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心中立即轉了幾個彎兒，想起沈先生第一次來曾說這蔣雪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而沈岸芷的年齡也在三十歲上下，又說自己的東西是老公的，立即失聲道：“您說的蔣雪城是不是沈老師的老公？可是他······”

　沈岸芷曾經告訴唐易，這是他老公的。所以，蔣雪城肯定已經去世了。

　“你不知道蔣雪城和沈岸芷的關系？”沈先生盯著唐易問道。

　“這有什麼好瞞的，確實不知道。我開門做生意而已，我聽沈老師說，老公已經去世不短時間了，我是前些日子才認識沈老師。”唐易坦然道。

　“你認識，也是來出手東西？”沈先生嘆了一口氣。

　見到沈先生的狀態，唐易也放緩了口氣，“沒錯，他帶了一件三松筆筒。”

　“既然不久前賣出了這樣的件，何以現在又要出手康熙青花盤口尊？難道花銷很大？”沈先生似乎略有些失態。

　聽了他的這句話，唐易更確定了這位沈先生的確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行家，只是聽了“三松筆筒”簡單四個字，不假思索就知道是說的是什麼，而且準確判斷出價值不菲，短時間應該不會缺錢，這不是很簡單就能做到的。

　“我看您應該是沈老師的長輩，不知道您為何不當面問。我實話給您說吧，竹刻筆筒和康熙青花盤口尊都是他老公的，也就是您說的蔣雪城的。竹刻筆筒蔣雪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清仿，曾經給沈老師說過，所以沈老師到我這里來，只開價十二萬。是我覺得應該是朱三松的作品，將價格提高到了二十萬！不過，我當時對市場價值吃得不是很準，所以這個價兒其實也不高。”唐易耐心解釋了一遍。

　“噢？”沈先生看著唐易，臉上的表幾度變化，而后又問道，“那這只康熙青花盤口尊呢？你多錢收的？”

　唐易笑了笑，“這只尊我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吃虧了，我沒有收下，而是答應幫聯系參加泛古堂清三代瓷的拍賣會。”

　“泛古堂，可是秦伯毓的泛古堂？”沈先生立即問道。

　“對，您認識秦老？我之前有只唐英自制的釉里紅小盤放在那里拍。”唐易起，“顧聊了，我給您倒杯茶。”

　“唐英自制的小盤？小唐掌柜，你什麼時候開始接古玩的？”沈先生的注意力徹底被吸引，幾乎已經全部放到了唐易上，仿佛忘記了了蔣雪城的事兒。

　“時間不長，不過我是學歷史的······”唐易剛說了一半，電話就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沈先生，您喝茶，我接個電話。”

　唐易拿起一看，是方老打來的，“方老？噢，好的，啊？這宋刻本的捐贈的儀式搞得有點兒大，好吧······”

　原來，方老來電話，是告訴唐易，向山海省圖書館捐贈宋刻本的事兒基本敲定了，圖書館方面到時候想搞個大型的儀式，不過有些細節需要唐易和韓家老太太時間再去一。

　“宋刻本？”唐易接電話的時候，沈先生的臉上已經說不出是什麼表了。這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幾句話的工夫，什麼三松筆筒，唐英自制小盤，宋刻本，這幾樣東西，價值暫且不提，這平常的藏家終其一生，也未必能手一件，他這咔咔咔全出來了，而且還不知道有什麼其他好東西呢。

　“你說蔣雪城是個藏家的時候，我沒太在意，不過就從沈老師拿出的這兩件東西來看，說藏家確實不為過。不過，他好像只熱衷于收藏，不在市面上走，所以我和家父確實也沒有聽說。”放下電話，唐易解釋道。

　“唐易啊，你的功力，在年輕一輩中著實見，我沒想到來一趟山州，能遇到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沈先生暫時沒有接茬蔣雪城的事兒，而是笑著說道，“我看咱們可以個朋友，我沈松巖。”這稱呼從“小唐掌柜”直接變為“唐易”。

　“沈松巖？”唐易聽到這個名字，大吃一驚，忍不住把名字直接喊了出來。

　“在山州，秦伯毓秦兄也算是我的故。”沈松巖看到唐易驚訝的表，補了一句。

　這秦老名滿華夏，已逾古稀之年，圈里人一般都會尊稱一聲“秦老”，這沈松巖看起來要小得多，卻只是稱呼了一聲“秦兄”。唐易的腦子飛快轉。

　“您就是沈先生？！”

　“呵呵，你剛才不是一直我沈先生麼？”沈松巖微微一笑。

　要說這沈松巖，可真是大有來頭，出收藏世家，兄弟兩人皆是就斐然。老大沈松岳在英國，著名的奢侈品首飾品牌“昂帝”就是在他公司名下，曾為皇室定制首飾；沈松巖是老二，是頂級的大收藏家，同時名下的“翰雅”拍賣行以不拍假貨名滿燕京乃至華夏。

　不過，這沈松巖十分低調，從不拋頭路面，只在頂級圈子里和數朋友流，拍賣行也都是手下的人打理。所以，古玩行里一般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沈先生的名氣如雷貫耳，我真是沒有想到，能在自家店里見到沈先生。”唐易話說得謙恭，卻是不卑不，經過了此前一段時間的歷練，唐易自是比剛畢業那會兒要沉穩老練多了。

　“虛名而已。我看你雖然年紀輕輕，但放眼整個華夏，恐怕沒有幾個人能達到你這樣的造詣。我沈松巖朋友從不看那些虛頭腦的東西，今日也算有緣，來，我們以茶代酒，走一個！”沈松巖仿佛忘了自己來閣寶多是干什麼的，居然豪滿懷地端起了茶杯。

　唐易也被染了，端起茶杯和沈松巖輕輕一，“能和沈先生為忘年之，唐易幸甚！”

　放下茶杯，沈松巖頷首點頭。而唐易卻好似再也抑不住好奇心，直接問道，“沈先生，您既然都問起來了，那我也就多一句，沈老師是您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