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十七

黎家人口簡單，黎總那一輩就黎總一個，沒旁的兄弟，倒是上一輩，也就是黎總的父親有個弟弟還有倆妹子，每年過年過節的，總要走。

「……你們結婚的時候，見過的。」黎總說。

黎周周補充：「二爺爺去的早，他兒子生了三個，年紀沒爸爸大。」

「我想起來了，大叔胖胖的，二叔面相敦厚大高個，三叔戴眼鏡瘦了些。」顧兆很快把記憶拉出來了，因為二叔、三叔長相很像以前黎二、黎三。

他就好奇，「三叔人怎麼樣？」

誰知黎周周還沒說話，黎總先臉不好，說：「沒什麼關係。」

這就是糟了。

顧兆一看爹真生氣了，就了八卦的心不問了。他不問了，倒是旁邊的阿爹拍爹的胳膊，意思還氣著呢，看著像是哄爹，果然沒幾秒，爹神又緩和了，說起其他兩位叔叔。

過年要走安排的。

等事後，顧兆和周周在一房間，這才小聲說：「黎三惹爹了？這都隔了幾百年了，還惹上來了？」

「不是惹爹，其實也算是。」黎周周說清楚，「也是分家。爺爺輩分家，那時候首輔府不算值錢，值錢的是昭市那邊生意貨行鋪子，還有黃金票子這些，給兩位姑分了些，二爺爺要昭市生意大頭，爺爺就要了京都這邊的東西。」

那時候其名曰，黎周周爺爺是老大，那是正統，祖宅這些老貨件都留給老大，他吃點虧，南邊那些生意票子金子他接了手。

「二爺爺一家分到了東西后就去了國外。」

「一呆五十多年，期間帶孩子回來過幾次，那時候爹和阿爹遇到相，談婚論嫁時，二爺爺的三兒子當著爹的面，不尊重阿爹。」

顧兆：「這黎三怎麼走到哪都討人厭。」

黎周周點頭，「在外國長的，還有三六九等封建那套了，是很討人厭。」

黎三指點江山，意思黎家是豪門，大爺爺是正統，生的獨子就該娶個統高貴有份的千金，而非村裡長出來的哥兒，還說阿爹是攀上了黎家。

那會黎三才十六七，還帶了一位白人洋士做朋友，是到指點，瞧不上國，高高在上，然後黎大也沒慣著，直接老拳伺候，一套照顧下來，就沒了關係。

顧兆聽的樂呵，「以前爹沒揍，現在揍回來很好。」

黎周周也笑。

蘇蘇阿爹是村裡出來的，那時候考上的大學生，可是厲害。最初學的是理，沒讀一年，改了金融——那時候國金融系還沒幾個大學有，很是麟角。

黎大和蘇蘇異地了四年，後來蘇蘇去國外深造，繼續異地。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蘇蘇阿爹說家裡終於出來個有文化的了。

蘇蘇阿爹覺得自己錢，做盤手，黎大和周周父子倆是喜歡做生意，錢生錢，終於來了一位小哥婿，喜歡歷史，多好啊，沖淡了他們家的「銅臭味」。

這自然是玩笑話。

不過顧兆第一次聽到蘇蘇阿爹職業時也愣了下，但一想又很合理，阿爹看著像是文人，但就和周周一樣，周周慾不高，也不是喜歡錢，做生意真的是因為興趣和好。

像是征服困難，挑戰困難一樣。

可能這個意思吧。

現在黎家又不是像大曆那會還沒發家在村裡，黎家爺爺輩都是繼承祖產，是祖宗庇佑，分了家二爺爺帶了許多錢到海外，怎麼說日子都不會跟窮沾邊。

不過二爺爺一死，三個兒子分家掙了家產，蛋糕是切了又切，明顯是跟著國黎家這邊拉開了距離，尤其是三個兒子各搞各的事業，有的不——重點批評黎三。

這位是看什麼賺錢都想沾個邊，結果每次他投資都把錢賠進去一些。

現如今有點想示國黎家意思。

顧兆黎周周上次結婚，國外的黎家三兄弟都回來了，這次過年，二、三帶著孩子也回來，目前都住在酒店。

「大叔是守子，傲骨有，不來我們這兒，覺得是來結討好我們的，因此沒回來，二叔倒是生意做得不錯，人也能屈能，上次結婚，他了些意向，想和我們生意合作。」

「至於黎三……」

顧兆：「我懂。」

「其實現在那些家底，不至於過不下去，甚至比很多人還有錢，只是祖上闊綽見多了一擲千金的日子，總惦記別人手裡的，想再過以前豪門生活，我說的對不對？」

黎周周點頭。

「他家可能會主登門，到時候應付一下就好了。」

「阿爹不同三房計較，是沒把黎三看在眼裡當回事。」

「那還真巧了。」劉恩也覺得意外，「他是想收小顧做徒弟，我把聯繫方式給你們，你們自己聯繫吧。」

蘇蘇才想起來，「那師弟我沒記錯，現在帶的都是研究生，小兆才大學。」

「小顧要是好苗子，對了師弟眼，你猜猜他是守著苗子坑到大四，還是就這麼算了？」

那肯定守著了，前提是顧兆真得了那位師弟眼緣。

這事不強求，後來送走客人，蘇蘇還跟小兆說：「別張，就是不去他名下當學生，你學習自己快樂高興就。」

「阿爹您可太好了。」顧兆說：「我知道，周周也替我寬心呢。」

黎總在旁看不下眼，說：「你們倆該出發了，早早去機場別耽誤了。」

「……知道了爹，我也您。」顧兆笑嘻嘻道。

黎總猛虎哼哼，回頭倆孩子走了，蘇蘇就笑話，「你說說你，小兆親近你了，你嫌麻，人孩子親近我了，你又心裡不平衡，可真是彆扭。」

「哪裡彆扭了，我當他爹的。」黎總挨著老婆，「你說小兆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一樣，人親，還會跟長輩撒。」

「你和你兒子都吃這套。」蘇蘇看明白了，周周喜歡小兆撒，他丈夫上嫌麻，其實也聽小兆撒的。

全家的猛虎大大咧咧，現在來了個說話親人的小哥婿，多好啊。

黎總和蘇蘇疼小兆，那就是給晚輩零花錢，大把大把的那種。

顧兆黎周周初五晚上十點到了唐市，顧凌親自開車接的，也不嫌麻煩，戴著一條圍巾，外頭下雪，可臉上是喜氣洋洋的。

「這麼包的，大哥你該不會談了吧？」顧兆火眼金睛一看就不對勁了。捅咕周周，說證據：「那圍巾大紅，針腳疑似手工，不像是賣的。」

「說，誰送你的。」

顧凌：「……咱媽織的，還給你織了一條綠的。」

黎周周沒忍住笑出來了。

顧兆：「！」

「怎麼這麼對我呀！」

顧凌說：「我親自來接你，沖你笑的開心，你還懷疑我，現在你的推理破了，就開始倒打一耙。」

「以及我回去就說，你嫌媽織的圍巾丑。」

顧兆：「哥，你現在可真狡詐。」不過心底里是高興的，看來這幾個月沒見，顧凌和三太日子過得很舒心，才會這樣能開玩笑了。

天晚，直接回三房那兒，也沒去正屋。

三太聽到外頭車響就跑了出去，迎接孩子們進屋，是對周周噓寒問暖的，顧兆就故意說：「媽，你太熱了，也對我熱熱，聽說你還給我織了圍巾，我哥路上說很醜。」

顧凌：……

「聽他胡說八道，他那條丑我是練手的，你是第二條已經很不錯了。」三太說到這兒，眉眼都是喜意，「第三條最完的我給周周，還是個拼接。」

顧兆：鼓掌！

三太了不得了！

顧凌：……原來他是練手的第一條啊。

三太本來有些不好意思，多年沒過針線活了，更別提鉤圍巾這種，別說黎家是富戶，就是顧家那些孩子，想要圍巾花錢買就是了，什麼牌子羊絨的隨便挑，一筐批發回來也不心疼。

可實在是無聊，刷到視頻了，人家教，就學，想著無聊打發時間，回頭不送就，這玩意拿不出手的。

沒想到一進屋，小兒子給先問出來了。

三太拿了出來，上還說：「周周你先看看，不喜歡了，明天咱們去買別的……」

袋子里疊的整整齊齊。

顧兆那條是綠，跟黃瓜似得，周周那條是紫拼白，還有菱形花紋的，顧兆看了就哇，「媽你這好手藝全給我家周周了，真好看，我這條就跟圍了一圈黃瓜一樣。」

「……老黃瓜配你。」三太憋了半天說。本來是想鉤紅綠拼接聖誕撞款，但第一次試手拼接還沒學會，拆了又鉤，最後紅線讓糟蹋完了，乾脆給兒子織了綠一條——那會時間趕了些。

當然顧兆那條練手拼接款，第三條就會了。

「我明明生生黃瓜。」他才不說小呢。顧兆機智想。

黎周周拿了圍巾上脖子試戴，對看著和相公鬥實際上有些張的三太說：「謝謝媽，圍巾我很喜歡。」

三太立即高興了，見牙不見眼的，「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