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壞事，現在還很難說啊，這很可能是一場颶風的開端。不知道這場颶風會波及到哪里，我不是太樂觀的。”路鳴嘆息道。

　路鳴現在已經不把眼局限在叛上，而是思考引發這場叛的本原因，以及這場會給日本帶來怎樣的變化。

　最關鍵的是，這種變化會多大程度現在日本的對外政策上，軍國主義是愈演愈烈，還是有所收斂？

　現在不過是管中窺豹，一時還無法得出結論，必須等這場叛平息，各方勢力回歸本位之后，才能預測以后的走向。

　“長，您想得太多了，我認為只要是對日本不利的消息，應該就是好消息，這樣想不用費腦子。”劉綺雯笑道。

　路鳴苦笑一聲，估計大多數中國人都是這種心態吧。

　的確，對敵人不利的那就是對自己有利的，可是路鳴卻覺得，這場叛對日本不利，對中國可能更不利。

　因為，極力主張擴充東亞地盤的日本將領，在這場叛中完了軍部勢力的統一，日本的戰時軍事制不是遭到了破壞，而是得到了鞏固。

　路鳴希自己的憂慮是一場虛驚，但事實證明，它加速了日本侵略中國的進程，最終導致七七事變提前發。

　“我打個比方你就能聽懂了，假如你面對著一頭狼，這頭狼忽然負傷了，這對你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壞事，因為負傷的狼會更加瘋狂，會拼死一搏，這就是狼的格。”路鳴解釋道。

　“您的意思是，這場叛有可能會讓日本變得瘋狂起來？”劉綺雯有些聽明白了。

　“這是我擔心的，當然現在還不是下定論的時候。”

　路鳴這幾年來一直在研究日本的所有報，不單是政治上和軍事上的，也包括民間的。

　路鳴先前一直認為日本老百姓不喜歡戰爭，甚至可能是反對戰爭的，但是經過仔細研究，他吃驚地發現，日本老百姓恰恰是最好戰的一群人。

　這當然是跟日本多年的皇道教育有關，也跟日本的經濟形勢有切關聯。

　在經濟平穩發展的年代，日本人的好戰并不怎麼明顯，但是經濟危機發后，況發生了巨大變化。

　日本脆弱的經濟產業在危機中遭毀滅的打擊，日本民眾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于是況就開始變化了。

　許多觀點偏激的人，不單是那些喜歡窮兵黷武的軍人，也包括一些理論家和文人，紛紛開始鼓噪對外發侵略戰爭，以搶奪資源的方式，填補國財政赤字。

　這些人很擅長蠱和縱民意，底層人民看不到什麼希，在軍國主義的引導下，逐漸把發戰爭視為振興日本經濟和改變自己命運的出路。

　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奪取了東北，那里有日本人夢寐以求的大平原，有世界上最沃的黑土地。

　森林廣袤、大江大河，卻人員稀疏，東北的生態之，令人神往。

　日本開始向東北民，建立所謂的農業開拓團。

　其實日本人向東北移民，從張大帥還活著時就開始了。

　那時候日本人還想用和平的方式，用金錢購買東北的土地，然后讓國無地可種的農民到中國的東北來種田，以此緩解國土地不足的窘況。

　不過張大帥表面上答應日本人的種種要求，暗地里卻使用拖字訣，下面各地方的員也是奉違，不辦實事。

　種種拖延阻礙，使得日本向東北移民的方案無法真正實施，最后胎死腹中，不了了之。

　張大帥后來被關東軍在皇姑屯炸死，完全是日本軍方惱怒的結果。

　28日，路鳴是在不安中度過的，下班后，他把自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開始起草報告。

　29日一大早，路鳴就命令電訊科給南京軍事委員會，也給弗蘭克先生發送了同樣的電報。

　剛吃完午飯，路鳴辦公桌上的紅電話機響了。

　路鳴馬上拿起話筒，里面傳來張文白將軍的聲音。

　“是路鳴嗎？”張將軍問道。

　“是我，張將軍。”路鳴立即起立正道。

　“我在委座辦公室，剛看完你早晨發來的報告，委座贊賞你啊，說你嗅覺靈敏，這事你可要盯一點。”張將軍說道。

　“謝張將軍厚，屬下一定努力工作，為國家效力。”路鳴一板一眼地說道。

　“嗯，委座還想問你幾句，你照實回答便是。”張將軍那頭轉移了話筒。

　“是小路嗎？你的報告我剛剛看過了，你對這場兵變的分析可是跟大多數人都不一樣啊。你有什麼據嗎？”蔣先生問道。

　路鳴在昨天晚上寫的報告里，對日本這場兵變做了初步分析和預判，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這份報告里，路鳴提醒軍事委員會切關注日本國的向，特別要注意民意方面的變化，他認為這場兵變很可能會促發中日戰爭提前發。

　路鳴跟蔣先生提到了日本“民粹主義”泛濫的危險跡象，認為這將是引戰爭的可怕信號。

　蔣先生嗯了一聲，他當然知道“民粹主義”在日本意味著什麼。

　“報告委座，現在東京的況還不明朗，我們也沒弄清事的來龍去脈，只有等弄清事的全貌后，我才能有更多的據來證明我的觀點。”

　“聽說叛已經基本平息了，你盡快想辦法弄清事件真相，有了進一步的想法，隨時向我匯報。”蔣先生說道。

　他顯然對路鳴大膽卻又有些悲觀的預測到震驚，這才特地打電話過來詢問。

　“是，委座。”路鳴說道。

　蔣先生又把電話給了張文白，張將軍低了聲音說道：“小子，我聽老盛說，你還是想去日本啊，上次我提醒過你，一定不要盲。”

　“嗯，張將軍，是這樣的，我想以國哈佛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弗蘭克先生助理的份去一趟日本……不知道行不行？”

　“剛剛委座還跟我說了，讓我把你看好了，沒有絕對的把握，一定不能擅自去日本。”張將軍認真地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就向弗蘭克先生打個申請報告，回頭幫他寫份考察報告，不花他們的錢，還白給他們寫報告，這個買賣保準能。”路鳴自顧說著自己的打算。

　“嗯，老盛跟我說了，他也在考慮為你去日本做好鋪墊，等事準備仔細了再決定吧，否則委座要罵我無能的啊。”張將軍自嘲道。

　“決不讓張將軍為難，有任何行，事先都會向您匯報的。”路鳴表態道。

　“好！”張文白將軍掛斷了電話。

　在通話中，路鳴覺得蔣先生還是比較鎮定的，張文白將軍也保持著大將風度，這說明民國政府對日本兵變，還是有一定心理準備的。

　目前雖然華北一些地區形勢張，但是其他地區還都在快速發展中，兵工廠在加仿制和研制新的兵，其他加工廠也在張有序地生產中。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再有二三十年時間，中國的重工業和機械工業就備了一定的規模，軍事力量也會得到很大提升。

　對民國政府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爭取和平的時間，這也是政府親日派逐漸占據上風的原因。

　因為親日派的主張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求得和平，謀取發展，絕不在敵強我弱時和對方發生軍事沖突。

　按照政府方面的評估，中日兩國在十年不會發全面戰爭，多數人認為至還可以過上五年平安的生活。

　親日派甚至認為，有可能通過經濟合作來換取長期和平，他們相信只要得到足夠的利益，日本就會放棄戰爭。

　現在路鳴卻寫了這麼一份報告，認為戰爭可能會提前發，可以想見，這個觀點在南京軍事委員會將會引發怎樣的反響。

　路鳴原來也認為戰爭不會在近期發，這是通過研究日本國的政治和經濟發展趨勢得出的結論。

　但是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兵變發生后，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得出了與原來的觀點相反的結論。

　這次兵變加速了日本對外擴張的步伐，路鳴得出的這個結論，與其說是分析的結果，不如說是一種預。

　報的其他專家，包括那些經驗富的蘇聯專家，卻跟他的觀點大相徑庭。

　大家都認為這場兵變對中國空前利好，日本國，一定會影響他們對外擴張的政策，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證據就是日本海軍向陸軍施，關東軍憲兵司令東條英機在兵變發生后立即向國發去電報，主張堅決、嚴厲地鎮叛軍。

　這從側面說明關東軍和日本軍部的意見也發生了分歧，日本軍方上下不是一條心，對中國怎麼還不利了呢？

　照這個形勢發展下去，日本國有可能發生一場陸海軍的戰，關東軍的主力都有可能調回國參戰。

　這樣的話，日本有可能會陷長達幾年的戰中，日本的政治系也將在戰中被摧毀。

　對這些樂觀的預測，路鳴也只能保持警惕和懷疑的態度，他當然希專家們的預測能夠真，但是他個人分析得出的結論卻恰好相反。

　大家的觀點都是預測，路鳴也拿不出像樣的證據來說服報的專家們，只能把兩種分析和預測都上報給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