖，就憑主地去模仿學習昭明先皇后，這樣帶有目的爭寵方式以及從前各種奇怪舉，忽然令周旖錦覺得疑竇重重。

心里有些忐忑，早覺得白若煙舉止異常，并非表面上那樣簡單，卻想不出原由。

信中又寫到，白若煙沒有書法的功底，練習途中多有不順，每當心里郁悶，便拿宮撒氣，手段狠毒令人不寒而栗，半個月未央宮里便接連死了幾個服侍的人。

如今后宮對其作為全是哀聲遍野，只是皇上還未得知。

周旖錦靈機一，說道：“給務府傳消息，五日之送一批宮進未央宮——對了，務必讓皇上知曉此事。”

此言一出，當日晚上六宮之便風聲鶴唳。

如今下人們都知道未央宮那主子是個慣會欺負人的，因此誰也不愿去，這樣一鬧，轉眼五日便過去。

未央宮，白若煙還不知，哭哭啼啼，拉著魏景的袖子說著：“淑貴妃想必是憎惡嬪妾，故意買通務府，不放人來。”

魏景視聽都被小福子蒙蔽，自然是不知道白若煙苛待下人的事，想起周旖錦囂張跋扈的模樣，臉鐵青。

“可憐見的，”魏景看著白若煙微紅的眉眼，了的頭，心中憤怒：“這事淑貴妃是做的過了，朕會替你做主。”

然而他吩咐下去，直到傍晚務府也沒送來人。

“欺人太甚！”他然大怒，果然那天棲宮里周旖錦賢淑的模樣都是偽裝，如今竟在這樣的小事上公報私仇。

務府總管被來，看見白若煙在一旁，不敢說出實，老臉頓時皺個酸黃瓜。

魏景鐵了心要給自己的寵妃撐面子，怒斥道：“一個時辰，朕要見人！”

皇上發怒，務府總管不得不領命。

然而一個時辰后，出現在未央宮門口的卻是一些老弱病殘的宮人，在宮里有些人脈的都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寧愿挨一頓板子也抵死不從，上跡斑駁，被拖著過來。

“豈有此理！”魏景見狀，終于忍不住，額角青筋跳，怒而一拍桌子：“去把淑貴妃過來！”

“臣妾真是委屈……”白若煙心里直好，面上還裝出一副弱的菟花模樣，火上添油，更讓魏景大男子主義發作，承諾勢必要給討個公道。

消息傳到棲宮里，來通傳的小太監滿臉愁云：“娘娘，這次皇上可是發了大脾氣，您務必小心點。”

周旖錦點點頭，坐在原，不慌不忙又倒了一盞茶。

魏景越是生氣，這辦法越是奏效，再容他心中怒火燒一會兒，才有機會一招制敵。

果然，魏景等的頭上都要長草，才見周旖錦姍姍來遲，他氣惱不已，眼睛里紅的似乎要噴火。

魏景低頭安白若煙，旋即指著面前那一堆勉強湊數的宮人，憤怒問道：“淑貴妃，你就是這樣治理六宮的！”

務府為了湊齊人數，也是用了一些手段，其中一些挨了板子的上鮮淋漓低聲哀嚎，或已經疼暈過去，橫七豎八。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周旖錦抿著，眼中閃爍著以假真的疑。

“你口口聲聲給未央宮添置人手，朕還以為你好心，可你自己看看，如今送來的都是什麼人？”

魏景聽著這話，以為在裝傻，大聲呵斥道。

“皇上，嬪妾微不足道，想必淑貴妃也不是故意為之……”魏景低下頭，及白若煙可憐兮兮的眼神，不由得怒火直沖頭頂。

這惡毒婦人，害死了他的阿月，時至今日還不知悔改！

“今日你一定要給朕一個解釋！”魏景不住火氣，理智全無，“噌”的站起來，一掌便往周旖錦臉上扇去。

他用的力氣不算大，周旖錦下意識便后退一避，毫無準備之下還是猛的被推了一個踉蹌。

纖瘦的手腕磕到后的梨花木桌上，低頭“嘶”了一聲，泛起一陣酸痛。

“臣妾是下令送人進未央宮，可為何他們挨了板子，變這模樣，臣妾并不知。”

周旖錦緩和下來，眼神清澈，正直視著魏景，眼里還帶著因疼痛泛起的淚珠：“不如皇上問問們？”

垂眸看著眼前這一群老弱病殘，心中低低嘆了口氣。

原只是想通過湊不齊人引起魏景的關注，可沒想到他聽了白若煙的抱怨，竟不問因果直接下令抓人，以至于這些抓來的人多半了傷。

“朕……”魏景一時語塞，抓起旁邊一個傷不重的宮，眼神一瞪，示意講話。

到魏景的目，那宮子猛的一，失過多的蒼白雙猛烈抖，但了未央宮，左右是一死，索心一橫，果斷說道：“奴婢不愿未央宮。”

魏景萬萬沒想到這樣的回答，怔了片刻，濃眉擰起來：“為何如此說？”

那宮是個果敢之人，當即回答道：“舒昭儀苛待下人，滿宮皆知，這才不過半月便打死了幾個邊服侍的宮，奴婢就算是挨一頓板子，也想保全命！”

魏景的心險些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一拍桌子，大喝道：“大膽，竟敢詆毀舒昭儀！”

“是不是詆毀，皇上一問便知。”

那宮抱著赴死的決心說這段話，字字鏗鏘有力，讓魏景本惱火的心倏地如墜冰窟。

做了這些年皇帝，他并不是蠢人，不好的覺一閃而過，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抑住憤懣之氣。

“皇上，臣妾沒有做過此事……”白若煙當即了陣腳，連忙跪在地上，大聲辯解道：“定是淑貴妃買通這些下人，故意誣陷臣妾！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未央宮這半個月的確打死了幾個宮人，但大多是借著懲罰宮的名義死從前那些在浣局針對苛待的罪奴，其余宮人還有利用價值，就算欺負，也并未下死手。

明明做事很小心，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

白若煙心中一陣憤怒。當初小福子不是口口聲聲跟拍著脯保證，絕不可能讓魏景知道此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