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你了。我們離婚吧。」

慕煙燭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江清池，絕冷漠地對甩出這句話之後，摟著一個艷婀娜的人揚長而去。

然後慕煙燭就清醒了。

窩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麵。

的腦袋被他按在他的懷裡，枕著他的胳膊，他微微生出胡茬的下，擱在的額頭，清冽的氣息拂落，睡得很沉穩，那兩道長眉舒展得很順。

原來是做夢。

慕煙燭了子，然後就不敢了。

一床被子，兩個人，親無間。

領證了，所以他再無任何顧忌。

現在就睡在他們的家裡，這個家裝修很好，溫暖舒適，房產證隻寫著「慕煙燭」一個人的名字。

慕煙燭昨晚上提了一，房產證想寫兩個人的名字，江清池說不用！

心裡又暖又酸，可能是由於從小生活的那個環境，在看來的男人，都很自私，至從未見過男人把房子寫自己老婆名字的。

「你就不怕咱倆離婚，我讓你凈出戶？」昨天打趣他。

江清池恨鐵不鋼似的彈了腦門一下，以前大學那會兒，他就特喜歡彈腦門。

「咱倆新婚，就不能說點好的？」

「老公，你真好！」

這麼麻的話慕煙燭難以想象，竟然也說得出來。

管他呢。

昨天就是高興啊！

……

「你醒了啊。」

江清池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人，勾著角，抱著蹭了蹭，孩子氣地由衷慨，「好早啊媳婦兒。」

「幾點了？」

「不知道，應該天還沒亮，我們再睡會吧。」

「那好，你七點我，我得上班。」

「你就請一天假吧，好媳婦兒，別去上班了。」

說著又蹭了蹭，如同抱著一個洋娃娃。

慕煙燭：「我是總編，我怎麼請假啊？」

「說的也是，那我你起床吧，乖。」

「嗯……」

慕煙燭又閉上了眼睛。

因為聽信了江清池的鬼話，現在天還未亮。

「江煙。」江清池忽然又啞著嗓子，間魂一樣。

「在這呢，咋啦？」

「嘿嘿……有句話想對你說。」

「我你？」

「哇，我老婆好聰明，」江清池還是閉著眼睛，說這話在嘟囔，更像是夢遊說出來的。

慕煙燭笑了笑，「我也你。」

但是下一秒，江清池又開口，說了一句讓慕煙燭永生難忘，每每想起都很的話——

他說：

「江煙，我們終於有家了。」

慕煙燭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曾幾何時，趴在他背上，哭得悲傷，「江河，我沒有家。」

「江煙，我會給你一個家的。」

這是江河給江煙的承諾。

我們終於有家了。

是和江河的家啊。

是誰困於山川湖海卻囿於廚房與？

以前走在這俗世，無喜無悲，無無求，孑然一不必相送。

兩個人的結合是緣分，以後的酸甜苦辣、還有柴米油鹽醬醋茶，都有他陪一起品嘗。

慕煙燭相信，這是和江清池好的開始。

對吧？

……

「蹭！」

慕煙燭一睜眼，太都曬屁了。

十點了！

靠靠靠了真的！

「哎呀，忘記你起床了。」

罪魁禍首從盥洗室出來，神清氣爽，眉眼外捉，修長的手指係著襯衫的釦子，然後穿外套。

「媳婦兒，我想起我有個專案要談，我得走了，你早飯怎麼吃？」

「不用你管了。」

「生氣了啊？不你起床？」江清池角含笑。

慕煙燭也懶得生氣了，趕給副總編打了個電話過去，好在今天雜誌社沒什麼事。

掛了電話之後，沖他哼哼，「我再也不信你了。」

江清池瞪了一眼。

「把被子蓋好了！」

「為什麼？」

「再，我要忍不住了！」

聞言慕煙燭趕忙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隻展出一張臉，沖著江清池揮揮手，「開車注意安全，路上小心點！」

江清池就笑了，走過來吻了一下慕煙燭的額頭。

男人吻額頭，這是聖潔的吻。

說明他真的很在乎，也很這個人，他離不開。

「晚上繼續，等我。」

「……你可以滾了。」

然後這廝終於滾蛋了。

慕煙燭起穿服，掃地，拖地板。

臥室終於乾淨了，這才拖著疲憊的子去浴室洗了個澡。

暖暖的熱水，真舒服！

……

快十一點了，江清池給慕煙燭打電話，問吃飯沒有。

慕煙燭已經休息夠了，正打算做飯。

不是那種懶散病懨懨的人，賴床不是的好。

「別做飯了，你昨天也累了，我心疼。」

「可是我啊！」

「哈哈哈，媳婦兒我也啊。」

「不是那個！」慕煙燭沒好氣甩過去。

「我說的也不是那個啊，你以為哪個？」

「……掛了。」

慕煙燭正準備掛電話，江清池不跟逗趣了，趕忙說，「不開玩笑了，我買了飯回去吃。」

「你不是在談專案嗎？」

「談完了啊，我的效率，你質疑？」

「你效率怎樣，你心裡有數。」

「你——！」

江清池咬牙，語塞。

又提？

昨晚上出糗，能不能不提了？

估計是江北淵也這樣，不然為何他會那樣啊？第一次好像就是跟傳有關，兒子隨了爹。

江清池心神收斂，然後用力一咳嗽，「等我回去！很快！」

「我知道你很快，你不用解釋。」

「江煙你就是欠收拾！」

嘟嘟嘟……

掛電話了。

慕煙燭對著電話笑了出來，好吧，原來也很壞，可能人骨子裡都有這點壞？

哈哈。誰知道呢！

……

結婚的，都要做婚前檢查。

原本江清池抗拒做這種東西，覺得沒必要！

他江清池認定了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有乙肝，有傳染病，他也不在乎的。

慕煙燭在乎。

行事小心謹慎慣了，做了檢查，心裡還放心。

「姐，昨天我爸媽還談我大伯了。」

慕煙燭剛拿了檢查報告出來，就接到了慕然打來的電話。

「談我爸什麼了？」

「我沒怎麼聽清楚，就聽著錢什麼的。」

錢？

慕煙燭的心頭泛起幾分狐疑。

父親都過世十多年了，莫非還和叔叔嬸嬸有什麼權錢易？

沒有過多和慕然說話，因為慕煙燭看到了出現在前方拿葯的楚向琛。

幾分恍惚。

總覺好些歲月沒有見過他，他穿著一件棕的夾克，立領，顯得他脖頸修長乾淨，平削的後背，好像是瘦了不，個子高高的，在人群中很吸睛。

慕煙燭想要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走過去，奈何楚向琛已經看到了，隔著人群著。

不期而遇，開不了口。

不甘朋友，想做人。

不想結束，隻能結束。

因為從未開始。

楚向琛走了過來。

慕煙燭想走也來不及了，沖他笑了笑，笑容不說勉強，終歸是客套又疏離。

「好久不見。」

「503個小時，真是好久了。」

「……」慕煙燭啞口，記得這般清楚？

楚向琛端詳著的臉，不想承認氣真的很好，應該是過得不錯，畢竟和江清池複合了，隻有那個男人才會讓笑，讓開心。

開心就夠了，這麼想，哪怕心很痛很痛，也得這麼想。

不然能如何呢，他做到了，沒有去打擾的生活，今天見純粹是偶然。

「你生病了嗎？來醫院做什麼呢？」楚向琛問。

慕煙燭了手裡的檢查報告，稍微抿，「婚前檢查。」

啪。

有什麼東西，在楚向琛心裡徹底裂開崩塌。

他終於注意到無名指上的戒指，換了款式，比上次他看到的那一枚戒指，還要緻，還要奢華，還要尊貴。

無法形容這一刻有多痛，想讓他過得好，又想過得不好。

因為過得不好，他就有乘虛而的機會。

他不是神仙啊，可以做到那麼無私偉大，他隻是一個有著七六慾的普通人罷了。

「祝你們幸福，他沒來嗎？」

「他今天有工作，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今天來醫院是替我爸爸拿葯，我沒有生病，」慕煙燭明明沒有問他，楚向琛卻還是開口說。

「哦，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我的葯已經拿好了。」

「還是不用了。」

「我送你吧，就這麼一次，我送你到你的小區，我就離開，現在流多發季，地鐵不風還是別坐了。」

慕煙燭原本也沒打算坐地鐵，江清池是派了司機載著的。

可對上楚向琛滿是祈求的雙眸，慕煙燭點點頭，終歸是同意了。

因為正好有些話也想要同他說清楚。

當做是一個徹底的告別了。

他很好，要對他說再見了。

……

「過你這件事，是我最幸運的事，你心裡的位置，遙不可及的奢侈……」

楚向琛開著車，車廂回著這首低沉傷的歌曲。

副駕駛的慕煙燭裝作聽不懂歌詞的樣子，一直看著窗外的景。

想要開口和他說點什麼，明明有那麼多話，可又不知從何開口。

因為總覺得就像是一個劊子手，無論用何種手段行刑，都是給予對方的極大殘忍。

過，痛過，被傷過，所以能理解那種滋味，被拋棄一樣的苦，哪怕從未得到過。

眼看著快到自己住的小區了，慕煙燭這才轉過腦袋，看著楚向琛——

「那個——」

剩下的話都被嚥了回去。

這個男生，開著車的男生，安靜地哭泣，不聲不響，卻又給人一種歇斯底裡的覺。

他在把對的喜歡挖出來丟掉，這個過程很難，也很痛。

「姐姐不要看我。」

楚向琛兩隻手開車，他是新手，車技一般，因為副駕駛坐著，所以才格外小心。

慕煙燭注視著他，瞧著這人一邊說著，眼淚順著他的下顎線刮下來，落在方向盤上，氤氳開一朵絢麗的花。

「你別這樣啊，生活中很多好孩，去看看們！」

「姐姐不要看我，也不要和我說話，我現在一邊流淚一邊看路，如果還要一邊想著要和姐姐說什麼話，我做不到三心二意。」

「……」慕煙燭嘆了口氣，「那捨棄流眼淚不行嗎？」

「不行。我訓斥過我的淚腺，讓它不要發達，它就是不聽。」

一句半開玩笑的話，但是慕煙燭笑不出來。

耳邊又響起了那句傷的歌詞……

「過你這件事，是我最幸運的事，我心裡的位置，空一寸為你堅持……」

為什麼也想哭呢。

可能是因為這歌曲太傷了。

終於到了小區門口。

楚向琛熄了火，拂去眼角的淚，這纔看嚮慕煙燭，通紅的眼睛掛著滿目瘡痍。

「我知道姐姐要同我說什麼，姐姐不要擔心我，我的我會好好整理好，至於開不開始新的，那是我的事，姐姐就不要多說那些套話了，對我是沒用的。」

頓了頓說著，楚向琛的眼淚又砸了下來。

「一定要幸福！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的孩子，我希我的神能夠得到幸福，還有，婚禮如果沒辦的話，就別邀請我了，我會在遙遠的角落祝福姐姐，我會想象姐姐穿婚紗的樣子，這樣就足夠了，不然親眼目睹，我可能會心痛得死掉。」

儘管現在聽到已婚的訊息，看到的婚前檢查，看到無名指的戒指，他已經痛不生了。

人為什麼要有啊？

要是他看上誰，誰就喜歡他，那該有多好多好。

慕煙燭深思慮過後，坦然開口，「如果有來生的話，你早點出現吧，說不定我會被你，但是這一輩子——」

「好了別說了，姐姐我知道了。」

楚向琛的心裡颳了一場暴風雪，狂風呼嘯。

他沒有告訴慕煙燭，他這幾天都沒敢出門，也沒敢做直播。

因為周圍都是歡聲笑語，唯有他自己過得那般痛苦，鮮明對比之後，他的心就很痛很痛，不願意見人，不願意去目睹那些歡樂和甜。

不適合，更不快樂。

「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睫你的側臉——」

手機響了，是慕煙燭的手機。

楚向琛不知道電話那端說了什麼，隻看到慕煙燭瞬間變得慘白的臉，應一聲「我知道了！」連道別的話都來不及說，就推開車門跌跌撞撞下了車。

發生什麼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