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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反派》 第179頁

寧殷抱著虞靈犀上了靜王府的馬車,而後張開披風將懷中,輕抖的雙肩。

侍衛目不斜視,請示道:“殿下去何?”

寧殷垂眸,溫聲道:“帶歲歲去看花燈,可好?”

虞靈犀哪還有心思看燈?

想起了前世那場轟轟烈烈燃燒的活人天燈,想起了寧殷紫袍染的絕瘋狂,間一哽。

太醫來解毒。”

虞靈犀攥住寧殷的襟,呼吸輕道。

寧殷笑了聲,順勢握住虞靈犀的手:“我從小嘗毒,質異於常人,這點劑量死不了人。”

“去太醫!”

虞靈犀固執抬眸,加重了語氣。

馬車外的侍衛聽到車肅然的喝,下意識抖了抖肩膀。

自從靜王上位以來,心思深手段狠,何曾有人敢以這樣的語氣喝令他?這姑娘,未免太恃寵生了。

親衛們提心吊膽,寧殷卻是笑得縱容。

他以虞靈犀額間的明豔花鈿,施然道:“回府,藥郎過來。”

宮牆上,崔暗被虞煥臣一刀刺去冠帽。

不同於漢人的微鬈頭髮披散下來,給他白淨的面容添了幾分鷙。

崔暗到底是閹人,沒有了皇后的坐鎮,名不順言不正,手下的那幾十名羽林衛皆已軍心渙散,只有幾名心腹還在負隅頑抗。

虞煥臣橫刀指向崔暗,沉聲道:“漠北七部早已覆滅,你又何必再興風作?”

“若是你親眼看著阿爹被斬殺馬下,你從前途無量的將軍之子變衛人的閹奴,你也會這樣勸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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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濃如墨,崔暗慢悠悠理了理散的頭髮,“虞將軍靠斬殺我阿爹和族人揚名立萬,現在他的兒子,卻來質問我‘何必’……真是好高尚的。”

虞煥臣皺眉:“我父親當年也不過是奉命北征,若非你們借以進獻人毒殺本朝先帝,又怎會招來滅族之禍?”

“因果報應,所以我替族人報仇,有何不對?”

崔暗那張終年掛笑的臉上,總算顯現出幾分怨毒,“去年秋那場北征,你們虞家就該死在塞北了。”

皇帝連頭髮都來不及梳理,在寧子濯和虞辛夷的護送下趕到宣德門,聽到的就是崔暗這一句。

“反了!都反了!”

皇帝瞪大渾濁的眼睛,氣得嗆咳不斷。

他委以重任的近侍。竟然是潛伏宮的敵國將軍余孽!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恐怕還被蒙在鼓裡!

崔暗瞇了瞇眼。

他這才明白,虞煥臣是故意拖延時間套話,好讓皇帝明白誰才是真正“裡通外敵”的叛臣。

“敗在你的手裡,我不冤。”

崔暗舉起雙手後退一步,直至後背抵著宮牆的雕欄,往上一踩。

虞煥臣來不及阻攔,崔暗已仰面躍下城樓。

他迅速調整形攀上錯的燈繩,借著繩索的力道緩衝,滾落在地。繼而連殺了兩名來不及反應的軍,隨即被等候已久的同黨帶走,借著夜遮掩混逃散的人群中。

虞煥臣重重一拍欄桿,眉頭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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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辛夷讓寧子濯安頓好皇帝,上前道:“已經讓人去追了,跑不掉的。”

虞煥臣想的並非是此事,即便他不出手,靜王的人也絕不會放過崔暗。

他只是沒想到從那麼早開始,崔暗就在實施他的復仇計劃了。

若非去年錯大病一場,錯過北征,他不知道等待虞家的將會是什麼。

……

寧殷的人作很快,回到靜王府時,那毀了一半面容的藥郎已等候在庭中。

靜王府沒有鮮麗的花燈,唯一的亮,便是殿中錯的落地花枝燭臺。

藥郎明顯有備而來,把脈看了寧殷的癥狀,便懶洋洋道:“這毒雖兇險,但因殿下質特殊,吸不多,暫且不算致命。”

藥郎出兩顆黑的藥丸,遞給寧殷。

這藥一看就知苦得慌,虞靈犀正要倒水給他送服,卻見寧殷起那兩顆藥丸送於中,細細嚼碎了咽下。

苦得舌的藥丸,他卻得仿佛在品味什麼珍饈糖果。

服下藥丸約莫一盞茶,寧殷抬手抵著,面不改地咳出一口鮮來,鼻端也滲出一縷鮮紅。

虞靈犀呼吸一窒:“怎麼還會吐?”

“小娘子莫怕,這毒吐出來才好。”

藥郎提筆寫了一副方子,給寧殷道,“每日兩劑,連服七日。今夜過後我便要出京雲遊四海,還請殿下保重,再百毒不侵的子也不住這般折騰。”

說罷也不多留,背著藥箱便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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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領了藥方,下去煎藥,殿中只剩下虞靈犀短促抑的呼吸。

“哭什麼。”

寧殷將虞靈犀攬懷中,抬手給拭去眼淚,低沉道,“就這麼一個寶貝歲歲,若哭壞了,我便是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虞靈犀忍了一路,可瞧見寧殷上沾染的鮮時,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溢了出來。

抬袖他的畔,哽聲艱道:“可是,我也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寧殷啊。”

寧殷靜靜地看著

眼前燭火熠熠生輝,心中破損的那道口子正在緩緩愈合,灌溫暖的熱流。

他笑了起來,那笑襯著薄間暈染的,便顯得格外靡麗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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