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鈞算是一個平易近人的老板, 從來不走高冷路線,平時和下屬們打一片,與年輕員工之間也沒啥代。
江刻雖然只是公司里一個做技的小員工, 卻很竇鈞的重視。當初, 竇鈞把他招進公司就是作為管理層儲備力量來培養。
江刻不是那種老板讓干啥就干啥的員工,他會腦, 善于總結, 領導提的要求若是不合理, 江刻會提出自己的意見, 一點兒也不怕駁了領導的面子。
所以,即使趙海濤職位比江刻高, 也從不會想著去打他, 反而會哄著江刻,項目里到一些疑難雜癥都找江刻解決。
竇鈞曾經認為江刻沒讀研很可惜,覺得以他的悟與能力,要是能出國深造就更好了,為此他問過江刻, 為何不繼續讀研?
江刻回答:沒錢讀,我想盡快工作。
竇鈞不知道江刻家里的事, 杋勝科技沒有任何人知道,就算有人去問江刻, 他也不會說。
做了江刻三年半老板,竇鈞實在太喜歡這個小伙子, 他自己是白手起家, 不會介意江刻此時的經濟況, 甚至想過把二十多歲的表妹介紹給江刻, 結果江刻說自己是不婚主義。
六月時, 竇鈞在足球場上見過唐亦寧,只是那時,唐亦寧對江刻表現冷淡,還溜走了。江刻冒雨狂追的那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竇鈞恍然大悟,江刻并不是不婚主義,他是而不得!
十來天前,趙海濤、小南等人知道了江刻有朋友,竇鈞因為忙著融資,全國各地到飛,一直沒得知這個消息。
今天中午,他陪著高胤創投的考察團隊去吃飯,坐電梯下樓時偶遇江刻,后來,意外得知了另一個信息。
飯桌上,伍德良坐在竇鈞左邊,狀似無意地問起,剛才出現在電梯外的小伙子是誰。
竇鈞說是他公司里一個做后端開發的技人員。
伍德良問:“什麼名字?”
竇鈞說:“江刻,長江的江,刻苦的刻。”
伍德良與坐在他另一邊的年輕孩對視一眼,竇鈞知道,那孩是伍德良的獨生伍靜璇,今年六月剛從國外碩士畢業,回國后進爸爸的公司工作。
竇鈞問:“伍總,江刻怎麼了?”
伍德良笑了笑,說:“小剛才坐電梯時看到了那個小伙子,想起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因為一些誤會,小有愧于他,不知竇總能否安排一下,給小一個機會,讓當面對那小伙子道個歉?”
竇鈞邊聽邊嘆江刻真他媽走了狗屎運!已腦補出一場白富攻略高窮帥的浪漫戲碼,當即表示沒問題。
他問伍靜璇什麼時候有空,伍靜璇說不如就今晚吧,于是就有了竇鈞打電話讓江刻去買西裝那一幕。
現階段,伍靜璇不想與江刻單獨見面,為了合乎理,拖上了爸爸,竇鈞自然也一起陪同。
——
江刻跟著竇鈞的車去到一家商場,坐電梯上頂樓,那里有一家高端海鮮餐廳,上下兩層,布置得像個小花園,植上纏繞著一串串彩燈,裝修風格別致又浪漫。
竇鈞領著江刻進到二樓一間包廂,包廂豪華舒適,擺著一張六人位圓桌,還帶臺,過臺能看到挑空的餐廳一樓,小舞臺上有駐場歌手在表演。
江刻發現當晚吃飯的人很,除了原本就認識的一位竇鈞的合伙人,另外兩個都是陌生人。
那兩人一男一,男的五十左右,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那種功人士。的很年輕,二十多歲,麗優雅,一頭咖啡長發松松挽在腦后,穿一黑V領針織衫,脖子上掛著一串閃閃發的鉆石項鏈。
托著腮,似笑非笑地向江刻,江刻能看到玫紅的致甲,鎖骨的鉆石被襯得越發閃耀。
他想:這是老夫妻吧?
竇鈞與伍德良握手寒暄,把江刻介紹給對方,伍德良又和江刻握手,上下打量一番后,夸贊道:“到底是年輕人,真是一表人才,還有一子沖勁,以后必大。”
江刻:“?”
他不是第一次被竇鈞帶著參加飯局,因為格原因,不會對這種所謂的大佬卑躬屈膝,因為給他發工資的是竇鈞,并不是別人,所以只淡淡地回應:“您好,伍總,您過譽了。”
竇鈞又將江刻介紹給那位年輕的士,說:“這是伍總的掌上明珠,伍靜璇伍小姐。”
江刻心道:哦,原來是父,不是老夫妻。
他與伍靜璇握手,很快就松開手,語氣沒什麼變化:“伍小姐,你好。”
伍靜璇眨了一下眼睛,張了張想說什麼。竇鈞和伍德良也到奇怪,伍靜璇說和江刻有過一面之緣,還發生過一些誤會,可看這況,江刻像是本就不認識。
伍靜璇笑得牽強,問:“你不記得我了?”
江刻:“?”
這一天他腦海里冒出過好多問號,總覺得著詭異,很實誠地回答:“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連個“吧”都不加,是陳述的語氣。
伍靜璇:“……”
人到齊了,各自席,江刻掉西裝外套,被安排在伍靜璇邊,一會兒后,伍靜璇不再繞彎子,輕聲問:“面包好吃嗎?”
這話一說,江刻終于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你是……”
伍靜璇微笑著看他,江刻:“早上借我會員卡的那個人?”
他剛才居然不是裝的?伍靜璇努力讓自己鎮定:“沒錯,就是我。”
江刻:“對不起,你換了服,發型也變了,我沒認出來。”
伍靜璇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沒關系。”
中午時,跟著爸爸夾在一群人里坐電梯下樓,電梯門打開后,看到站在外面的江刻,心跳都了一拍。
還沒開始查JK的信息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托爸爸從竇鈞那里打聽來江刻的信息,心一陣放松,之后就點擊了JK的微信轉賬。
伍德良還委婉地向竇鈞詢問過江刻的個人況,竇鈞篤定地回答:“小江是單!”
包廂里,伍靜璇思索再三,給江刻發了個微信表,果然,被提示需加好友才能發送。
把手機屏幕拿給江刻看,語氣帶點兒責怪:“你把我刪掉了?”
江刻不覺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回答得理直氣壯:“嗯,中午你收錢后我就刪了。”
伍靜璇還是不信邪,問:“你剛才真的沒認出我嗎?”
江刻:“真的。”
他如此坦然,伍靜璇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心里多有點兒挫敗,又問:“那要是下一次,我再換服換個發型出現在你面前,你能認出我嗎?”
江刻說:“那應該可以,但也不能太久,要是過個半年,我肯定認不出。”
伍靜璇一笑:“江刻,再加一下好友吧。”
是竇鈞大金主的兒,江刻給老板面子,和伍靜璇加上了好友。
服務員開始上菜,海鮮為主,魚蝦蟹都是菜場里看不到的品種,顯示出竇鈞對伍德良的重視。
三位大佬白天聊過工作,晚上就不再聊這些,扯東扯西地講著這些年的行業見聞。他們也不去逗兩個小年輕,把時間完全留給他們。
江刻很安靜,安靜地喝酒,安靜地吃飯,酒配佳肴,他卻吃得心不在焉。
唐亦寧問過他回不回家吃飯,他說不回,晚上有飯局,唐亦寧說沒關系,買了好吃的,等他回去吃夜宵。
臺上傳來一陣悠揚的小提琴旋律,是一位小提琴手在舞臺演奏。伍靜璇邀請江刻:“過去聽聽?”
江刻起與一同走去臺往下看,樂手拉得投,琴聲優婉轉,伍靜璇雙手搭著欄桿側耳傾聽,一曲終了,對江刻說:“他拉的是《天空之城》。”
江刻:“哦。”
伍靜璇問:“你看過這部電影嗎?”
江刻:“沒有。”
伍靜璇:“那你喜歡聽音樂嗎?”
江刻:“很。”
伍靜璇偏過頭看他:“流行歌曲呢?”
江刻想了想,說:“最火的那些可能知道,別的也不太聽。”
伍靜璇:“最火的那些?比如?”
江刻講不出歌名,又不想唱出來,只能用播音腔念出一句:“比如,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什麼什麼什麼,后面忘了。”
伍靜璇一愣,又咯咯咯地掩而笑:“你可真有意思。”
兩人回到餐桌旁,江刻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伍靜璇的聊天,其實就是問他答。他心里越來越不耐煩,搞不懂這樣一頓商務宴請為什麼要把他拖過來,不僅耽誤他工作,還耽誤他下班,一桌子人沒一個在說正經事,純屬浪費時間。
唐亦寧還在等他回家呢。
晚上八點,飯局終于結束,竇鈞喝了酒,找代駕送他回家,他和江刻不順路,讓江刻打車回去。
伍德良有事先走,伍靜璇沒喝酒,說可以送江刻回家,江刻沒拒絕,和伍靜璇一起來到車邊后,說:“伍小姐,麻煩你把我送到杋勝科技就行,我電車還停在那兒,謝謝。”
伍靜璇說:“你喝酒了,騎車不安全。”
江刻說:“電車停一晚上很容易被,我喝得不多,沒醉,可以騎。”
其實,他是惦記著工位屜里的那三個面包,他總不能帶著面包來赴竇鈞的飯局。
伍靜璇沒再堅持,江刻坐上后座,車子開出了地下車庫。
伍靜璇發現了,江刻不僅不記得的臉,還不記得的車。今天開的是一輛藍瑪莎拉,就是一個月前差點撞了江刻的那一輛,轎車雖不像跑車那麼拉風,平時開在路上還是很奪人眼球。
可江刻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是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凈。
伍靜璇當即決定,什麼都不說了。
把江刻送到杋勝科技所在的大樓樓下,江刻說:“謝謝,再見。”
其他一個字都沒多說,他直接下車,小跑著進了樓。
伍靜璇坐在車里,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覺得江刻的格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竇總說江刻A大畢業,行事沉穩,工作能力很強,已經有房有車,絕對是一支潛力。這些條件對伍靜璇來說其實不算什麼,但聽到時,心里還是開心了一下,因為超出了的預期。
很期待與江刻的這一次見面,以為會與他聊得投緣,真見過后,到江刻的冷淡與敷衍,心里微微失。
他甚至都不記得了,早上才見過,晚上就能忘,是金魚嗎?
伍靜璇不高興地嘟了嘟,啟車子開回家去。
——
江刻開門進屋時,唐亦寧從沙發上蹦起來:“你回來啦!”接著又“嚯”了一聲,走過來問,“你去結婚了嗎?”
江刻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反問:“和誰結婚?”
“我哪知道和誰結婚,你穿得跟個新郎似的!”唐亦寧手去他的西裝,“這服你穿過嗎?我怎麼沒見過呀?我記得你有一套黑西裝,啥時候有灰的了?”
江刻說:“老板送我的,今晚的飯局對著裝有要求。”
開頭的確是這樣,結果卻是沒有半錢關系,就是一頓奇奇怪怪的晚飯。
唐亦寧好奇地問:“吃飯還對著裝有要求?這麼高檔?吃的什麼呀?”
江刻:“海鮮。”
“哇哦!”唐亦寧跟在他邊,“你吃到大龍蝦了嗎?”
江刻:“沒有,老大點的帝王蟹。”
唐亦寧:“好吃嗎?我還沒吃過帝王蟹。”
江刻掉西裝丟在沙發上,人也一屁坐下,閉著眼說:“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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