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小素就低下頭,鐵子則是昂著腦袋,目的都是為了憋回去邊的笑。

算起來,他們兩個是跟在祁昀和葉邊時間最久的，跟著各自的主子都過了好幾年,按理說他們的任何模樣都應該是見識過的,可是如今二塌塌的聲音配上委屈的語氣,著實是以前沒見過的。

偏偏，這句話前言不搭后語，擺明了是酒后胡言,越發顯得討人喜歡。

只是小素和鐵子可不敢明著笑，只能強忍著，找了個由頭就跑出了門，卻不走遠，而是守在門口，想著要是主子們他們進去也能來得及。

而祁昀本沒發現他們兩個的作，而是地抱著懷里的娘子,張張,卻說不出話來。

葉上的酒氣他問到了，并不濃,只是淡淡的，帶著清冽,在說話的時候混合著桂花香氣反倒有些獨特。

而臉頰上的暈紅,眼睛里的水汽,還有微微泛紅的鼻尖，都明明白白的告訴祁昀，喝醉了。

是誰給葉拿的酒祁昀已經沒有時間追究了，這會兒他只低頭盯著葉看，放緩了聲音，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繃“娘，乖，你沒長草，不礙事的。”

葉聞言，眨了眨眼睛，而后卻松了手，把臉使勁兒往他懷里扎，扣住了男人的腰，聲音都悶悶的“我明明到的相公騙人。”

祁昀有些無奈，可是也沒有，而是反手把葉給抱進懷中。

怎麼應付醉酒的人，祁昀實在是沒有經驗。

換旁人，祁二郎怕是會直接讓人煮了醒酒湯著鼻子灌進去，或者是直接吹吹冷風醒得快，但這是自家娘子，平時哄著護著還來不及，自然是舍不得的。

醒酒湯還是要煮，但人也是要好好哄的。

摟著葉去榻上坐好，祁昀拍了拍的后背，輕聲道“娘想做什麼呢我人把鍋子端回來，我們吃飯好不好”

葉點點頭，而后又搖搖頭，昂著臉看他“你幫我把草拔掉。”

祁昀溫和地出手，將頭上簪著的珠釵拔了下來，并沒有給看，而是隨手放到了一旁，輕聲道“拔掉了，沒了。”

葉靠著他，手去，發現果然沒到這才笑起來。

可是笑著笑著小人參就不笑了，很專注地看著祁昀，對著他道“相公，你不在意嗎”

祁昀正在對著探頭進來的鐵子打手勢，示意他把銅鍋端回來，聞言便低頭看著葉，溫聲問道“在意什麼”

小人參靠著他，聲音里頭帶著疑“我是妖。”

祁昀看看，“嗯”了一聲。

葉則是坐直了子，對著祁昀道“我，我真的是，修來千年，很厲害的。”

可是這麼突然起，又覺得暈，微微一晃，祁昀忙抱住了，里道“好好，我信了。”

葉微抿，的問“真的”

祁昀安道“真的。”

這似乎是讓葉開心了些，笑起來，乖乖地跟著祁昀做到了桌邊。

銅鍋擺上來，祁昀一樣樣的往里面下菜，然后撈出來沾上調料放到葉的碗里，偏偏小人參手都懶得，就盯著他看，祁二郎便耐心的夾起來吹吹，用試好溫度才喂給。

就這麼一個吃，一個喂，時間靜好。

不過等吃到一半的時候，葉不了，也不張，就直勾勾的看著祁昀，眼里突然朦朧起來。

很哭，祁昀甚至沒有近距離看過自家娘子淚盈于睫時是什麼模樣。

現在突然看到，祁昀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耳朵里都能聽到嗡嗡的聲音，湊過去就想要親掉的眼淚。

但是葉卻手抵在他的肩膀，隔開了距離，語氣帶著哭音“相公你會不會不要我”

這把祁昀問懵了“我為什麼不要”

“小狐貍說過，被發現是妖就會被大和尚或者是臭道士抓走，做做藥被吃掉。”

這話一出，祁昀就知道自家娘子的酒還沒醒呢。

卻不知道這其實是葉一直藏在心里的坎兒。

現在是人，真真切切有有的人。

關于這點，葉自己已經無數次驗證過了。

能夠很順利的進出寺廟道觀，生的娃娃也是乎乎的小不點兒，不長草不長花，擺明了就是個普通孩子，和人參半點關系都沒有。

但是努力讓自己學的越來越像人的小人參，心里就有了些模模糊糊的懷疑和驚慌。

以前是小人參，住在大山里，有一個狐貍朋友，看過千年云卷云舒，這都是抹不掉的印記。即使不會有人發現，但是小人參心思單純，個純善，什麼放在心里久了都會讓覺得不安。

要是有一天，被相公知道了，他就會不要我的

縱然現在是借著酒勁兒問出口，可這也是葉心里的擔憂，也因為喝醉了，原本的擔心若只有一，現在就是十，弄得的眼淚簌簌落下。

這淚水來得實在是太快，太多，搞得祁昀一時間也有些慌。

總是平靜矜持的祁二郎從遇到葉的那天開始，就把一顆心拴在了這個人上，從來不曾遠離，為的喜而喜，為的悲而悲。

如今見葉記得直哭，祁昀立刻道“我不會，我們是夫妻，拜過天地的，許過一生一世，自然不會分開。”

葉卻是抱著他，不說話。

而對祁昀而言，他把葉說的話當酒后戲言，而男人的安也多是不太經心的哄的。

但是在葉落淚后，祁昀就鄭重其事，說的每個字都發自真心“你是人還是妖，我都不在意。這天地間我只要你一個，就算你真的是妖，我也要。”

葉終于了眼睛，讓自己能看清楚面前這人，糯糯的問道“真的”

祁昀則是拉住了的手，怕這麼壞了眼，拿起了一張布帕輕輕地幫著眼淚，聲音輕緩“當然是真的。”

還有句話，祁昀沒說。

他到現在都記得，這個人抓著自己的手，對他說不讓他死的模樣。33小說網

急切，純然，那雙眼睛漂亮得像是里面有星星。

如今他能活下來是為了葉，他的命也到了這個人的手上，不管娘子是什麼，他都要護周全。

無論是人，還是妖，既然許了終，就要至死不渝。

只不過這句話祁昀現在不會說，因為葉醉著，他說的話娘子怕是聽不進去的，這句話他要留著自家娘清醒的時候再說。

而葉則是的抱著他，隨他說“相公真好。”

心里像是大石落了地，臉上也就有了笑臉。

這讓小人參顯得格外乖巧，既不哭也不鬧，乖乖的吃完飯，然后喝了醒酒湯，就由著祁昀拉著自己躺到榻上。

而葉的手地拉著祁昀，不肯松開，祁昀也就躺到邊，手拍了拍葉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的道“睡吧，我陪你。”

葉閉上眼睛就準備睡覺。

可是就在這時，突然聽到男人的聲音傳來“娘，你會雙修嗎”

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老實搖頭“不會。”

祁昀則是把摟得了些，心想著，大概真的是醉話，不然是小妖怎麼會連雙修都不會

雖然每次做完那事兒，自己確實像是被采補了似的累

等到葉睡著，還抓著祁昀前的裳，呼吸輕，臉頰溫，看起來乖巧無害。

祁昀則是湊過去在臉上親了親，閉上眼睛也進了夢鄉。

而在葉醒來時，外面的雨水還是連綿不絕，而日頭已經西斜，找出了一片紅的霞。

葉想要眼睛，卻覺得眼角有些疼。

下一刻，的手就被男人輕輕握住“你剛才太使勁兒了，紅了，我剛給你涂了藥，先別，晚上就好。”

葉聽話的放下了手，眼睛則是瞧著祁昀。

早早醒了的祁昀正單手撐著頭，側著子看，視線相對的時候，男人彎起角問道“你還記得剛剛說了什麼嗎”

葉眨眨眼，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后搖頭“不記得了。”

祁昀想著，果然，自家娘子還是不適合喝酒，什麼都記不住想來是容易醉的人。

不過祁昀也沒準備提，只管笑著道“不妨事，左右也沒什麼大事。”

葉笑著探過去讓他抱著自己起，眼睛則是不經意間看向了桌子。

那上面已經空了，原本的銅鍋沒了，菜也沒了。

葉下意識地肚子，嘟囔著“我是吃過了嗎”

祁昀點點頭“吃過了。”

小人參立刻出了可惜的神“肯定很好吃。”但是不記得自己怎麼吃的了。

祁昀見狀，彎起角，湊過去輕吻了下的角，而后道“暖鍋不能常吃，不然容易上火，等過兩天我們再來一回。”

“不喝酒了。”葉也猜得到自己是喝了兩杯酒結果喝“失憶”了，白白浪費了一桌好菜。

祁昀自然答應。

縱然葉喝醉了以后可得很，但是喝醉了遭罪，他可舍不得。

等又黏著祁昀待了會兒，葉才起，眼睛瞧著窗外的雨水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

祁昀問道“娘想出門”

葉搖搖頭“我想著等雨停了，也好請左鄰右舍來吃茶，三郎的科舉也順利些。”

祁昀聞言一笑，拿了傘，并沒有讓小素和鐵子幫忙，而是自己撐著傘攔著葉離開了書房，輕緩道“這些都慢慢來，這會兒我瞧著雨小了些，后頭的花園也收拾出來，不如我們去看看”

葉眼睛一亮“能種藥材花嗎”

祁昀笑著點頭“當然。”

跟在后的鐵子默默看天，其實花園里那都是規劃好的景致，是很好看的，結果自家二爺上來就給推平了，半點不留。

為搏佳人一笑，二爺也是很拼的。

小素則是看著鐵子問道“你想什麼呢”

鐵子立刻有了笑臉“我想，等會兒我要出門，給你帶點什麼好東西回來。”

小素聞言，立刻搖頭“可別，你總送我東西，莫媽媽都開我玩笑了，分明你只當我是妹子，莫媽媽老是想把我們湊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些漫不經心，以及對于鐵子滿滿的信任親近。

鐵子沒說話，就看著，半晌才嘆了口氣。

算了，慢慢來吧。

而這場雨下了數日終于雨過天晴，下人們趁著太好抱著被子出去晾曬，葉則是提筆準備寫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