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掛滿了同一個子的丹青，笑的，沉靜的，古靈怪的，著男裝的，騎馬的，舞劍的……最大的一副是那子冠霞帔，掀起蓋頭那一瞬，華璀璨的眉眼。

這些都是凌昭畫的，無數個難以眠的夜，他獨自坐在書房，一筆一筆描繪著，菀菀的一顰一笑。

他不是怕自己忘記，岳知菀的所有，從小到大的每個模樣，說過的每句話，但凡是他見過聽過的，在腦海里都是永不褪。

越是回憶越是心驚，曾經的點點滴滴是那麼清晰，深刻到了里，骨子里，心里腦里，無不在。

凌昭是要讓曇兒記住，自己的親生母親。

五年前，凌昭沒有給岳知菀舉行葬禮，因為菀菀怕冷怕黑，他將的尸首用法保存，安置在一個千年的檀香棺木里，放在書房的室。

牌位上寫的是“妻宋菀之靈”。

他們拜過天地，但不算明正娶過，因菀菀那時是以岳知彤的份嫁進來。

如今，當然要正名。

翟川說：“你確定小菀愿意被你這麼……”

又是改名又是將尸首這麼安放，還是土為安更好吧？

“不管愿不愿意，都是我的妻。”

凌昭知道，菀菀不是岳家人，亦不想待在岳家，于是替更名為“宋菀”。

就連曇兒也如所言，名為宋曇。

世人皆不知，為何鎮北王府的小世子姓宋。

有人面帶得意，曰：“那日鎮北王冥婚，蓋著靈位的紅布被風吹起了一角，我眼尖瞅到那上面的子，就是姓宋！”

凌昭沒有為菀菀舉行葬禮，而是用一場空前盛大的婚禮，迎娶了的牌位府。

這場婚禮舉國震驚，那天全京城都轟了。

“快說，花柳是什麼？咱們家花房有嗎？”一雙小手上凌昭的鼻子，令他回過神來。

凌昭頓時哭笑不得，曾經他是很憾曇兒不像菀菀的，好在雖然長了一張和他一樣的臉，但子卻繼承了菀菀的活潑開朗。

“沒有，咱們家花房只有曇花。”

“還是象牙山的曇花好看，爹，我們該出發了吧？舅舅上次還答應我，帶我去騎馬，騎大馬！才不是爹你送我的那種短小馬駒……”

每年曇花盛開的季節，兩父子都要去漠城的象牙山住幾個月。

鎮北王府花房的曇花，再如何被花匠細心呵護著，也只有滿府的奴仆們欣賞了。

作為父親，凌昭對曇兒極其寵，只是涉及到安全健康就絕無妥協，這是他最看重的事。

曇兒因他的過錯而弱，這些年都得靠珍稀藥材源源不斷的供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個正常的模樣。

“你還是個小人兒，所以只能騎矮腳馬。你舅舅那邊我也會去說。”凌昭一本正經的駁回。

居然說他是小人兒？

曇兒撅起，立馬不客氣的反擊道：“哼，娘親永遠那麼年輕，那麼，爹你才是老頭，糟老頭！”

歲月的沉淀和邊境的安定，讓凌昭上的煞之氣慢慢散去，五年后的他看上去不像個鐵將軍，倒像個文。

令人矚目的還有，凌昭不到而立之年，鬢邊竟然出現了一簇簇的灰白。

凌昭著曇兒的小腦袋，眼中劃過一然，自己老了，丑了，到時候菀菀會不會認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