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的小殿下, 攝政王對他好嗎?”
聽到問話,那兩個談的婦人回過頭來,見到危眉, 微微一愣。
危眉朝們友善一笑,對方隨即回答道:“攝政王對小殿下格外疼,聽說有時上朝都把孩子帶著, 當個金豆豆捧在手里。”
危眉聽到謝灼對孩子好,也放下了心。
深婦人繼續道:“就是不知道危皇后已經避了佛門, 攝政王要選妃,那娶的后娘會不會善待小皇子。”
另一人道:“危皇后為何會避佛門?”
“和攝政王之間的事不彩, 哪里能見人啊?所以生下孩子不久就將孩子留在宮中, 去佛門避世了。”
危眉立在柜臺邊沒, 聽著那兩婦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地談。
謝灼就是這樣對外宣告下落的?
香荷去掌柜的那付完賬回來了,看著危眉失神立在柜臺邊,詢問道:“姑娘, 您怎麼了?”
危眉回神,淺笑道:“沒什麼,在想一些事,我們走吧。”
危眉眨了眨眼, 沒再去想宮里的事了。二人沿著集市往南走,一路上瞧見各種雜耍賣藝的, 敲鑼打著鼓,熱鬧非凡, 危眉在宮里待久了,民間的煙火氣對來說極其久違,所以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逛了一圈下來, 手上已經提了好些東西。
午后危眉與香荷回到了清溪村。
才到院門口,危眉就瞧見一白袍的青年,背影極其悉,當他將馬系好,回過頭來時,危眉睜大眼睛。
“表哥?”
裴素臣朝微笑:“進去說吧。”
院擺放了一張竹木桌,兩人坐在小凳上談,香荷去泡了杯花茶送上來,危眉給裴素臣倒了一杯,“是我自己曬的花瓣泡的茶,表哥你嘗嘗。”
裴素臣呷了一口,危眉輕聲詢問:“表哥怎麼突然來了?”
“半年沒見表妹了,有些放心不下,這次就來看看你。”裴素臣說著將茶盞擱下,“表妹在這里生活得怎麼樣?”
危眉手垂在面上,笑了笑:“好的。鄉野雖然不比京城繁華,卻也悠閑自在。”
村民也都憨厚樸實,極好相,但大概唯一的不好,就是私下總對議論紛紛。
說一個外來的姑娘,生得這樣貌,年紀輕輕梳著了婦人的發髻,還有不家財,實在古怪得很,有說是哪家地主老爺養在外頭的外室。
也有村婦前來詢問打聽,危眉解釋說自己新寡,丈夫才死了不久,他一個寡婦在城里不容易,便帶著丈夫留下的錢財,買來兩三個仆從,來鄉野定居。
危眉將這些話說給他聽,裴素臣聽了后微微蹙眉道:“實在是委屈表妹了。”
危眉笑著搖搖頭:“別只說我了,表哥你呢,裴家怎麼樣?”
裴素臣道:“京城裴家已經不復存在了,而裴氏在臨淄還有一脈,但我不能回去,若回去,謝灼一定會對那一脈也下手,所以我只能離開。”
他頓了頓:“眼下我也不知該去哪兒好,不過上還有一些盤纏,也足夠過活了。”
分明是一件極其無奈的事,他卻說得云淡風輕。
危眉抬起頭,向眼前人。
世人稱裴家郎君“公子如玉”,他眉目俊逸,清冷出塵,確實對得上這樣的稱贊,哪怕經歷了如此遭遇,眉目之間也沒有半點落魄之,如江上浩渺的清波。
危眉道:“表哥有鴻鵠之志,如今不能再朝為,實在可惜。”
裴素臣笑道:“昔在朝野為裴家奔波,廟堂之中皆是算計,如今一皆空,倒也自在,有何惋惜的?”
危眉卻心知他志向不在此,他與裴家所有的兒郎都不同,別的兒郎是靠祖蔭在朝謀得一一職,他卻從小時便勤勉好學,朝也是有一腔的抱負。
危眉道:“表哥去西邊吧。西北遠離京城,謝灼的手不會管到那里,時表哥不是與我說過想去看看西域嗎,若姓埋名,沿著路行走中原與西域之中,未嘗不是一個施展抱負的方法。”
這話引得裴素臣笑了下,總算明白為何帝當初見一面就答應娶,謝灼這麼些年對也是念念不忘。
格婉,溫,確實能人對生出幾分憐惜之。
裴素臣看向,兒家容秀,雙目澄澈,他輕聲道:“謝謝表妹。”
危眉回以明一笑。
裴素臣道:“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還得再避一避風頭。”
危眉點點頭:“那表哥接下來打算要去哪兒?”
裴素臣思索了片刻:“還沒有想好。表妹有何建議嗎?”
危眉道:“若表哥一時想不到去哪里,這里滄州城遠離,天高皇帝遠,倒可以住上一陣子。等過些日子表哥若是找到更好的去再走也行。”
裴素臣略一思忖道:“可以。”
危眉笑了笑。裴表哥對這般好,他若留下住在滄州,那他二人平日也可相互有個照應。
眼下天已經晚了,裴素臣去不了城里了。危眉便喚來香荷,讓給裴素臣收拾出一間屋子。
裴素臣起,忽然問道:“你藏在村落的幾個月,可曾有什麼外人來?”
危眉道:“只有危月兩個月前來過,那時他去北邊辦事,路經滄州,正好悄悄來探過我。”
裴素臣若有所思道:“只有他來過那便無事,我曾告訴過你的藏之所,就擔心旁人找到你。不過這里的山路復雜,尋常外人不會進來,你且放心。”
危眉道:“好。”
夏日晝長夜短,天漸漸暗淡下去,慢慢從深黑變為淺藍。
說起危月,這日下朝后不久,危月大步走進未央宮。他才就瞧見宮人們在伺候小皇子,小人兒坐在窗下曬太,一薄薄的紅小衫,像個的小團子,瓣啃著手上的小鐲子,因為沒有牙,弄得滿手都是口水。
危月走過去,替他用手絹干凈口水,拿出隨的玉佩逗他玩。
危月道:“聲舅舅就給你。”
小團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出白的一雙手去拿,可無奈危月使壞,他試了好幾次都沒夠到,口中發出“呀呀”聲。
危月道:“聲舅舅。”
一旁的承喜道:“將軍您就別欺負小殿下了,小殿下還沒會說話呢。”
危月輕笑道:“我這哪里是欺負,沒看這小人一呀一呀的,和我玩得不亦樂乎嗎?”
危月手將小人兒抱起,舉高高,小人兒發現自己離地了,腳在空中蹬,發出咯咯的笑聲,危月也被逗笑了,“倒是個膽大的。”
承喜生怕危月一個失手就將小人兒摔下來,走上前去護著,一邊問:“將軍您今日怎麼來了?”
其實今日也不是危月想來,是謝灼忽然派人他來的,說是有要事商談。
至于是什麼事,危月也不知曉。
沒一會,書房有人來請:“將軍,攝政王喊您進去。”
危月將外甥送到承喜手上,小人正在玩在興頭上,被突然放下來,嘟了嘟小。危月了他茸茸的腦袋:“我去見你爹一面,等會出來陪你玩。”
危月了書房,看見謝灼坐在桌案后,著面前擺的一張地圖。
他擇了一圈椅坐下,問道:“殿下今日喚我來有何事?”
謝灼將桌上地圖收好道:“我要去滄州一趟。”
危月臉上笑容一下僵住:“滄州?”
謝灼背往后靠了靠,眸落到危月上,危月臉上的神自然映了他眼中,謝灼問道:“這一副樣子是怎麼了?”
危月僵地笑了笑:“沒什麼,只是你突然去滄州做什麼,那里出什麼事了嗎。”
謝灼為何找他來,還提滄州?莫非是知曉什麼了?
那一剎那,危月是真的覺得危眉的位置暴了。
謝灼卻漫不經心道:“是有些事要去理。幾任滄州刺史在任上遇害,那里的水極其深,我得親自去查查。順便想在那里建一支軍隊,滄州城外地形獨特,適合軍隊練。”
說得倒像是一回事。
危月腦子飛快地思忖,若是謝灼知道了危眉的藏之,那以他的格,定然是直接和自己對峙,倒也不至于繞這麼大一個彎。
危月遲疑了一刻:“所以你喊我來的目的是?”
謝灼指尖敲了敲桌案:“你和我去一同滄州,我需要你助我。”
危月張了張,可謝灼沒給他開口回絕的機會,只讓他回去盡快收拾好行囊。
翌日一早,攝政王便與將軍一同往滄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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