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立即扭頭一看,發現攤子邊上,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馬扎上,背對著解石機,吧嗒吧嗒煙。老人旁邊,也有三五塊大小不一的原石,其中一塊較大的方形原石上,還放著一個搪瓷大茶缸子和一包紅河煙。
他怎麼知道是靠皮綠?而且連看都沒看這塊石頭一眼啊!唐易心里起了無比強烈的好奇心。
就在此時,何荷解的那塊原石已經被水沖了一下,看著切面,何荷突然興地蹦了起來,“見綠了,見綠了!”
果然,在切面上,出現了一片長寬都約兩厘米的綠,雖然看上去應該是糯種,而且面積小得可憐,但畢竟是出綠了。唐易搖頭笑了笑,他已經看過了寶投影,整塊原石上,只有這麼丁點兒綠,而且最關鍵的是,非常非常薄,厚度可能還不足一毫米。
但是何荷卻帶著興,自然打算繼續切,想把“整塊翡翠”切出來。林娉婷也被吸引上前觀看。
看著何荷興的樣兒,唐易也不忍心點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老人上,他挪了下馬扎,并排做到老人邊,“老先生,這幾塊原石是您要賣的嗎?”
“嗯,沒想到挑剩下的,居然都是老坑的。”老人扭過頭來,順勢在地上捻滅了煙頭。老人的臉膛呈現古銅,眉很濃,還有一很長的眉特別突出。
“續一。”唐易掏出了中華,給老人遞了上去。
“呵呵。”老人沒有推辭,接過煙,笑著打量了一番唐易,“小伙子北邊來的?”
“是,來開開眼,見識下翡翠公盤。”唐易掏出打火機,要給老人點上“現如今的公盤,哪有什麼好料了,也就是比這易會上強一點兒而已。”老人擺擺手,自己掏出了打火機,把煙點上了。唐易一看打火機,臉不由一變。
這是一款都彭限量版的防風打火機,做工至極,絕對不是高仿貨。他恰好在網上看過,如果沒記錯的話,售價超過萬元。如果一個一元錢的一次打火機一周一換,那麼用這個打火機的錢買一次打火機用,能用200年。
這老人,穿著普通的白襯衫,用著大茶缸子,著五塊錢一包的紅河煙,居然用著這麼貴的打火機!唐易也掏出了一煙,點上了,正待發問,卻聽老人說道:“你是好奇我怎麼知道那塊料切垮了是吧?我是聽出來的,這鋸到一半,基本就八九不離十了。”
唐易心里一震,這得多年的經驗才能有如此耳力啊!確實,切石頭和切翡翠的聲音那肯定會不一樣,但這差別也太細微了!更神奇的是,老人還聽出了是靠皮綠!
所謂靠皮綠,就是只有靠近石皮的地方出一層薄薄的綠,其他都是石頭。唐易憑借寶投影確實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這老人居然是聽出來的!
唐易略略沉默,隨后說道,“老先生,您來賣幾塊原石,是不是就為了消遣一下?”老人有如此神耳,加上又用著如此高檔的打火機,怎麼會差錢?所以唐易才如此問道。
“小伙子,你機心太重。我就是個自給自足的老頭子,這打火機,是有錢的客人買了原石切漲了,送我的而已。”老人噴出一口煙霧,悠悠說道。
“老先生,您有如此神技,怎麼會只是自給自足?”唐易并未在意老人說自己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切的時候才知道怎樣,那就晚了!”老人笑了起來,“賭石這東西,有漲就有垮。我曾一天之切出數千萬,也曾一夜之間賠個底朝天,來來往往,能自給自足就很好了。”
“那肯定不一樣,比如這塊靠皮綠,倒手賣出去還是能賺錢的,總比自己一直切垮了強!”唐易又說道。
此時,老人卻不再說話,突然看向唐易后。
“好啊,你早知道會切垮了,不提醒我,卻坐在一邊扯皮聊天!”只見何荷正拿著一小片兩厘米見方的半石半翠,怒氣沖沖,瞪著唐易說道,顯然是已經聽到了唐易剛才說的話。
唐易正待接口,老人卻又說話了,“如果明知靠皮綠卻倒賣出去,那就了騙人了,于心難安;你看,你知道不告訴,都這樣了!何況故意騙人?”
“何律師,我這也是為了鍛煉你嘛,不切垮一次,你不知道這賭石的水深啊。”唐易陪笑道。
而崔玉玨也竟然朝唐易點了點頭,看來,出切面之后,他通過觀察,也猜到了靠皮綠的可能,但是還是耐著子幫何荷解完,也是為了加深的認識,提醒別那麼沖。
唐易心里突然莫名翻騰了一下,這世上高人太多了,易會上一個看似落拓的老人,居然曾經日進數千萬,更難能的是,對人生的徹悟。一包廉價煙,一個大茶缸子,獨坐一隅,卻已看穿了這繁華過眼,有如云煙。
如此想著,唐易不住又看了一眼茶缸子和紅河煙,對著下面那塊方形的大原石,他突然心里一,何不仔細看看?
真是沒想到,這塊石頭里面,竟然是一塊冰種綠比足球積略小的翡翠!
接二連三撿,唐易也漸漸被養刁了,一般的東西肯定不會多在意,但是此時,唐易仍是一陣悸,如此種水,如此,如此塊頭,這樣的翡翠,在現如今翡翠礦產越來越稀缺的況下,太見了!雖不說如玻璃種帝王綠這般如同天書一般罕見,但在這樣的易會上能見到,也算是撞了大運。
“老先生,這塊原石你怎麼賣?”唐易按心,出口問道。
“這是老場口育馬場的料子,雖說是第三層黑沙皮,但表現很好,可不便宜。要不是我要得貴,早被拿走了。”老人緩緩說道。
俗話說,不識場口,不玩賭石。這場口的重要不言而喻。育馬場是老場口里規模較大的一個場口,原石表現一向不錯,這塊原石塊頭大,表皮特點也很有力,確實值得一賭。
不過,唐易的實際水準,還沒到這個地步,他本以為剩下的料可能會便宜一些,沒想到卻是這麼個說法。
“好歹您報個價不是。”唐易笑道。
老人又掏出了一煙,正待點上,突然頓了頓,張口說道:“一百萬,概不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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