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可以,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唐易突然對著林娉婷笑了笑。
“說好了不耍賴,你又額外提條件!”林娉婷瞪大了眼睛,指著唐易說道。
唐易沒有說話,而是把這塊紅翡托在掌心,送到了林娉婷眼前。
“本設計師的設計費是很貴的!”林娉婷明白了唐易的意思,小微噘,秀眉一挑。
“沒問題。只要你肯設計就行。不過我要做對的東西。”唐易道,“這算是答應了?”
林娉婷一把從唐易手中拿過紅翡,表突然有些不太自然,“好,我還要上班,你先走吧。”說著便匆匆而去。
其實,唐易之所以想把這塊紅翡做對的東西,主要是因為形狀的緣故。這塊紅翡幾乎就是一塊正方,要是單純做一個小把件,一來會浪費材料較多,二來,紅的做手把件,他覺有些別扭;如果一剖為二,做一對掛件,那厚薄大小正合適,佩戴,也沒問題。
但是他一看林娉婷的臉,頓時也明白了,林娉婷是誤會他有暗示喜歡的意思,但是林聘婷并未拒絕設計這塊紅翡,說明也是有點兒喜歡自己的。
回想林娉婷剛才微紅的臉,唐易心里流過一溪甜······“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電話在此時響起,一看是逐:“唐老板,完事了沒?完事了趕來閣寶多,有好東西看!”
閣寶多雖然沒正式開張,但是打掃干凈之后,但唐易和邊只要在,就會開著門,雖然沒什麼顧客,但熱熱找找覺總是不錯的。
逐很急切,唐易恰好這邊事兒已了,打了個車就直奔閣寶多而去。
進得店來,卻看見逐正和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喝茶聊天,此男子臉型瘦窄,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一口津門口音,依稀有些面,卻想不起是誰了。
“老板來了,您的東西得讓我們老板看看。”逐一看唐易來了,立即向此男子介紹道。
“不對啊,這多寶閣的唐老板我認識,沒這麼年輕啊,這是換東家了?”男子站起來,臉上出了奇怪的表。
“您好。現在已經不是多寶閣了,改名閣寶多,您說的唐老板,想必是家父。”唐易微微一笑。
男子又出恍然大悟的表,“我當是出嘛事了,原來是子承父業啊,失敬失敬,鄙人老董,憑著包袱齋山州行里走,今天有一立軸想讓小唐老板掌掌眼。”
包袱齋,自然不是店名。舊時古玩行里,有開店的,有擺攤的,有拉纖提的,有夾包袱竄貨的。這拉纖提的,純粹是無本買賣,為買賣雙方牽線;而這夾包袱竄貨的,一般是單槍匹馬,也沒多本錢,收來東西立即帶著到店里或找玩家賣出,衍生出“包袱齋”這麼個名號。
掛“包袱齋”名號的人,多有幾分江湖氣息,同時貨源較廣,善于跑。
男子這麼一說,唐易倒是想起來了,這個老董,似乎以前在老爸店里見過一面,而且也聽老爸說過,是個極為明的主兒,喜歡下鄉收貨。本是津門人氏,但娶了個山州老婆,就此在山州安了家。
“原來是董老師,失敬失敬,董老師鼎鼎大名,早有耳聞,幸會幸會啊。”老董既然沒說見過面,唐易自然也不會再提,寒暄之后,隨即又說道,“咱們言歸正傳,看看畫吧。”
“小唐老板是個爽快人哪!那咱們看看?”老董笑著從一個長條形黃綢面紙盒里拿出了一張立軸。
立軸長一米多,寬約半米,是一幅設山水,紙本,裝裱倒也考究。
仔細看去,畫的是疏林暮雨,上方煙云繚繞,下部稀疏的樹林在細雨的氤氳下若若現,林邊還有一巧的茅屋,整畫面意境幽雅,但似有愁緒彌漫。
唐易又看了看題字,上面題了一首短詩:茅檐何日霽,溜響漫沉沉,氣郁惟添睡,愁多亦怕。
而當唐易看到落款和印章時,神一下子被提起來了。
行楷落款:沈周!兩字篆書朱印:啟南!
沈周是誰?赫赫有名的明四家之一啊!沈周,字啟南,號白石翁、有竹居主人等,在元明以來的文人畫領域有承前啟后的作用,以山水和花鳥就最為突出,自一家。作為明四家之一,沈周的作品向來被收藏界看好,得意之作曾拍出千萬高價。
不過,沈周的作品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流傳很廣,仿品橫行,既有明清時仿制的,也有當代仿制的,不說泛濫災,卻也氣勢洶洶。
唐易凝神審視之時,本來此畫上出現了若有若無的一層淡青的寶,讓他心中猛然一喜。但是細思之下,又覺得不對,若是沈周真跡,寶不會如此稀薄,但若要是贗品,又怎麼會有寶?
唐易微微搖了搖頭,又仔細將整個畫作詳細看了一遍。此時,又有一種直接的覺出現在腦海中:落款“沈周”和“啟南”朱印為真,而畫作和題字為明人仿作!也就是說款印是真的,畫卻是假的!
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本人還會在一幅仿作上題款留印?!
這次的直覺,出現得比“赤壁懷古”尤犀杯要晚。唐易暗暗思忖,興許是因為尤犀杯是真品,而這件立軸半真半假,故而直覺在詳細查看整幅畫之后才出現。
但是,這直覺似乎令人費解。
倒不是唐易在懷疑這直覺,而是這太奇怪了。如果說畫是真的,款印是假的倒還能理解,可能是作者練筆之作被人取走,為賣個好價錢偽添款印。但是,畫是仿作,反而款和印是真的,這怎麼理解?
難道是親朋好友仿作,沈周乘興而為?不對,不對,既是沈周的親朋好友,繪畫水準又不低,那必是有一定心氣兒之人,而且,這款章豈是能拿來隨便開玩笑的東西?怎會找到沈周讓其題款落印?
沈周在明代就已聲名鵲起,明人仿作也很正常,仿作一般是為了賺錢,向來都是仿全套,這幅畫卻出了真款印,這······唐易心思細,卻思來想去不得其解,一時沉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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