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終于開了口:
“徐老板,這不是一件小事,不管你是為古玩界激濁揚清,還是另有目的,這畢竟是毀損一件重,不僅是我一個人的事,對傳承華夏文化也會造影響。所以,我不可能馬上就給你個結果,不過,你既然來了,當著這麼多圈里人的面提出了質疑,我必會給大家一個代!”
唐易暗暗點了點頭,如今,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這一招緩兵之計。而且秦老突出了毀損重與傳承文化的關系,自然而然就把拒絕的境界拔高了一層。
“秦老,您是古玩行的泰斗級人,您說的話,我信,大家也信,但是,總不能沒有一個期限。”徐寬接口道。徐寬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如今秦老說得在在理,如果他繼續步步,那不僅自討沒趣,還有可能犯了眾怒。如今能做的,就是強調期限。
“一個月之,泛古堂的清三代珍瓷秋拍如期舉行,屆時,我自然會給大家一個代!”秦老朗聲道。
“諸位請繼續觀賞,也請大家相信秦老的眼和誠信!”林楚生跟了一句。
秦老點點頭,又向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后便轉離去。
秦老走后,與徐寬相的人迅速便圍了上去。
“老徐,你唱得這是哪一出啊?”
“徐老板,這段經歷從來沒聽你說過啊!”
“到底是什麼暗記?”
面對發問,徐寬微微一笑,“打擊仿品,人人有責!”
唐易聽了這句狗的臺詞,差點沒噴了。不過他心里知道,這搖鈴尊沒有浮現寶,確實就是一件仿品。只是,如果連秦老都看不出的仿品,徐寬肯定也是看不出。而且,單憑徐寬的斤兩,絕對不會來泛古堂挑釁。這徐寬背后,肯定有人。
想著想著,唐易的心底突然一聲驚呼:
“不對啊!”
試想,如果真是為了將泛古堂一軍,何必要這麼早喊出來?等到拍賣的時候,再質疑豈不是更好?甚至可以先拍下,未付款之前當眾質疑,指出有暗記,以此為由拒不付款,并提出砸開查看的想法,那泛古堂面臨的,肯定是比現在更大的危機。
而現在就喊了出來。到時候,秦老如果以不忍心毀損重為由,提出私藏這一重,不再流市場,雖然大家也會質疑確實是仿品,但泛古堂的損失和不利影響,就要比真正拍賣時指出仿品暗記要小得多!
這個徐寬背后的人,到底是哪路神仙,他究竟想要干什麼?
唐易默默走了出去,逐長了脖子在聽眾人的議論,居然沒有注意到。
走出展廳,唐易在門口居然到了呂疏桐。
“好久不見,秦老呢?”唐易問道。
“秦老讓我來找你,他在辦公室。”呂疏桐的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
走進秦老的辦公室,唐易發現,居然只有秦老一個人,林楚生不知道干嘛去了。唐易順手關上了門。
“謝謝!”秦老一手,示意唐易坐下。
“客氣了,秦老。”唐易見秦老站在窗前,也沒有落座,接著便直接說道,“他們為何不等到正式拍賣再玩這一手?”
“我想不通的正是這一點。”秦老形不,看著窗外,“我記得,上一次你父親也遇到了這樣的局,只不過徐寬是在幕后。”
“沒錯,是一件元青花玉壺春瓶,殘片我收起來了。”唐易的眼中瞬間起了一怒火。
“暗記是什麼?”秦老轉過來。當時唐易向他和方承恪方老說起此事,都沒有細問,唐易也不愿多說。但此時,這一暗記無疑已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這暗記,是兩個字的小篆印,火圣!”唐易說道。
“火圣?!”秦老的臉上出現詫異的神。古玩一行,造假自古有之,尤其是瓷,不乏各種層次各種手段的仿品。大部分仿品,是不會做上暗記的。
做上暗記,至說明了兩點,第一,斷然是高手無疑,第二,仿古不是為了欺世。
但是,不欺世的高手做記號,也完全可以做明記不做暗記,比如沈松巖,送給朋友,會明顯做上“沈窯”的款兒。
做暗記的人,出于什麼目的很難揣度,但或多或會給人孤芳自賞的直觀覺:記號做得蔽,你們看不出是沒本事,而我想揭開謎底,也不是沒辦法。
秦老之所以詫異,是因為從未聽說過這一路暗記,也沒聽說有這號人。
“秦老,事到關頭,我就不虛與委蛇說些漂亮話兒了,這只雍正彩喜報平安搖鈴尊,我也不看真!”唐易沉片刻,抬頭說道。
“噢?說說原因!”秦老立即接口。
“覺不對,卻說不出來。”唐易很無奈,他說的是實話,卻沒有論據,這寶的說法,的確沒法拿來用。
對于唐易的水準,秦老是認同的,其實說不出原因來,也在秦老意料之中,以他數十年的眼力,尚且斷定真品無疑,唐易能覺得不真,已經是十分難能了。
“火圣······想不到還有這樣的高手存在。”秦老如此說,顯然就已相信這只尊是仿品了,而且很可能里面的暗記,也是“火圣”印。
“還有一件事,我也想給您說說。”唐易接著便把省博的那只汝窯蓮花筆洗的事兒說了出來。
“什麼!?”秦老大驚失,這件汝窯蓮花筆洗他自然看過,而唐易不僅認定不真,而且提出了“調包”的看法。
“我懷疑,這兩件事兒有關聯······”唐易緩緩說道,“有如此仿制水平的人,普天之下很難出現第二個,所以做出仿品汝窯筆洗的,和做出仿品搖鈴尊的,很可能就是一個人!”
“還有,一般來說,天才的藝家和大匠,很難有風生水起的社會手段,因為他們往往醉心于創作,甚至格會有些怪異。能從省博調包汝窯筆洗,又能設下如此嚴的一個局,這一連串事件的背后,很可能是一個大莊家。”唐易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