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姑娘心裡頗爲得意。
姐姐下的餌,凌青菀這個傻東西真的咬鉤了!
“姐姐真厲害。”程二姑娘暗想,“今天要凌青菀好看,從此再也沒臉出門!讓你踩我的腳,讓你討我祖母喜歡!”
程二姊妹倆,都不喜歡自己的祖母。
們的祖母程太夫人,對外人和藹親切,對自己的媳婦和孫卻是教導嚴格。
這讓程二姊妹倆總是誤會,祖母很不喜歡們,瞧不起們的母親。們都偏袒自己的母親,下意識的和祖母疏遠。
“......姐姐說過,假如祖母死了,家裡就是娘當家。祖母還在,爹只聽祖母的,惹娘生氣;祖母要是死了,爹就會事事聽從孃的。
到時候,娘當家做主,我們要吃什麼,想要什麼,就不用看人臉了!娘最疼我們的!”程二心想。
母親淩氏很弱,沒什麼威嚴,對孩子寵無度。
程二剛滿十三週歲,心智尚未。
孩子的世界裡,倫常比較薄弱,有時候會出現偏激的況。不是蛇蠍心腸,希害死自己的祖母,而是不想讓祖母擋了的好日子。
怎麼讓祖母不擋路?
讓死了算。
反正祖母快不行了,還不如去了。
孩子有時候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念頭一筋,完全不知道後果。
就像此刻的程二。
纔不管凌青菀會不會害死祖母。只要凌青菀丟臉,只盼祖母不要醒過來。所以,極力配合姐姐,把凌青菀往高擡。
然後,等著凌青菀下不來,自己摔死。
治死祖母的過錯,還可以推給凌青菀。
凌青菀這輩子就毀了。
想想就很開心。
程二自被母親寵著,邊人都順著,對世俗認識不深。生與死、名與利,都不太在乎。
覺得此刻的覺,只是和凌青菀掙口食而已。
完全沒有意識到很嚴重。
“來人哪,把幾位姑娘帶出去!”程家六姑,被程大、程二和凌青菀氣得半死,也不顧什麼禮數,直接逐客。
也懶得管凌大景氏的心。
“哼,這是程家!”程二冷然,上前一步對六姑母道,“要出去,也是姑母你們出去!”
程家六姑氣得臉都紫了。
的確沒錯啊,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憑什麼在程家趾高氣昂?
現在侄趕,都說不出其他話!
“像話嗎?”程家六姑爺蹙眉,對程二的母親道,“大嫂,你任由孩子這麼說話?岳母還躺著呢,咱們先吵起來,像什麼樣子?”
他語氣裡帶著怒。
這番話,二姑母聽在耳裡,格外刺心。
二姑母最近對這些小姑、姑爺都有不滿。在程家,是太夫人當家,二姑母做了十幾年媳婦,仍是什麼也撈不到。
這讓怨氣重重,覺得婆婆不重視,不肯把家給,讓覺自己像個外人。
爲程家生兒育,越發不值得!
好不容易婆婆病重,這些小姑子又回來當家,也不把二姑母放在眼裡。
讓著婆婆,是二姑母的本分,憑什麼讓小姑子?
到底還是不是程家的媳婦,是不是程氏未來的主人?
其他人家的媳婦,早已當家了,誰家十幾年還這麼熬著?
婆婆卻把持著,不肯把鑰匙給。
現在,姑爺也這麼狠聲惡氣的!
憑什麼!
“欺負我弱麼?”二姑母氣憤想道。有時候也犯一筋。脾氣上來了,就不顧大場面,程二的格也是像二姑母。
“還是個孩子!”二姑母語氣有點僵,不客氣對六姑爺道,“是你們先同孩子吵的!”
二姑母這話一說,在場每個人都驚呆了。
包括凌青菀和母親景氏。
這話說得多麼沒水平,像個不懂事的孩子鬧緒。二姑母三十來歲的人了,出晉國公府,又是程家長媳,這番言辭真是人瞠目結舌。
“大嫂,您這是什麼話?”程家六姑也是暴脾氣,聲音更大了。
劍拔弩張,們姑嫂眼瞧著就要吵起來。
無爲真人看在眼裡,微微冷笑了下,沒有。
他爲道士,到各府行走,最忌諱手家務事。
邢郎中更不會說什麼。
凌青菀的母親景氏是二姑母的孃家大嫂,若是開口,自然是幫二姑母。哪怕不是,也會程家姑誤會。
到時候,怒火會牽扯到凌青菀母上。所以,景氏也沉默。
“六姑母,您別生氣啊!”程大一步上前,站到了母親前面,擋住了母親,笑著對姑母道,“這麼吵下去,耽誤了我表妹給祖母治病!”
居然還是要讓凌青菀給祖母治。
這孩子,也是想祖母死啊!
程家兩位姑,非常寒心!
們氣得哆嗦。
“混賬東西!”六姑罵道,“等你爹回來,打斷你的!”
“是呢。”程大笑得更加從容,“要打,也是我爹爹打。六姑母還記得這是程家,我們也甚是欣!”
六姑一陣頭暈,氣得來氣。
“到底吵什麼?”一直沒有開口的程家五姑爺,也忍不住了,“瑩姐兒,給你祖母看病要。若是咱們不對,回頭給你們賠不是!”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程大笑了笑,然後扭頭對凌青菀道,“表妹,你去開方子吧,我派人抓藥!”
“好。”凌青菀應道。
程二聽了這話,心裡一陣興:凌青菀要開方子了,要出事了!
從此以後,大家都知道,晉國公府的二姑娘,爲了顯擺自己的醫,不顧太夫人死活!
只怕,凌青菀以後連嫁都嫁不出去了!
真開心!
“表姐,我去給你拿紙墨。”程二道。脣角帶著笑,藏匿不住。
凌青菀說:“多謝。”
三個孩子,就這麼兒戲般,要來給太夫人治病。
“黎媽媽,把們給我拖下去,先關起來!”程家六姑再也不管了,直接對太夫人邊的管事媽媽道。
既然大嫂這麼不通禮數,六姑也懶得尊重,先把兒和侄關起來再說。
難道真的任由們胡鬧?
“黎媽媽,你可要想仔細了!”程二回頭對黎媽媽道,“以後,你是跟著姑吃飯,還是跟著我們吃飯?”
赤的威脅!
太夫人總要死的,而黎媽媽才五十來歲。往後的終,難道去靠姑?
肯定不會的。
“道長、邢大夫,不如您兩位先去外廂房喝口熱茶?”黎媽媽沒有派人去帶走程氏姊妹,也沒有趕走凌青菀,卻把郎中和無爲道長支開。
程家的兩位姑和姑爺,都驚呆了,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這是青天白日的要害死老夫人啊!
簡直可怕!
他們氣得半死!
六姑喊了幾個僕婦,讓們幫襯,把程家兩位姑娘弄出去。
那些僕婦,卻看二姑母的臉。
二姑母心裡的怒氣尚未散去,冷著臉,狠狠掃視了眼那些僕婦。
故而,那些僕婦立馬不敢了。
“好,好!”六姑厲聲呵斥,“這裡是程家,太夫人的死活任由你們裁奪!我倒不信,還沒了王法!
走,五姐,咱們去應天府告狀,狀告這些不孝子孫,預謀害死老祖母!”
說罷,就拉著五姑要走。
五姑子和些,不肯走:“們要讓那個小妮子給娘開方子,會害死孃的!”
“你傻呀?”六姑掐了自己的姐姐一下,低聲道,“在這裡能怎麼辦?先去告狀,再去找自家的丫鬟僕婦來鬧,否則就咱們幾個,能頂什麼事?”
這裡是程家。
們幾個姑在這裡,完全厲害不起來,因爲下人不聽們的。
此刻耗在這裡,本沒用,還不如以退爲進,先去告狀,再回自己婆家把下人都帶過來,再給嫂子施。
所以耽誤不得,需得馬上去調救兵!
五姑反應過來,帶著自己的孩子,和六姑一起走了。
他們兩對夫妻,去了應天府,狀告二姑母及程大程二謀害程太夫人。順便,還要狀告凌青菀。
們走後,二姑母終於撐不住,半暈在炕幾上。
發燒更加嚴重了。
凌青菀的母親景氏就連忙去照顧。
“表妹,我祖母的病,怎麼用藥?”程大轉對凌青菀道。
“太夫人,乃是痰厥。”凌青菀道,“用附子理中湯,外加砂仁。”
這個方子,有大夫開過。
程二姑娘在心裡大笑不止。
“菀兒!”景氏顧不上二姑母了,急忙過來呵斥兒,“你今兒是怎麼了,這般不懂事?”
“娘,您別慌!”凌青菀回頭對母親道,“太夫人只是痰厥,不是死癥,更不是中祟。用附子理中湯加砂仁,一兩個時辰之就會醒過來。”
“你......”景氏霎時無語。
什麼附子理中湯,你學過醫嗎,就這麼開方子?
“好,表妹這邊寫下來,我人去抓藥。”程大連忙道,生怕凌青菀會反悔。
景氏又阻止程大:“瑩姐兒,你這是做什麼?”
“大舅母,表妹醫如此好,您不想我祖母醒過來嗎?”程大反問景氏。
“只是個姑娘家,什麼醫不醫的?”
“姑娘家如何?先皇后和妹妹盧玉,不都會醫?們也是子。”程大反問景氏,“大舅母,難道您覺得先皇后和妹妹盧玉的醫,也是騙人的?”
景氏哽住。
自然不敢對先皇后不敬。
程大說話,刁鑽得很。年紀這麼小,就如此厲害,景氏又有點吃不住了。
還想說什麼,凌青菀已經去開了方子。
景氏急得跺腳。
同時,心裡也有點疑:兒從小沉穩,行事低調斂。今天非要如此張狂,到底是爲什麼?
“菀兒到底是怎麼了?”景氏心想。
除了覺得兒冒失之外,也約相信兒幾分。
故而,沒有去狠狠阻攔。
反常即妖。
凌青菀今天這麼反常,必然有個緣故。景氏沒有非要去阻攔,也是想明白到底是什麼緣故。
站在兒這邊。
景氏想著,那邊凌青菀已經開好了方子。
“......這方子,出自張仲景的《傷寒論》,之前太醫院的梅太醫就開過。祖母喝了直吐,越發嚴重。凌青菀添了一味砂仁,而且加重了附子理中湯的劑量,我祖母哪裡吃得消?”程大瞧著這方子,滿意笑了。
凌青菀,要害死太夫人了,接下來,就是萬劫不復。
程大需要毀了凌青菀。
的原因,程大心裡非常清楚,外人未必知道。
祖母,只怕也不會醒過來。
父親最疼程大姑娘,只要巧舌如簧,父親一定會相信,把過錯推到妹妹和凌青菀上去。
祖母去世,母親弱,程大姑娘當家。
到時候,嫁給誰、多嫁妝,等於自己做主。的未來,都在自己手裡。
“來人,去抓藥!”程大姑娘道。
景氏猶豫了,沒有阻攔。
二姑母已經昏睡了。
程二興不已,想象凌青菀的慘狀,心裡非常高興。
程大也想著祖母去世的幸福,不由開懷。
凌青菀脣角有了淡淡的笑。
們三個人,各有歡喜。
應天府那邊,程家的兩位姑,已經告狀了,知府也理了。知府整理案,述之以墨,然後派人往程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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