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一記耳落了下去,看得蕭璟歡怒火中燒,眼裏直冒火,拳頭得青筋都要橫起來了。
這人,除了生了長寧,除了人生最初那幾年給長寧帶去過溫暖之外,餘下的那二十六年,在盡教養責任的可是母親——憑什麼打他們家的人,憑什麼?
鄺雲卻拉住了,湊過頭低低說了一句:
「再等一下吧!」
咬了咬牙,想爭辯。
等什麼一下,再等我老公都要被打豬頭了,我媽都沒這麼打過他呢……
沒等說出來,那邊,那個人又出了一句厲喝,聲音嘶啞無比:
「事到如今,你還在那裏替仇人開,我怎麼就生了你這樣一個不孝子?」
氣得直拍被面,一臉的恨鐵不鋼,居然還出了兩朵眼淚。
酈見狀,忙驅上前,扶住了母親,幫著母親在背後輕輕拍著,眼睛冷冷瞟了一眼邊上守著的蕭璟歡,裏忿忿的就應上了一句:「哥,你怎麼就這麼氣媽……」
靳長寧見母親如此激,一下沉默了。
此時此刻,看著母親那張佈滿傷疤的臉孔,他的心,是無比難過的,換位思考的話,想來他也會對這樣一個滿心幫襯著仇人的兒子生氣的。
人呢,因為出發點不同,因為視角不同,因為對已知事件的了解深度的不同,就會產生各種不同的想法,各種不一樣的偏見。想要消除這種差異,就得擺事實,講道理,就得讓對方認同自己的看法。
「媽,您先別急著生氣……冷靜一下可以嗎?然後,我們來理智的分析一下,為什麼我會這麼認為。等我們討論完之後,您再來判斷,我說的對不對……」
靳長寧很耐心的想得到母親的同意,在這件事上,他只能循循善。
「事已經明擺著了,你為什麼還要……」
做母親的就是想不通啊……
沒說完,被打斷了:
「媽,我是律師出,太知道證據的重要。
「可往往局人,由於視角盲區等原因,容易被某些所謂的證據蒙蔽雙眼。
「所以,有時候,我們得換個思路、換個角度來研究,來思考,這樣也許可以發現我們之前忽略,或是從來沒有留心過的問題……
「媽,就當這案子已經結了,可一旦被告方找到了有利於他們洗刷冤屈的證據,一樣可以申請推翻重審的……
「這是我們每個公民的權力……
「媽,如果您是法,如果您自認公正無比,那就請您給我一個為他們申辯的機會。
「本來,應該是由靳爺爺來申辯的,可現在他躺在床上,又被看管著,我作為他的律師,我有責任來幫他將這件事說個清楚。」
律師的伶牙俐齒,在這一刻盡數彰顯了出來。
喬蕎張了張,卻吐不出任何說辭去反駁,只得恨恨的咬著牙,點下了頭:
「好啊,那你說來聽聽……」
「謝謝媽……」
一笑意在靳長寧臉上泛起,第一步,他走的還算功。
酈擰著眉,已然出了不快,不過因為母親都同意了,也不好反對。與,也想聽聽哥哥這是想要怎麼給靳家開的。
靳長寧轉過了頭,看向了一直沉默站在邊上的燕歸城:
「燕伯伯,有一件事,我想再問問您。」
「什麼事?」
燕歸城淡淡道。
「當初,我媽被人囚起來,您是怎麼把人救出來的?」
靳長寧重提了當年事,想把個中底細弄個明白——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我是跟蹤靳名才找到那地方的,然後發現你母親被囚在那廢棄的化工廠……」
燕歸城回答。
「我想在找到我母親之前,您已經救下了我妹妹對不對?那個時候,您又是怎麼確定靳名聯合了陸瀾兩家,想加害我父親的……」
他再問。
「我曾撞見過他找瀾海談買地圖的事。談崩了。靳名很不高興。
「我還聽說過他在暗找殺手的事,我們燕家本是黑道出,所以,道上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
「後來,那個殺手我還見過,他也作了代:的確是靳名讓他去乾的。並且,在其後,那殺手遭人滅了口。
「在這種況下,我怎麼敢讓外頭的人知道雲皎還活著,自是養了起來。」
答的倒也滴水不。
靳長寧靜靜聽完後點了點頭:「那您有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被人利用了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歸城沉沉而問,銳利的眼睛那是瞇了又瞇,危險之畢。
「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當初,我母親被囚那一陣子,靳老太太曾被人綁架長達三十天。」
靳長寧道出了這麼一件咸為人知道的往事。
蕭璟歡聽著心下不覺明白了:想來這事是姥爺剛和他說的。
「是嗎?」
燕歸城的反問很平淡。
「是。」
「可你說的這件事,和你父親遇難,你母親遭人囚毀容,能有什麼關係?」
燕歸城反過來質問。
「大有關係。我想說的是:想要地圖的人,不是靳老爺子,而是綁架了靳老太太的那個人,也正是那個人,囚了我媽,害死了我父親。」
這句話才落地,就遭到了喬蕎的駁斥:
「你胡說,靳名自己都承認了,你父親的死,是因為他……」
「那是因為,你們問的不夠徹底,底下還有一些幕,是他沒有說,也是你們沒有聽到的最赤~的真相……」
他從容截住話,每一個字都說得分外用力:
「媽,來之前,我去見了老爺子,他跟我談了很多很多,並且還讓我錄了下來,因為他怕自己哪天眼睛一閉,就把這冤枉帶到了地底下,再也洗刷不掉……您聽一聽吧……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需要通過彼此的對話,彼此的通,才能消除掉……」
說到這裏,他起,走向蕭璟歡,從鄺雲手上要來了電腦包,而後,從電腦包把電腦取出來,跟著,將病床的餐板給架起,將電腦打開,調出了一則視頻,點開后,上頭現出了臥於病床、面蒼白如紙的靳名,靳長寧則坐在邊上。
視頻容是這樣的:
「爺爺,您有什麼話,您說吧!電腦已經在錄了……」
靳長寧在邊上輕輕的說著話。
「好……」
躺著的靳名點點頭,聲音很輕,臉病白的幾近明,會讓人覺得這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斷氣似的:
「這事說起來很複雜的,你慢慢聽我說……」
說著,他嘆了一聲:
「其實,這所有的事,都緣於羊皮地圖,緣於那地陵。
「我不確定有哪幾家是擁有地圖的,我知道的也就是臺灣有三個姓氏的家族,是擁有羊皮地圖的,那就是燕家,陸家,瀾家,也就是你們家。
「很多年前,因為避難,我們靳家搬去了英國。
「在之前,陸、瀾、靳三家,本都住在京城,都有不俗的家世。後來因為戰,一家家就那麼失去了聯繫。至於燕家一直祖居在臺灣。
「二十六年前,我五十二歲,有一次出差遇上了一個男人,那個人拿著一塊龍玉來見我。
「我不知道別人家是怎麼樣的,但我們靳家祖上曾留下這麼一個祖訓,有朝一日,如果有人拿著一塊龍形玉來找靳家後人,靳家就要無條件的將家傳的地圖和玉玦奉上。
「我遇上的就是那樣一個手執龍玉的男人。
「他讓我辦一件事,去臺灣把燕、陸、瀾三家的地圖及玉玦,收集起來給他。
「你也許會問,為什麼這人就專找了我靳家。
「那是因為靳氏的老祖宗,據說是這四大護衛之首。這四家的祖先,曾是楚朝的護從。所謂的八大護衛,另四個是楚朝男人的護從。
「後來,我去了,一家一家的找……
「先是找了陸家。
「陸家說,那東西價值千萬,你讓我平白無故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這世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想要地圖,就得拿錢來換。可他們要的現金,我一時湊不出來。
「然後我找了燕家,燕家說,想要圖和玉玦,得見到那塊龍玉。不見龍玉,絕不給。為此,我找了那個手執龍玉的男人,想讓他跟我去見燕家人。那人卻失了蹤。
「最後,我找到了瀾家。
「瀾家的大家長,卻否認有那樣一塊玉,以及地圖。
「為此,我細細打聽了一下,才知,瀾家的老夫人才是正宗的瀾家後人,瀾老爺子只是領養的……而瀾老夫人只育有一子,那個兒子也就生了一個兒子名瀾海,這個瀾海,為了一個喬蕎的人,已離開了瀾家。
「於是,我就開始留心瀾海的下落。
「沒過多久,我找到了瀾海。」
說了這麼多,靳名似有點累了,急了幾下,休息了一會兒,才又往下說道起來,聲音一徑很輕:
「正巧,那個時候,瀾海遇上了一件麻煩事:耿麗雯懷孕了,孩子是瀾海的。」
這話一出,靳長寧的臉赫然一變。
靳名看到了,跟著忙接了一句道:
「長寧,這不代表你爸出軌了,這當中是有原因的——」
靳長寧聽了啞聲應上話:「什麼原因?」
靳名一聲,閉眼又歇了一會兒,才道:
「你父親被人算計了……
「算計你父親的人,是誰,我以後再說,重點是耿麗雯有了孩子,這個人又不肯把孩子流掉……怎麼辦呢?
「我幫了他一個大忙……把這耿麗雯帶走隔離了……
「這個人保證,絕對不會帶孩子來擾你父親。而我則保證會看著的。
「不過,這件事上,我並沒有正式出面。而是代別人去辦的。」
聽到這個消息,靳長寧神難極了:那件事,竟是真的。
靳名自是有看他臉變難看了,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這是一種無聲的安,而後,他有氣無力的又說道:
「你父親的是你母親,這是肯定的。
「在這件事上,他只是被人算計慘了……
「這事,你媽那會兒並不知道。是我把人帶走的。
「為此,你父親很激,說好的,要用地圖和玉玦作為酬謝之,不取分毫的給我。」
聽到這裏,靳長寧目一轉,跟著問了一句:
「這麼說,圖和玉玦是我爸的贈予?」
「不是。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
靳名輕輕嘆了一聲,眼神著某,似在回憶,想了片刻后,才繼續說道:
「那一天,你父親約我見面,本想將東西給我。
「約定好的時間,約定好的地點,我們見了面,這時,另一個執著龍玉的子出現了。
「對我說:之前龍玉被盜,有人藉著龍玉找上了你,要你集齊地圖給他,這人其實不是真正的龍玉主人。
「說:真正的龍玉主人,如果真要你們手上的地圖,會自己執龍玉走遍你們每一家,去把它要回來的。因為你們每一家的資料,家住何方,都有。
「這人還說:今天龍玉主人讓我執玉來見你們,就是想告訴你們,地圖不用集齊,各自收著……一代代傳著吧……需要用時,會讓人來取。
「因為這個意外,我沒有拿你家的玉和圖。
「那個人還叮囑我們,一定得守護好自己的東西。
「說:那些東西一旦全部落那個假冒之人手上,後果會很嚴重。
「至於怎麼一個嚴重法,沒說。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靳長寧聽完又問了一個問題: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讓爺爺您又想得到那些地圖了?」
「後來啊……」
靳名道出這三個字時,沉沉唏噓了一句,語氣變得無神憂傷,迷離的眼神,抹上了一層幽幽的傷:
「後來,我和夫人正打算搭飛機回大陸,去機場的路上,我們被梆架了。」
「是誰綁架了您和?」
靳長寧一臉驚警,很關心這個問題。
「就是最初時候用那塊龍玉跑來要我去收集地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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